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玺退出卧房,脸上悲戚之色未褪,心中却已激荡起惊涛骇浪。
太医院副院使!师傅竟将如此重要的位置和足以致命的“丹药”一同交托于他。
他快步走向书房,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书房内一切如旧,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墨香和药草味。
陈玺按照师傅所言,轻易找到了那个隐秘的暗格。打开第三格,一个触手冰凉的紫檀木小盒静静躺在其中。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两枚枚龙眼大小、色泽朱红、隐隐散发异香的丹药映入眼帘。
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神丹妙药”?它真能治愈皇上的怪疾,助自己平步青云吗?
一丝疑虑闪过,但旋即被巨大的机遇感冲散。
师父“临终”遗命,岂容置疑?这丹药,便是他陈玺通往权力巅峰的敲门砖。而且这丹药从表面上看的确不是凡品。
他小心翼翼合上木盒,纳入怀中,正准备离开,脚步却顿住了。
他回头望向卧房的方向,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
师父的“中风”太过突然,虽然症状看起来很严重,但以师傅的医术修为,对自身身体的掌控,难免他会后悔今天的举动……一个更“完美”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入陈玺的脑海。
“师傅,”陈玺心中默念,“看来徒儿要对不起您了!因为这是陈家祖传的丹药,而不是你刘家的……”
“唯有您真正‘病重身亡’,才能完全保守这个秘密,那时我才能真正将师门和刘家的资源牢牢掌控在手。您教过我,用药用针,贵在‘彻底’。”
决心已定,陈玺脸上掠过一丝冷酷。
他再次返回刘和清的卧房,对守在门口的老仆沉痛道:“我放心不下师父,需再为师父行一次针,稳固气血,或能延得些许时日。”
老仆余三不疑有他,连忙让开。
室内,刘和清依旧“昏迷”地躺着,气息微弱。
陈玺走到床边,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
他的手法依旧娴熟,甚至比之前抢救时更加沉稳。
但这一次,他选取的穴位,不再是护心脉、通经络的急救要穴,而是几个极其隐秘、能悄然扰动生机本源,催发体内潜藏痼疾,造成元气急速衰竭的禁忌穴位。
他下针轻而深,劲力暗含,每一针都带着决绝的杀意。
刘和清在混沌中,感受到针尖刺入带来的异样痛楚,那并非治疗之针的酸麻,而是一种阴寒的侵蚀感。
他心中巨震,瞬间明白了陈玺的意图!他想挣扎,想睁眼,但“中风”的伪装束缚了他,他已经无力反抗。
不过很快他也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默默地承受着徒儿的致命针刺,心中倒也是变得坦然了起来。他算计了一切,却唯独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与狠毒,最终作茧自缚。
陈玺行针完毕,仔细观察了片刻,确认刘和清的生命体征正在不可逆转地衰败下去,这才收起银针,脸上换回悲恸的表情,悄然退出。
当夜,刘府传出噩耗,太医院院使刘和清大人,因中风急症救治无效,于子时溘然长逝。
次日清晨,消息传入宫中。
已经完全适应了皇帝身份的朱常洛(朱一凡),闻听此讯,愕然片刻,随即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刘和清前几日为自己诊病时的尽心竭力,以及那晚虽未明言但似有深意的举动,不禁叹息道:“刘院使必是因朕之疾,劳心劳力,以致耗竭心神,猝然离世。忠臣良医,殊为可叹!”
感念之下,朱一凡下旨,对刘和清追赠官职,赐谥号,厚赏其家人,极尽哀荣。
同时,也依照刘和清“生前”举荐,正式提拔陈玺为太医院副院使,主持太医院日常事务。
且不说刘和清府宅陷入一片悲戚之中。
在太医院值守的陈玺也接到了师傅仙逝的消息,同时他也接到了皇上提拔他为太医院副院使的旨意。
陈玺跪接旨意,听着对自己任命,心中狂喜难以抑制,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丧师的悲痛。
从传旨的太监手中接过圣旨之后,陈玺趁人不备悄悄地给太监手中塞了一大颗金锭,恭敬而急切地表示:“魏公公!下官陈玺,蒙陛下隆恩,擢升副使,感激涕零。为报皇恩,下官家中有一祖传仙丹,乃稀世珍品,或可迅速排除陛下体内遗毒,根治疾患。臣恳请公公禀明陛下,下官愿即刻为皇上献上仙丹!”
这个魏公公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魏忠贤,而是王安身边的魏朝。
魏朝笑眯眯地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金锭,知道这颗金锭价值不菲,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说:“看在你懂事的份上,咱家复旨的时候自然会替你通传的,你就做好准备等着皇爷的召见吧!”
看着魏朝远去的背影,陈玺站在太医院的门外,望着乾清宫的门外,踌躇满志。
自从皇上生病以来,就深居在乾清宫内,除了王安、锦衣卫指挥使和自己的师傅刘和清之外,从来不见外人,显得十分谨慎。
而如今自己的师傅仙逝,皇上必然要重新选择一位御医给其看病,若是自己能够取代师父的位置,并且治好皇上的病,那自己和自己身后家族的荣华富贵...
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的嘴角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