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远落地的瞬间,立刻将怀中吓傻了的秦紫筠小心放在地上,蹲下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平视着她,声音轻柔也让人心安:“筠儿,筠儿?看着白叔叔,没事了,没事了。”
秦紫筠被这熟悉的声音从噩梦中唤醒,呆滞的眼珠缓缓转动,聚焦在白景远那写满担忧却努力笑着的脸上。片刻沉寂后,终于回了魂:
“哇——!!!白叔叔……呜哇……有,坏人……他掐我……”
秦紫筠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在崖底,身体颤抖的厉害。
白景远心中一痛,连忙将哭的快喘不上气的小丫头揽入怀中,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不怕不怕,白叔叔在,慕姑姑也在,乖啊,哭出来就好了……”
一直强撑着精神,关注着秦紫筠的慕苓夕,在看到孩子终于哭出声,且被白景远安抚住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弦猛地松弛下来,这一松,那强行压下去的伤势也控制不住了,她猛地侧过头。
“噗——!”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阿苓!”
白景远听到动静,心头一惊,赶忙安顿好抽噎的秦紫筠,转身一把将慕苓夕捞到自己怀里,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凉和嘴角刺眼的血迹,心瞬间揪的更紧了,传来阵阵抽痛。
他扶着她肩膀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声音因后怕和心疼而变得沙哑:“阿苓!你……你个傻瓜!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就这么什么都不顾地跳下来!那是悬崖!崔木凉还在上面!你连后背都不要了吗?!”
他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责备,但更多的是害怕。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到一步,如果他没能接住她,如果崔木凉那一掌再重几分……后果会怎样?
慕苓夕也没有躲,靠在他怀,听着他哑声的斥责,也没觉得被冒犯,她吃力的抬起手,抓着他一个袖子,试图安慰他,气息微弱,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我……我没想那么多……幸好……幸好你来了……”
白景远听到这话,又气又急,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将她抱的很紧,将自己的灵力渡了过去,声音变得哽咽:
“笨蛋……下次不准这样了!听到没有……不准这样吓我了……”
就在这时,另一道迅疾的流光自崖顶落下,衣袂翻飞间,萧霁华已站在几人面前。
他显然也是感知到邪气波动后急速赶来,气息尚有些许不平,一眼便看到了白景远怀中重伤的慕苓夕。
“阿苓!”
萧霁华心中一惊,声音带着一抹惊惶,他立刻蹲下身,指尖搭上她的脉腕,灵力顺势探入,瞬间感知到她体内紊乱的气息和受损严重的经脉,还有后心处难以散去的邪气。脸色骤冷,眸中涌起滔天怒意。
“师兄……”慕苓夕虚弱的唤了一声,想让他放心,却引得一阵轻咳。
“别说话,凝神。”萧霁华敛了怒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给慕苓夕喂了一枚丹药:“这是护心丹,先稳住心脉。”
他看了眼旁边依靠在白景远身边,只是皮外伤和受了惊的秦紫筠,又看了看重伤的慕苓夕和满眼后怕的白景远,瞬间明白了大致情况,对崔木凉的卑劣行径怒不可遏!
萧霁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最重要的是善后。他看向白景远,快速做出了决断:
“景远,崔木凉早已遁走,此刻追之不及。阿苓伤势严重,耽搁不得。你立刻带她回府,药房暗格里有一瓶还灵丹,化水喂她服下,再用金针,引导药力化开她后心瘀滞的邪气。切记,过程需缓而稳,不可操之过急。”
他知道白景远不太擅医术,故而交代的细致。白景远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点头应下。
萧霁华随即看向慕苓夕,安抚着她:“阿苓,安心跟景远回去疗伤,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
说完,他从白景远身边将还在抽噎的秦紫筠抱了起来,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筠儿乖,不哭了,萧叔叔带你回家找娘亲,不怕,没事了。”
他再次交代着着白景远:“你们快走,秦家那边我去解释安抚,后续事宜我会处理干净,绝不会让此事惊扰朝野,动摇人心!”
白景远不再耽搁,将慕苓夕打横抱起:“剩下的,就拜托师兄了!”
说罢,身形一闪,抱着慕苓夕,瞬间消失在崖底,朝着丞相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萧霁华抱着渐渐止住哭泣,蜷在他怀里的秦紫筠,望着白景远消失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闪。
崔木凉,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安抚秦家,封锁消息,追查崔木凉……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绝不会让阿苓白受伤,也不会让忠良之后再受伤害!
夜深人静,丞相府内院却灯火通明。
白景远按照萧霁华的交代操作,慕苓夕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虚弱的靠在软枕上。白景远守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几乎黏在她身上,生怕一错眼她又出什么状况。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些许疲惫。
萧霁华处理完后续事宜,这才匆匆赶回,他踏入房门,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微凉。
他确认慕苓夕气息平稳后,那紧绷了一夜的弦才稍稍放松。但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了许久的后怕与怒气。温润如旧,却带着些许压力。
默了半晌,萧霁华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罕见的冷意:“阿苓。”
慕苓夕不由自主的缩了缩,白景远也神色一紧。
“你如今,是越发有主意了。”
萧霁华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比直接斥责更让人心慌:“孤身追敌,跳下悬崖,将后背全然暴露给崔木凉!你可知,若非景远赶到及时,你现在……”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语中的可能性,让房间内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慕苓夕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小声辩解道:“师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筠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