侓欲清直接一道净身咒将自己和弟子弄了个干净,然后从右边上了床,乖乖巧巧钻进被子里就躺在右半边空出一大片位置。
槐安是想守夜不错,但是又是一起沐浴又是如此看着她,多多少少她还是有些把持不住。
一番思考过后,她觉得与其让师父一会儿又开始脸不红人不羞的说那些羞死人的话,不如她从心一些。
槐安刚一上床,那边的药香就扑鼻了,真是奇了怪了她才带多少天,那药粉都已经快没味道了,而师父身上的药香就没减过。
但是能闻到真人谁会愿意去闻药粉呢~
只是原本房间中的熏香混合着药香,醉人又醒神,槐安眼睛不带眨的描摹已经闭上眼进入睡眠的师父,大概是泡的太久有些脱水,她突然觉得有些口干。
她其实在错时之域想过无数次她出去后再见到师父会如何如何,可是真当她再见到师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特别是看到师父并不在青竹峰,她不确定这一百年间发生了多少事,也不确定在她不在的一百年师父又遇见了多少人。
一夜无眠,槐安窝在侓欲清怀中后半夜终是受不了将熏香灭了,闻着药香一直到天光破晓。
“早安,槐安,怎么醒的如此早,昨夜未睡好?”侓欲清迷迷糊糊的睁眼原本想换个姿势继续搂着弟子睡的,没想到弟子已经醒了,难不成是她一百年未曾抱过人抱的不舒服了?
“弟子想着能与师父一同逛洛阳城,难以寐。”槐安也没离开侓欲清的怀抱,一会儿到外边她可没办法离这么近了。
“这样啊,那走吧,我们一同出去。”侓欲清挑眉,轻轻松了松筋骨,小姑娘的手上的茧子比从前要硬了些,修炼刻苦但终究是年岁尚小,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会因为要逛集市兴奋的夜不能寐。
槐安瞥了一眼,刚刚破晓的天,‘这个点真的会有摊子吗?’
两人运气不错,还真找到了一家天未明就开始准备的早点店,清晨的洛阳城,晨雾未散,街角汤馆的灶火已映亮半条小巷。一口巨锅咕嘟作响,牛骨与黄牛肉在清水中历经整夜熬煮,骨髓的精华早已化入汤中。
店小二舀起滚汤的刹那,香气如奔马撞破冷空气。碗底铺开的薄如蝉翼的牛肉片,经热汤一浇瞬间舒展肌理,吸饱汁水后泛出诱人的浅褐。翠绿葱花、嫩黄蒜苗、芫荽碎如星子洒落汤面,再点一勺牛油熬制的辣子,红油在汤面绽开涟漪,色香味俱全。
侓欲清吃惯了清粥淡菜便要了份甜汤,稍微尝了两口,味道自是好的,可惜她吃不惯带油的,最后这一碗被加了盐和葱进了槐安的肚子里。
“师父,弟子要不去给您买份豆花尝尝?”槐安本人的食欲并不大,独自一人时也只吃辟谷丹,此次出来什么都没准备,故而拿不出茶点让人能垫垫。
侓欲清摇了摇头,“为师早已辟谷,此次也是浅尝一二即可,不可多贪。”
她的目光从已经空了的碗上移开,一抹温柔的眼神划到槐安还沾着些许汤汁的唇上,无奈的勾起嘴角,顺手给人擦了擦嘴角后薄唇轻启“若是不够再加一份也可以。”
槐安见她伸手主动把脸送到她手上,随即便是嘴唇触碰到柔软的布料,‘原来只是擦嘴…’
不过也对,大庭广众的,能干什么?
“师父光让弟子吃,到时候吃的体圆膘壮,就不好看了。”槐安噘嘴有些不满,其实她们不会因为吃食造成体型有变化的,即使吃再多也可用灵力辅助消化,这句话也只是表达她对师父吃太少的不满。
她知道这一点,侓欲清当然也知道。
侓欲清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晨曦的微光洒如那双深邃的眸子,宛若繁星点缀其间,唇边的笑意如春风般驱散了清明时节的湿热。“纵风云变幻,难掩卿之华。”
槐安一愣红晕从脸颊滑向脖颈和耳尖,这人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还是如此一本正经的说!
“走吧,买些软糕尝尝。”侓欲清将一金锭放到桌上就准备起身离去。
店小二看到金锭的时候眼睛都放大了,乖乖,这是财神爷啊!
槐安见她放了一个金锭就打算走又将金锭拿回来换成银锭后才连忙跟上。
店小二倒也没可惜,毕竟牛肉汤才6铜钱一碗,一颗银锭都能买几百碗了,从这里开始两名出手阔绰的官家小姐的传闻就传了出去。
“师父,您哪来的那么多金锭?”槐安追上去时侓欲清已经装好了软糕,她连忙制止师父准备掏芥子袋的手,递出了一银锭。
卖软糕的小摊主接过银锭,看了一眼眼前穿着朴素但能看的出是高级布料的女人,商量般的开口“两位大人,这银锭我实在找不来,不如您二位把这糕点都拿走了吧。”
“不必,多的算赏钱。”槐安接过软糕,抱着方便侓欲清挑拣。
“谢谢大人!这些大人!”商贩恨不得跪下给这两位财神爷磕头,又怕自己的动作惊扰财神爷就连连鞠了几个躬。
“你大师伯只给了为师金锭,因为一般凡间的钱财我们是用不上的,但是杏林居外出诊病不免有王公贵族黎民百姓,堆太多的话你六师叔就会往你大师伯那里送一些。”侓欲清选了一个白色的软糕,轻轻咬下并不是很甜,味道说不上来,口感倒是丰富,并不算难吃,有些干罢了。
槐安回忆起之前六师叔的结道大典,各路宾客送的山高的礼品,好吧,如果是六师叔的话那确实会如此。
“只有金锭和银锭会留在宗门内,铜钱都会被换成半钱然后等断青峰弟子下山历练时分出去。”侓欲清将手中的软糕吃完才缓缓开口。
“半钱?那岂不是要带很多?”槐安又将盒子递过去,
“黄金台上黄金城,黄金台下鼠乱生。刚才的孩子唱的童谣,倒是个契合的形容。”侓欲清没回答弟子的问题,穷人是不会觉得半钱太少,而有钱的人不会屑于去抢夺半钱。
“罢了,别想那么多了,此次出来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跟为师一起逛逛。”侓欲清留给槐安思考的时间,拉着人就继续往前边走,这座城的事还是交给生来就是为了做这件事的人吧。
“阿嚏!这是什么?”约莫五六岁的孩童将落到他面前的纸捡了起来,上边画着他看不懂的东西,他不知为何便将那张黄纸放到衣服中,然后小短腿腾腾腾的就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