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家糊团被夸方大海心里高兴，但没忘了正事。
他瞥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路星河，腰杆也硬了几分。
“行了，别废话了。直播可以，但时间我们定，在哪儿播，你们天行管不着。”
“哎，老哥，话不能这么说。”对面的老李立刻接话，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们既然是合作关系，直播肯定得在咱们天行自己的平台上，
这对咱们双方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方大海故意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吊足了对方的胃口。
“行，在你们平台播，也可以。”
他话锋一转：“但我们有个条件。这次直播结束，我们跟天行的挂靠合同，即刻解除。”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好几秒，老李才干笑着说：
“方老哥，你这就开玩笑了，合同的事……这我也做不了主啊。”
“你做不了主，就找能做主的人来谈。”方大海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豁出去了，把路星河教他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要么，就在你们平台直播，播完咱们一拍两散，违约金也免了。
要么，我们就自己找平台播，反正离合同到期还有一年，
我们不介意在直播的时候，顺便跟几百万网友聊聊，我们原创的歌，是怎么被偷走的。”
“你！”
“这么多人，肯定有打赏，我们一分不要。”
“……”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方大海打断他，“旧账新账，网友们最喜欢帮人算。你自己选。”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骂声，随后老李压着火气，打着哈哈：
“行行行，老哥你别激动，这事我得去汇报一下，一会儿，一会儿给你消息。”
说完，对方就匆匆挂了电话。
方大海放下手机，整个人都虚脱了，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他看着桌上几个目瞪口呆的少年，脑门上全是汗。
“我……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硬气了？”他心里直突突，
“万一他们真不答应，我们难道真要直播升堂？”
“帅！”叶洛第一个竖起大拇指，眼睛亮晶晶的，
“方哥你刚才那样子，简直帅爆了！”
朝昭收起手机，嘴角难得地勾了一下，虽然稍纵即逝：“还行，没平时那么怂。”
方大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过他干嘛叫你方老哥，听他的声音比你年纪大啊，老方，我记得你才35嘛。”叶洛吃完最后一口煎饼。
“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们一口一个老方叫我，现在别人叫我哥我都不习惯！”
“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一直拖着不回复。”韩数学渣一个，不太懂里面弯弯绕绕。
路星河说：“给他们一点压力，发出消息，就说今晚直播。”
其实对方有句话确实没说错，风险和机遇是成正比的，况且还有他在。
既然是他同意的直播，就肯定会想办法。
张明远已经通过了他的微信申请，一会儿他就跟对方约。
大家似乎对路星河的决定都无条件认同，别多问，问就是不想动脑。
方大海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来电，他直接用“破光”的官方账号在社交站上发了一条简短的动态：
【今晚八点直播。】
消息一出，评论区瞬间沦陷。
【滚！谁要看你们这群吃人血馒头的垃圾！】
【蹭我们陆影帝的热度，现在还要开直播圈钱？你们有没有心？】
【今晚八点是吧？好的，已准备好一级战斗准备，保证把你们骂到退圈。】
【破光？我看是破烂！赶紧糊穿地心吧！】
【还说不是蹭，要不要脸！】
【你敢播我就敢举报，不信试试。】
【有胆子发直播消息，没胆子放直播预约连接是吧，怂货！】
【等着看百万粉丝在线骂人。】
【很久没看到战斗性这么统一的言论了，但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是路人，但这事热度太大也看了个大概，人家说直播也没说是要蹭流，不必骂这么凶吧。】
【还说是路人，路人帮他们这帮吸血鬼说话？你也不要脸。】
【不能说话了？你们鹿粉要不要这么霸道啊。你家正主意外去世别人都不能工作了是吧都得哀悼是吧。】
【有一说一，直播工作没什么错，但时机确实不太合适，可是万一是公司安排的呢。】
【他们那个糊团哪有什么公司，就一个经纪人方胖子！玛德垃圾玩意儿，在哪个平台直播我一定要举报。】
【天天举报有病吧，昨天晚上还有人直播呢你咋不去挨个举报？干脆把直播平台全关了呗你们鹿粉满意了没？】
【看到这么多人骂破团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说他们蹭流的人一定没了解过他们。】
【带着你的糊团滚，非要蹭我陆神
流量祝一辈子糊。】
看着这堪比顶级流量的数据，方大海为破光捏了一把冷汗。
这种围剿真的能逆转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忍不住就要看一眼路星河。
路星河像是知道他在问什么，看了他一眼后说道：
“昨晚经过发酵后今天的形式其实已经开始触底反弹了，
这么多人带着情绪在网上随意攻击，已经对陆星河造成了不良影响，按照人的逆反心理，越逼着干什么就不会去干，
这些粉丝里虽然大多数是来骂破光的，但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当然也有猎奇来看一眼的，
里面混着的一定有昨晚看过破光舞台后蠢蠢欲动但不敢明目张胆吱声的。”
众人都在刷娱乐版块，陆影帝去世已成事实，出来的新闻也大同小异，都是追忆跟合集，
而搜索破光的相关话题，出来的都是新一轮骂战，大家在骂人这件事上，永远都能骂出新意，
你永远不知道哪句会成为热梗。
路星河看到了一条热门，是一个昨天在音乐节现场的女孩发的,
这条长博文在无数污言秽语中顽强地挤进了路星河的视野。
发布者id叫哀嚎的G大调，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用户，头像是一只猫。
看完博文全字，路星河的手指顿住了，
心脏鼓噪的厉害，眼眶酸涩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