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把鱼给戳死了啊？”
楚珍珠默默地探头问了一句，盯着那条死不瞑目的鱼。
有点好笑。
“怎么可能！我才玩了它几下！”
温南州小小炸毛了一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才戳了几下啊？
这鱼就死了，绝对是等着来碰瓷她呢。
而且这天这么冷，肯定是因为被冻的。
“没事啊，反正今晚也要把它杀了吃。”
楚珍珠嘟哝了一句，弯腰把那木盆抱了起来。
去了厨房。
……
另一边，楚正军出了家门，就带着被他放到衣服里头的那一碗吃的牛棚走去。
好在是今早大家都领了肉，四处都飘香。
也没有人会闻到不对。
正是因为这样，大队上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
都坐在屋里沉醉的嗅着那醉人的油脂香。
没有人注意到屋外有一个楚正军顶着小雪向村尾走去。
“……正军？”
是铁子。
前两天，楚正军就是去他家跟他叙旧来。
想着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年少的玩伴，他还是惦念着的。
谁知道过去就给他这样一个大惊喜。
楚正军蹙眉扭头，马上就要离开有屋子的地方了，又是谁叫他？
他扭头，看到了铁子。
楚正军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些。
“你有什么事吗？”
铁子看着楚正军冷峻的脸，有些生气。
“不愿意带我儿子进军区就不愿意嘛！我还没生气呢，你气什么？”
楚正军：“……”
直接气笑了。
不是，到底是谁该生气啊？
铁子的家确实在这边，看到他出来打个招呼也无可厚非。
只是楚正军现在有些不太耐烦对上铁子，还有那一群小时候的玩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几年过去。
他就好像不再认识他们一般。
明明之前过年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样。
“该生气的是我吧？都说了军人要满……”
又是年龄那一套乱七八糟的话。
铁子摆摆手，面上不由得带了些怒气。
“年龄算得了什么？我媳妇都说了，她娘家那边，有军人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就当是什么……什么少年班。她娘家那边的人都能办到，你就办不到？只是不想办而已。”
几句话说的楚正军心里又气又羞。
羞什么？
因为那少年班确实有，他有一回去带他们小孩训练的时候。
还让秀了一把智商。
自此他就开始使劲看书。
没有想到又提这件事！
“少年班也是看能力的！被选上去的，那个不是聪明……”
“我儿子哪里不聪明了？！”
铁子高声，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楚正军的解释。
他愤怒的回家把自己儿子揪出来，指着他：“你看，虎头虎脑的，下雨知道往家跑，会烧火、会……哪里就不算是个聪明孩子了？”
‘吸溜’
他的儿子吸了一把鼻涕，傻乎乎的朝着楚正军笑。
“……”
不好意思，要不是顾及着年少时的情谊，楚正军都想说你这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时候只感觉铁子憨憨的很好玩，好逗好骗。
没想到长大了，脑子这么……
这么的，奇特。
楚正军深吸一口气，眼神冰冷：“我说了，我不会带你儿子去军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有毛病吧，大白天的出来送个东西还能碰到这样的事情。
真是有点晦气。
行，不能带他儿子去军区就算了。
铁子叫自己儿子回家去。
扭头又生气的指着他：“这件事不同意，那另一件事呢？你怎么这么自私？！”
楚正军现在是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清醒清醒，到底是谁自私啊！！！
没等他说话，就听见铁子说：“都说了，阿林他现在就差一个工作就可以娶媳妇了，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这是大脑健全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楚正军双手环胸冷笑一声。
他也不打断了，就听铁子到底能说出多少震碎他三观的话来。
没有遭到阻拦，铁子说话又快又顺。
“阿林年纪也这么大了，你自己都娶上媳妇了，马上孩子都要生了。怎么不想想兄弟们？”
“再说了，又不是白要，花一千块钱买还不行吗？虽然说阿林现在手上没有钱，但是以后发了工资就会还的！”
“反正你媳妇也怀孕了，肚子这么大都要生了，刚好别出去工作了，女人出去工作像什么样子。”
“阿军啊，你媳妇风头太盛，以后你还怎么管？”
铁子似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说的话似乎是为了楚正军好。
但听下来，全是为了那阿林。
甚至还叫他阿军。
那是小时候他们互相称呼的亲昵小名。
没想到……
楚正军冷笑，“你好像是在砖厂工作吧？我弟弟也要结婚了，就差一份工作。我出八百买你的工作，等我弟弟以后发了工资还给你，可以吗？我弟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要娶媳妇了，你总不能看着他因为没有工作找不到媳妇吧？”
“至于八百块钱……我觉得这对于你一个每月工资只有十九块八的人来说，应该很高了吧？”
什么？
要买他的工作？
还是八百块？
铁子一下脸红到脖子根，气的。
“你做梦！你想什么美事呢？你弟弟娶媳妇关我什么……”
噶的一声，他就停住了。
怎么这段话，有些似曾相识呢？
慕地，他想到什么，瞳孔忍不住的震颤。
抬头看向已经高了他将近一个头的男人。
嘴唇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那么熟悉，因为，全是他刚刚对楚正军说的话啊！
楚正军扯了扯嘴角，冷笑：“你看，你自己都不愿意，也知道我弟弟结婚不关你事。那徐林结婚，又关我媳妇什么事？”
‘砰’的一声。
楚正军一拳砸向铁子身旁树立着的院门。
铁子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因此而凝固了。
一股寒气从脚下慢慢爬了上来。
惊惧不已的看着楚正军。
他的表情冷漠，冰冷的好像他们从未认识过。
“是我看错了人，以为我们都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没有变。但我已经看清了，以后我们不再是兄弟、朋友。再把主意打到我媳妇身上来，这个门板，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这才恐惧的侧头看去。
那个门板被一拳捶的稀巴烂。
可明明，楚正军表情再轻松不过，就好像是打到了棉花上。
不愿再看烂掉的朋友一眼，楚正军扭头就往村尾走去。
这个时候，铁子也顾不上问为什么楚正军跑去村尾而不是回家了。
他浑身僵硬的走回了自己家。
“痛死我了。”
楚正军呲牙咧嘴的甩着手。
刚刚恰好一拳捶到金属上了。
好在打烂了门，没有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