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乱搞吗？你们真是疯了！”
再待下去，乔佳觉得自己也会疯。
一瞬间，什么对母亲的誓言都抛在了脑后。扪心自问，在这婚姻里，她已仁至义尽。
乔佳在心里做好了决定，情绪突然平静下来。
“董太太这个位置，”她说，“我不要了。董明央，我祝你和董曼百年好合，永远别去祸害别人。”
说完，她转身上楼收拾行李。
乔佳将行李塞进后备箱，一坐进网约车，就急不可耐地点开了民政网页的离婚申请。
她一项项地填好信息，最后在“确定提交”上轻轻一点。
屏幕显示提交成功。
那一刻，她胸腔里那块压了太久的大石终于被移开了。她深深吸了口气，两行眼泪无声滑落。这不是为董明央流的泪，而是为了自己被浪费的五年时光。
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活着。
乔佳握紧拳头，把这个誓言刻在心里。
此番行程去的是市中心的兴园，乔佳在那有一套高级公寓，和董明央离婚后她不愁住处，但要开始考虑谋生问题。
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即想到回娱乐圈。
不仅是因为这一行挣得多，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喜欢演戏。
但这样一来就不能和董家撕破脸了。
乔佳忽然想到这一点。
董家在娱乐圈势大，董明央的爷爷早年在某大台担任了几十年的台长，下海从商后也没离开传媒这老本行，借着从前积累的过硬人脉和超前的嗅觉，三年便让董氏娱乐在华尔街上了市。
凭董家和各大平台的交情与财力，恐怕乔佳前脚刚讨完冤，后脚就被封杀了。
想到这乔佳心中的怒气便消退了。毕竟她不爱董明央，当初嫁人只是为了完成母亲遗愿，后来为人妻，学着恩爱就像她恪守演员的本分，认真背台词揣摩人物动作一般。
只是到底是个俗人，没有爱也会因为自身被背叛而感到愤恨。但又因为没有爱，考虑到这层利害，她亦能不受情绪影响，决定和董明央好好谈谈。
一进公寓，乔佳刚打开手机就闪进来十几条短信，都是董明央来求和的。
「佳佳，是我混蛋，我没管住自己。可你要明白，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性和爱是两码事。我心里真正爱的只有你一个，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董曼的孩子好歹是我的骨肉，我还是决定让她生下来把孩子过给你，之后我会会把董曼送去国外，以后两不相见。」
乔佳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指尖冰凉。
她想，如此一来，董曼怕是更会恨上自己吧，可说到底这事与我何干呢？必须尽快说清楚，否则惹火上身。
乔佳当即给董明央回了条信息过去，表示自己离婚意决，不要董家任何一份财产，只求一个自由身，另外便是郑重强调，自己不会抖露董家的阴私。
手机一动，乔佳点开新信息，看了一眼便眉头紧皱，心想董明央怕是疯了。因为新来的这条短信里，他竟说什么不可能，当年下定决心把乔佳娶进董家，就没想过放手。
乔佳一时不知回什么好。
而那头董明央也许是久久等不到回复，摸准了她这次是铁了心，后面几条信息便彻底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你真的提交了离婚申请？乔佳，你够狠！」
「贱人！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让你回董家！到时候可别怪我！」
这是软得不行便威胁她了。
乔佳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接着走向冰箱取出冰水，拧开盖，仰头灌了下去。冰凉刺骨的液体划过喉咙涌入胃里，短暂地压下了心头那股灼烧的烦闷。
她闭上眼缓了缓，才拿起手机，给老友米卡拨去电话，邀她一起商议主意。电话很快接通，乔佳考虑利害没把董曼供出来，只说自己抓到董明央出轨要离婚，电话那头传来米卡骂骂咧咧道：“……董明央一个过错方也好意思缠着你？真是反了天了。”背景还略过了几个老外交谈声。
乔佳这才想起米卡现在应该在法兰西领奖，自己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一个电话打过去光顾着说自己的事，都没好好恭喜她，心里不免有些歉意。
“先不说这个，米卡，我要恭喜你。你现在可是法兰西影后了。”
米卡却道：“等你的事处理好了再祝福我也不迟。”
乔佳心里流过一阵暖流，米卡又道：“有了，我想起我有个相好的是董明央的战略合作对象，董明央正想借他的道进军海外市场呢。姓董的不看过往情面放你一把，却得掂量掂量未来的发展利益吧？你离婚的事我让他出面劝劝，应该妥了。至于你想回圈，我这里也有人可以推给你。你跟他好好谈谈，把事情订了再说。”
“好，谢谢。”
“咱俩谢个屁谢啊！”米卡说。
似乎是嫌这一晚的沉重话题说得太多了，沉默一会儿，米卡又突然问道“你还记得裴守叙吗？就以前那个，说你是她偶像的小粉丝，人家现在可是炙手可热享誉全球的金牌导演了。”
裴守叙……
这个名字让乔佳有片刻的晃神，记忆被拉回到五年前的鹰奖颁奖晚会。
印象里，那是个留着半长头发，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少年。她当时只是出于礼貌对他笑了笑，少年的耳根便红透，眼神躲闪着，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乖顺羞涩得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绵羊。
记得当时主持人故意逗他：“守叙拿的是最佳新人奖，怎么梦想是当导演呢？”
少年握着话筒，声音很轻：“因为……我想拍我的偶像。”
主持人立刻来了兴致：“偶像？你说得是谁，她在现场吗？”
聚光灯下，裴守叙显得紧张无措。乔佳看不过去，下意识挡在他面前，笑着打圆场：“其实我私下问过守叙，他说他的偶像是我。”那时她刚捧回视后杯，说这话有一定说服力，并不会让人觉得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