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也连忙点头:“对!先见见人再说!我们得亲自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连规矩都不顾了。”
陈雪茹见父母松了口,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好!我明天就带他来见你们。爹,娘,你们放心,孟才他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父母要接受这样的关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相信孟才的本事和诚意,也相信只要三人同心,总有一天能让父母理解他们的选择。
当晚,陈雪茹特意去了小酒馆,把家里的情况跟孟才和徐慧真说了。
孟才也拍着胸脯保证:“雪茹,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好好表现,让叔叔阿姨知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和慧真好好过日子,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晨光透过陈府雕花窗棂,落在紫檀木八仙桌上,将孟才带来的礼物衬得愈发惹眼——黑亮的皮带泛着细腻光泽,丝巾的桑蚕丝在光下流转柔光,古巴雪茄的木盒透着异域质感,红酒瓶身裹着深绒布,最打眼的是那支五十年野山参,根茎饱满,须毛完整,在1953年的京城,算得上千金难换的稀罕物。
陈母捏着丝巾的指尖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眼神却没离开孟才,那打量的目光里,既有对礼物的满意,更有对这人的审视。
陈父坐在主位,指尖敲着桌沿,目光落在野山参上,喉结动了动——这可是能传家的宝贝,可脸上却没露半分急切,依旧端着长辈的沉稳。
“孟才是吧?”陈母率先开口,声音清亮,带着特有的利落,“听雪茹说你在轧钢厂当采购?还是打虎英雄?”
“阿姨,我是孟才。”孟才起身应答,姿态恭敬却不卑微,“采购科计划外采购,打虎只是碰巧遇上,算不上什么英雄。”
“算不上英雄?”陈母挑眉,拿起那盒雪茄掂了掂,“能徒手打虎,还能弄到这些东西,本事可不小。孟才,你家里的情况,雪茹大致跟我们提过,父母早逝,在轧钢厂当采购员,你这工作倒是稳定,就是采购员常年在外跑,会不会顾不上家?”
“阿姨放心,我跑外勤有固定路线,每月大多时间都在京城,就算出差,也会提前安排好家里的事。” 孟才语气诚恳,目光坦诚,“我孤身一人,早就把雪茹当成最亲近的人,自然会把她放在心上。”
陈母点点头,又问起薪资、住处,连院里邻里关系都细细打听,孟才一一作答,遇到不好解释的,陈雪茹就适时插话圆场:“妈,孟才住的三进院可气派了,青砖铺地,还有葡萄架,以后咱们常去住住。他在厂里人缘也好,连厂长都夸他能干。”
陈母倒没再多问家事,话锋一转就戳到要害:“雪茹都跟我们说了,你和正阳门下小酒馆的徐慧真,走得挺近?”
孟才刚要开口,陈雪茹就抢着说道:“妈,我都说多少遍了,我和孟才是真心的,慧真那边就不要再说了。”
她拉着陈母的胳膊晃了晃,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泼辣,“您别老揪着这事不放,孟才的为人我清楚,踏实可靠,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强多了!”
陈母瞪了她一眼,却没甩开她的手,显然是疼女儿的。
陈父这时才咳嗽一声,打破僵局,目光沉沉地看向孟才:
“孟才,我问你句实在的,你和徐慧真,能不能断了联系?雪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不能让她受委屈,更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跟你过日子。”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陈雪茹的手都攥紧了,眼神里满是紧张。
孟才沉默片刻,指尖摩挲着桌角的木纹,语气坚定却诚恳:
“叔叔,对不起。慧真现在就一个人,酒馆是她的念想,也是我和她合伙的生意,我不能在这时候丢下她不管。她性子要强,要是我突然断了联系,她未必能撑得住。”
“你!”陈母刚要发作,就被陈雪茹拉住。
她往陈父身边凑了凑,声音软下来,带着点娇憨的撒娇:
“爸~ 孟才不是不负责任,他要是薄情寡义,我还不稀罕呢!慧真也是个好姑娘,我们俩都把话说开了,以后就是姐妹,不会闹矛盾的!”
陈父看着女儿眼底的光亮,又看了看孟才沉稳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孟才的条件,他和陈母心里是满意的——年轻有为,有本事,对人也重情义,就是和徐慧真的牵扯,在这新社会里终究是个隐患。
他沉吟半晌,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想娶雪茹,我有三个条件,你得答应才行。”
孟才挺直脊背:“叔叔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绝无二话。”
“第一,明媒正娶。”陈父伸出一根手指,“得按规矩来,领证办酒,让街坊邻居都知道,雪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委屈了她。”
孟才心中了然,这是应有之义,他点头应道:“这是自然,领证办酒,都按您的规矩来。”
他暗自思忖,陈父要的是明面上的体面,但具体和谁结婚,到时在做计较,想来不会深究。
“第二,彩礼要丰厚。”陈父又伸出一根手指,“不是我们贪财,是要让你知道,雪茹在我们心里金贵。具体多少你看着办,但不能寒酸,得让我们陈家在亲戚面前抬得起头。”
孟才笑了笑,语气笃定:“叔叔阿姨放心,我不会委屈雪茹。彩礼我会准备妥当,保证让您二老满意。”
他每月跑一趟苏联卖丝绸,赚的黄金足够丰厚,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第三,”陈父顿了顿,目光扫过陈雪茹,语气软了些,“我们陈家就雪茹一个女儿,以后你们生下的儿子,得有一个姓陈,延续陈家的香火。”
这话一出,陈雪茹都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孟才——她知道这年头的男人都看重姓氏传承,孟才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