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匹马,他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道:“妹妹,你看那匹枣红马,真精神!”
我们走上前去。一个穿着半旧短褂、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两位客官,看马?真是好眼光!这匹可是我们场里今年最好的小母马,才一岁半,口轻(年纪小),正是调教的好时候。您看这毛色,这身板,绝对的健康有劲!拉车、驮货,都是一把好手!”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围着这匹枣红马慢慢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它的牙齿、四肢和蹄子。得益于前世的一些零散知识和空间里书籍的补充,我能看出这匹马确实如管事所说,年轻、健康。它似乎也不怕生,在我靠近时,只是轻轻打了个响鼻,用鼻子嗅了嗅我伸过去的手。
“管事,这马什么价?”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管事搓了搓手,眼睛眯成一条缝,伸出两根手指:“客官,您诚心要,给您个实诚价,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哥哥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这价格对于农家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
我心中早有预料,马车在古代属于重要生产资料和交通工具,价格不菲。但我面上却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摇了摇头:“管事,您这价可不实诚。这马是不错,但毕竟才一岁半,还没完全长成,力气和耐力都还需要时间磨练。二百两,太贵了。”
那管事见我并非不懂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开始和我讨价还价起来。他夸他的马血统好(虽然无从考证),夸它潜力无限;我则挑它年纪小、需要额外喂养调教的“缺点”,又说我们只是普通农家,买不起如此贵的马匹。
来回拉锯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价格从二百两降到一百八十两,又降到一百七十两……最终,在我作势要离开去看别家的马时,管事咬了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得!看您二位是真心想买,这小马跟你们也算有缘!一百五十两!最低价了!再低我可就亏本了!而且,这个价,我额外赠送您一辆七成新的带车篓子的板车!您看怎么样?”
一百五十两,还送一辆板车?这个价格在我的心理预期之内。我停下脚步,和哥哥交换了一个眼神,哥哥虽然觉得还是贵,但看到我眼中的肯定,便也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一百五十两。”我故作勉强地答应下来,“不过,车篓子和板车,我们得先看看。”
“没问题!您这边请!”管事见生意谈成,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引着我们去看那辆赠送的板车。
板车就停在马场旁边,确实有七成新,木质车架还算结实。最让我满意的是它的设计。板车的前小半部分,是一个用细木条箍成的、类似轿厢一样的“车篓子”,里面空间不算太大,但并排坐下三个人绰绰有余。可以想象,冬天的时候在里面铺上厚厚的棉垫,前面挂上挡风的棉布帘子,定然会温暖许多。板车的后半部分,则是平坦的板面,三面用半人高的木板围起,木板上还预留了一些孔洞,方便用绳索捆绑固定货物,设计得十分贴心实用。
“这车篓子冬天可暖和了,咱们这儿不少人家都喜欢这种。”管事在一旁介绍道。
我和哥哥都觉得很满意。当下,我便从贴身内袋里(掩饰着从空间取钱),数出了一百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管事。管事验过银票真伪,脸上笑开了花,麻利地帮我们将那匹枣红马套上了板车,又将一套还算不错的马鞭、笼头,以及搭配车篓子的棉布帘子和里面的大坐垫儿等物一并交给了我们。
看看天色,日头已经渐渐升高,距离午时不远了。我们不敢再耽搁,将之前购买的节货和在回春堂得到的那些银锭、铜钱都妥善地放在了板车的后半部分,用绳子仔细捆扎固定好。
哥哥去还了租借的板车,我则是坐在马车上等着哥哥回来。
我拍了拍枣红马温顺的脖颈,它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新主人,轻轻蹭了蹭我的手心。“以后就叫你‘红枣’吧。”我低声对它说。它打了个响鼻,仿佛表示同意。
哥哥回来后,我弯腰坐进了那个小巧的车篓子里,虽然里面垫着厚厚的坐垫,但一种拥有私家车的新奇和满足感还是油然而生。哥哥则坐在前面的车辕上,有些紧张又兴奋地拿起了缰绳和马鞭。他以前只赶过牛车,马车还是头一遭。
“驾!”哥哥学着车把式的样子,轻轻一抖缰绳,在空中打了个响鞭。
红枣似乎受过良好的基础训练,听到指令,便迈开稳健的步子,拉着板车,平稳地驶出了车马市,融入了通往城门的主街。
马车果然比牛车快了许多,也平稳了许多。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快而有节奏的“哒哒”声,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奏响了一曲归家的乐章。风吹在脸上,带着速度带来的凉意,看着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