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几个月过去，孟才每月跑一趟苏联，其他时候都是正常生活。
这天孟才照常下乡采购，到了梁家村，孟才按例以最高指导收购价收购了村里的货物。
孟才骑车离开时，刚拐过一道土坡，就见前方路口突然冲出一个人影，直直地拦在了自行车前。
那是个不到二十的姑娘，蓝布衫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浆洗得板正。
她头发用根青布带松松挽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眼下泛着青黑，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钢，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同志，您等等！”
姑娘声音发颤，却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我叫梁拉娣，是这梁家村的。我知道您是轧钢厂的孟采购员，求您……求您救救我爹！”
孟才猛地刹车，车轱辘在泥地上滑出半尺远。
他定眼一看，捏着车把的手顿了顿。
这名字他熟——《人是铁饭是钢》里那个泼辣又重情的梁拉娣，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遇上。
只是现在还没经历后来的磋磨，眉眼间多了几分青涩。
“有事？”孟才跳下车，语气带着几分警惕却没不耐烦。
他知道这年代乡下姑娘拦路，多半是有急难事儿。
“同志，您是红星轧钢厂的孟采购员吧？”
女人仰着头看他，眼神里满是希冀，
“我听村里人说，您心善，收粮给的价最高，还帮公社打过大老虎……求您救救我爹！”
她说着就要往下跪，孟才赶紧伸手扶住：
“有话好好说，别这样。你爹怎么了？”
“我爹得了急病，医生说要十支盘尼西林才能救！”
女人的眼泪“吧嗒”掉在衣襟上，声音发颤，
“我跑遍了县城的药店，都说这药紧俏，只有黑市上有，可一支就要十五块，十支就是一百五……我们家就是种地的，哪拿得出这么多钱？”
她说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粗布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家里就靠我爹种几亩薄田。我去求过村长，求过镇上的供销社，可他们都说这药紧俏，要优先给更重要的地方用，他们这里也没有。有人说……说要是能凑够彩礼，让我嫁个城里工人，或许能借到钱。可我去问了好几家，一听要一百五，都躲着我走。”
她再次看向孟才，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孟同志，我知道这要求太过分，可我实在没办法了。您要是能帮我凑到药钱，我……我就跟您走，给您洗衣做饭，做牛做马都行！”
孟才心里咯噔一下——盘尼西林虽已在上海投产，可产量稀少，大多优先供给大医院和前线，乡下老百姓想买到，难如登天。
他知道梁拉娣的性子，看似泼辣，却最是重情重义，要是真让她为了药钱委屈自己，往后怕是会一辈子心结。
再说系统商城里，盘尼西林一支才0.2积分，十支不过2积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看着女人焦急的模样，想起原剧中梁拉娣为了家人敢闯敢拼的性子，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你叫梁拉娣？”孟才忽然开口。
梁拉娣愣了愣，眼里满是惊讶：“您认识我？”
“听村里老人提起过。”孟才含糊过去，话锋一转，“盘尼西林我能想办法，钱的事你别担心。”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梁拉娣耳边，她猛地抓住孟才的胳膊，力道大得攥得他生疼：“真的？您真能弄到药？”
“真的。”孟才点头，目光落在她沾着泥点的布鞋上，“不过你得先带我去看看你爹，我得确认情况。”
梁拉娣喜极而泣，拉着孟才就往村里跑。她家就在村东头的土坯房里，院子里堆着没脱粒的玉米，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辣椒，透着股过日子的实在劲儿。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土炕上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脸色蜡黄，呼吸微弱。
一个穿粗布衫的妇人正坐在炕边抹眼泪，见梁拉娣带陌生人进来，连忙起身：“拉娣，这是……”
“娘，这是孟同志，他能弄到盘尼西林，能救爹！”
梁拉娣声音哽咽，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孟才伸手摸了摸老汉的额头，烫得吓人，又掀开他的衣襟看了看，胸口已经肿起一片，按压时老汉疼得直咧嘴。他心里有了数，这确实是急性肺脓肿，耽误不得。
“你爹这情况，确实需要盘尼西林。”
孟才站起身，对梁拉娣道，
“你在家等着，我明天一早就把药送过来。”
梁拉娣看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激：
“孟同志，您真是好人！您放心，这药钱我们家一定还，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还！”
“钱的事以后再说。”
孟才摆了摆手，又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过去，
“这钱你先拿着，给你爹买点小米粥，熬得稀点，他现在只能吃软的。”
梁拉娣死活不肯收，孟才硬塞到她手里：
“拿着吧，等你爹好了，再跟我算总账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孟才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帆布包——里面是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十支盘尼西林，还有几包退烧药。
刚到梁家村口，就见梁拉娣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眼睛熬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个崭新的注射器。
“孟同志，您可来了！”
梁拉娣迎上来，声音里满是急切，
“我爹昨晚又烧起来了，村医来看过，说要是再不用药，怕是撑不了多久。”
“这就是盘尼西林，每天一支，肌肉注射，连着用十天。”
孟才把药递过去，又掏出张纸条，上面写着用药剂量和注意事项，
“找村里的赤脚医生帮忙注射，要是有不良反应，立马停针。”
梁拉娣和妇人看着手里的药，眼泪止不住地掉。
妇人拉着孟才的手，语无伦次地道谢：
“谢谢您，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这药钱……我们一定想办法还！”
梁拉娣却是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想必是急着去找村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