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行人在冰原又休整了两天,第三天黎明时分,当寒铁般的夜幕被天边第一缕灰白刺穿时,妮娅正用热水擦拭莉亚的额角,忽然瞥见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陶碗 “当啷” 落地,她惊讶地往外呼喊:
“莉亚姐姐醒了!”
帐篷外的赵云正借着晨光打磨碎星枪,龙纹在枪尖划出细碎青芒。听到呼声时,他几乎是撞开帐帘冲了进去,阿莱娅也紧随其后,稍慢一点的洛斯被阿莱娅的尾巴绊得踉跄,翡翠弓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莉亚!”
阿莱娅的兽耳紧贴脑袋,利爪却蜷在掌心不敢触碰莉亚。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莉亚的视线仍有些模糊,冰蓝色瞳孔缓缓聚焦,终于认出围在床边的几张面孔。她试图开口,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
妮娅连忙递来温过的鹿肉汤,赵云轻轻托住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别说话,先喝点汤。” 赵云的声音放得极轻,龙纹在袖口若隐若现。
“你的魔力反噬很严重,是埃洛斯前辈的星辰之力帮你稳住了心脉。”
“埃洛斯前辈?”
莉亚眼中闪过疑惑。她挣扎着坐起,指尖抚过胸前未愈的裂痕 —— 那是黑巫妖黑暗魔力留下的灼伤,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冰蓝色,与她的魔法纹路隐隐共鸣。
赵云简要向莉亚讲述了她在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当莉亚听到守护者埃洛斯牺牲自己封印深渊通道的时候,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埃洛斯前辈的封印术…… 成功了吗?”
洛斯低头拨弄弓弦,翡翠色瞳孔映着篝火:“深渊通道暂时被封印起来了,但深渊气息还在,据埃洛斯前辈说十年后深渊通道将再次打开。”
“十年。”
莉亚重复着,忽然抓住赵云的手腕。
“你的龙纹…… 在祭坛时我感觉到了,它和深渊力量产生了共鸣。埃洛斯说的‘钥匙’,难道是指深渊通道需要龙纹之力的指引……”
帐篷内骤然沉默。赵云抽回手,龙纹在皮肤下跳动如活物。
他想起埃洛斯消散前的叮嘱,想起碎星枪刺中骨片时的灼烧感,忽然意识到这股力量从来不是恩赐,而是枷锁。
“先不想这些。”
阿莱娅甩动尾巴扫开凝重气氛。
“重要的是你醒了!而且我们有了新计划 ,对吧,赵云大人?”
赵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对,我们先出去让莉亚好好休息,晚点再谈”。
众人纷纷离开帐篷,只剩下妮娅在细心照料莉亚。
夜幕降临时,众人围坐在篝火旁。营帐的阴影被火光拉得老长,妮娅往火中添了块松脂木,火星四溅。
“多特王国是唯一允许佣兵团自由发展的势力。”
莱尔展开羊皮地图,指尖划过金色城邦标记,将多特王城的优势向众人娓娓道来。
“那里有直达精灵森林的商路,有矮人锻炉的秘密交易网,甚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云,“有能追溯远古战争的图书馆。”
“我同意去多特。而且,建立自己的佣兵团足够自由,未来也能成为抵抗深渊的依仗。””
洛斯忽然开口,翡翠弓在膝头泛着微光。
阿莱娅的尾巴卷起一块烤肉,却没送入口中。
“兽族部落需要和外界通商,但人类王国总设关卡阻挠,路上也经常有坏家伙抢劫我们的货物。如果我们有自己的佣兵团,就能护送皮毛和药材……”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耳尖发烫地别过脸。
“多特王城一定很好玩。” 妮娅兴奋地双手赞成,她看向赵云,“我想去那里吃好多好吃的。”
篝火噼啪作响,赵云的视线依次扫过众人。
“你们知道,我终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忽然开口,龙纹在火光中泛着温润的青芒。
“但在此之前,我会一直和你们并肩作战。多特王城,值得一试。”
莱尔听到赵云答应去多特王城,露出了笑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五枚徽章递给赵云。
“这是天穹之矛的通行徽记,可让你们进入王城。对了,提前介绍一下,要想建立大型佣兵团需要完成‘三重试炼’,分别是……”
“矮人锻炉的火焰试炼,精灵森林的自然试炼,还有兽族角斗场的勇气试炼。”
莉亚接过话头,她的冰蓝长发在火光下泛着微光。
“我曾随银卡佣兵团路过那里,试炼场的主考官是人类,但也高薪聘请了兽人、精灵和矮人强者参与考核。”
“听起来有趣。”
阿莱娅甩尾击碎身后冰棱,利爪在月光下闪烁。
“我要第一个挑战兽族试炼,让那些大块头看看,我的利爪有多锋利。”
洛斯忽然轻笑,从箭囊取出一枚翡翠箭矢。
“自然试炼需要穿过耳语森林,那里的树妖认得我的箭术。”
“矮人锻炉试炼……”
赵云将碎星枪插入雪地,枪身龙纹与远处极光遥相呼应。
“利兹城的老矮人说过,碎星枪还缺一枚龙晶,曾经在矮人王国,正好可以打探一下。。”
夜深时,莉亚独自走到帐外。赵云正在擦拭碎星枪,龙纹在他掌心流淌如活物。她忽然想起祭坛上那道青色闪电,想起龙纹与冰霜巨剑共鸣时的温热。
“你害怕吗?” 她轻声问,“背负这么多人的期待。”
赵云抬头,极光正从他瞳孔中流过。
“长坂坡面对十万大军,我亦无所畏惧。因为只要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恐惧就会变成铠甲。”
他顿了顿,指尖抚过枪身刻痕。
“何况,我还有你们。”
莉亚望着他腕间的龙纹,忽然伸手触碰。冰蓝与青芒相撞,在雪地上映出细碎的星芒。远处,阿莱娅的鼾声混着妮娅的梦呓传来,洛斯正借着月光校准弓弦。
“知道吗?”
她忽然轻笑,缓缓说道。
“我在昏迷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说‘龙与凤是天生的守护者’。或许命运早有安排,让我们在黑月祭坛相遇。”
赵云沉默片刻,将碎星枪插入地面。枪尖稳稳立住,在极光中划出一道青色标线,指向前方。
“不是命运。”
“是选择。我们选择了彼此。”
莉亚望着那道青芒,忽然明白了这个自称 “过客” 的男人,早已将忠义刻进了异乡的土地。她转身时,极光恰好落在他肩头,仿佛为银甲镀上一层流动的星辰。
在这个注定被铭记的夜晚,五个灵魂终于在命运的岔路口握紧了彼此的手。
前方是十年之约,是深渊的低语,是未知的城邦与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