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了小慧敏的纳状之后,我就动身去了分宁县看望师父。
一来,我出道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老人家。
确实有点想他。
二来,我想弄明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一个是杀机道从我出道那一刻就针对我的布局。
一个是阴神方叔委托我收他女儿为徒。
还有一个,是关于所谓的“时代”的事情。
这些疑问在我脑中盘踞已久。
我直觉告诉我,师父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疫情过后我就想直奔师父老家,但都被一些事情给耽搁了。
而就在我准备买高铁票的时候,我想起陈飞雪的父亲陈叔,也在我师父老家养老。
于是我打了电话给陈飞雪,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望看望。
陈飞雪同意了。
然后她让我在工作室等她,我们开车过去。
我没有事先打电话给师父,也让陈飞雪先别打电话给陈叔。
因为我想给他们两位老人家一个惊喜。
就当我带着给二老的礼物,喜滋滋的准备上车的时候,我又一次被撵到了后排落座。
原因无他,只因副驾驶坐着的是陈飞雪。
而开车的那位司机,还是庄明......
这小子,阴魂不散啊!
在童瓮事件之后,我曾找了个机会询问陈飞雪,她和这个叫庄明的“司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不管我怎么问,陈飞雪这丫头就是不肯告诉我。
于是我就认定,这个庄明,搞不好就是陈飞雪的追求者。
而且还是那种非常自以为是的追求者!
俗称,我的“情敌”!
说实话,我是不怕他追求陈飞雪的。
毕竟那个时候,陈飞雪和我爸妈的关系非常好,回我爸妈家吃饭,就和回自己家一样。
而我和陈飞雪的关系,也只是差我的主动。
我敢说,只要我主动的去捅破那层窗户纸,我和陈飞雪的关系就不再只是搭档!
只是我这人吧,生性喜欢被动......
虽说我不担心陈飞雪会喜欢上他。
但有这样一只苍蝇成天围着陈飞雪,我心里头肯定是不痛快的。
之前有读者说,看我的书,推断出我是一个心态上趋于乐观的人。
这点说得很对,但不完全。
我自我剖析下的我,内核是极度悲观者,内心又极度敏感,但好在心态非常乐观。
说来见笑。
内心极度敏感,让我非常容易伤春悲秋。
记得在上学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秋风吹落枯叶,化作漫天秋雨的景象,我都要写上一篇强说愁的小文章出来。
说得好听叫有诗意。
说得专业一些,就是内心太过敏感。
一点点小事、一句无心之言,都能让我内心翻起千层浪花。
这种性格的好处,就是让我对文学和写作上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天赋。
坏处就是,活得太累,常常自我拧巴。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平时很爱笑,言语也多倾向于乐观积极。
就算是在气氛非常压抑的场合,我也会开一些不痛不痒,却能逗得大家开心的玩笑来驱散压抑的气氛。
但我的眉头上的川字纹,却刻得非常深。
即便不皱眉,川字纹也清晰可见。
就像“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一样。
表面乐观阳光的人,内核其实是极度的悲观者。
只是我们太过擅长看到事物悲观的一面,也太容易去接受事物最坏的结局。
所以我们总是喜欢去追逐正向、阳光的一面。
但这种追逐并不是扮演,也并非假装。
而是我们太了解悲观会给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情绪压力。
或者说是,我们自己也很害怕这种情绪压力。
所以这种追逐,是我们在拼命摆脱悲观的内核,成为积极向上的人的努力方式。
这种情况我知道在网上有一个名词能够解释,叫做“外向的孤独者”。
可我觉得,这个名词放在我身上,略显不妥。
我并不觉得我孤独,也不认为我外向。
做了这么多年委托,生死之事见了许多。
恩怨情仇也早就见怪不怪。
曾经我性格中的矛盾内耗,也早就在这么多委托的反思之中渐渐消弭。
以至于后来我明白了两句话:
第一句:“世间之事,除却生死,皆是小事。”
第二句:“虽然做委托看到的大部分是黑暗,但我的心一定要看向光明。”
只是可惜那时候的我并没有领悟到这些,从而摆脱我性格中的敏感和悲观。
所以我对庄明这位“情敌”的出现,确实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说自信吧,我有。
说不自信吧,我也有。
毕竟人家的职业,实在容易让人产生阶级上的距离感。
所以那时候在车上,全程三个多小时,我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似我在睡觉,实则内心翻涌如浪。
我在思考,要不要主动去捅破我和陈飞雪的那层窗户纸。
也可以说,我那会儿正在生自己的闷气。
可到了我师父老屋之后我才知道,我自己是有多蠢!
原计划我们三个人打算在我师父的老家待三天。
第一天,我们三人和我师父,还有陈叔一块吃了个晚饭。
而在饭桌上我才知道了庄明真正的身份。
前因是我给师父和陈叔讲述我出道后做的一些委托。
把陈叔听得是津津有味,师父听了也很欣慰。
然后我就给师父和陈叔敬酒。
敬完酒之后,陈叔就拿我和陈飞雪的事情开涮。
这弄得陈飞雪的脸红就没消退过。
而我也非常得意的不停给庄明使眼色。
我那嘚瑟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告诉庄明:
看到没?人家父亲、我的未来老丈人都认可我才是未来女婿。
你,没戏了。
趁早滚蛋吧!
但后来陈叔的一句话,直接把我脑子给说宕机了。
“不给你哥敬个酒?”
陈叔说这话的时候,朝着庄明努了努嘴。
那意思就是告诉我,庄明是我哥!
什么?我哥?
看到我这么惊讶,我师父和陈叔反而疑惑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二老那会儿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庄明的身份。
陈飞雪这才眨巴着眼睛告诉我真相。
原来庄明是陈飞雪的哥哥。
但不是亲哥,也不是表哥、堂哥。
是干哥哥。
他是陈叔在陈飞雪出生前,抱养回来的弃婴。
抱回来之后,陈叔没有去改变他原本的姓氏。
只给他取了个“明”字。
所以他姓庄。
关于庄明如何成为弃婴的,陈飞雪跟我说了一段陈叔曾经跟她说过的往事。
这个就属于个人隐私了,恕我不能写出来。
总之,后来陈叔就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养大。
只是对外的名义上,庄明是陈叔的干儿子、陈飞雪的干哥哥而已。
再后来,庄明去国外接受长达九个月的特训。
直到童瓮事件之前几天才回了国内。
然后就有了我和他在陈飞雪车上互看不顺眼的,之后我把他当做情敌的一幕。
我当场目瞪口呆。
敢情我一直在犯蠢......
再后来,我和陈飞雪确定了关系后,我曾问过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庄明是她哥这件事。
弄得我那天晚上,在师父和陈叔面前出糗。
陈飞雪告诉我,她喜欢看我为她吃醋的样子......
我晕倒。
难怪说女孩子的心思不要猜......
这特么也确实猜不着啊......
于是在饭桌上我知道了这些之后,赶紧一边向庄明敬酒,一边赔笑。
“哎呀明哥,你看,不打不相识,真是龙王庙冲了大水……”
我承认,当时我心情十分复杂。
我庆幸刚在车上没有再和他唇枪舌剑。
同时,我在紧张之下,还带着愧疚感。
甚至又有一丝担心。
毕竟是大舅哥,还是被我冷嘲热讽、得罪过的大舅哥……
我担心他不同意我和他妹妹交往。
所以索性,我就不要碧莲了。
怎么着都要把这位大舅哥哄开心才行。
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更何况对方是我未来大舅哥,屈一下又怎么了!
幸好我明哥宽宏大量,不计较我小孩子气的行为。
并且在饭桌上,他端着酒杯,拍了拍我肩膀,非常郑重的跟我说了一句话:
“保护好我妹妹。”
我立马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也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两个一口干了杯中酒。
我很清楚,这杯酒里面,承载着的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承诺,也是我的决心。
当然,我非常疑惑为什么明哥突然转变了对我的态度。
后来明哥跟我说,在童瓮事件里,他虽然是守在外围,也不知道我们在里面干什么。
但他大概能猜到里面有多危险。
以至于最后他亲眼看到我被崔叔和陈飞雪给抬出来的场景,他就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
明哥说,他虽然很佩服我,但事关他妹妹的幸福,所以他要威胁我一下。
明哥告诉我,如果让他知道我有负陈飞雪,他不会理会我那些奇怪的方法,他就是死都会先打断我第三条腿。
这话可是当着我师父、陈叔和陈飞雪的面说的!
我顿时感觉两腿之间突然间凉飕飕。
那刺骨的凉意,凉到我心里发毛......
而这场对我来说属于闹剧的一幕,在晚饭后结束。
我也趁着晚上和师父聊天的时候,把我的疑问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