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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路提点刑狱公事衙门的后堂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桌案卷。林晏指尖轻点其中一卷,眉头微蹙。

“三日内,军器监左藏库失窃神臂弓五张,弩箭二百支,监守之人却无一察觉。”他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男子,“余兄,你如何看?”

余尘身形未动,只淡淡道:“神臂弓非寻常兵器,张弦需二石之力,非力士不可用。盗者取五张,必非一人所为。”

窗外细雨绵绵,打在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二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方梨花木小几,上面摆着两盏清茶和一枚破损的砚台。

那砚台色如墨玉,边角却已残缺,似是历经沧桑。余尘的目光不时落于其上,又迅速移开,仿佛那物事既吸引着他,又令他不安。

林晏将案卷推向余尘:“更蹊跷的是,库房内外毫无撬锁破门痕迹,守卫也未听到任何动静。”

余尘接过案卷,指尖在记录上一一划过。他年约二十七八,眉目间带着边塞风沙磨砺出的锐利,与这江南水乡的温软格格不入。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直裰,袖口磨损处隐约可见内衬的皮革,显然是经常活动所致。

“守卫可曾验过?”余尘忽然问道。

“验过,无恙。”

“非是验酒,”余尘摇头,“是验迷药。北疆有种‘无忧散’,混入酒水,饮后两个时辰内听人摆布,事后却只当是酣睡一梦。”

林晏眸光一闪,当即召来差役低声吩咐。不多时,差役回报,前夜值守的四人中,确有三人那晚共饮过一壶新酿。

“余兄如何知道北疆迷药?”林晏转头问道,眼中已有赞赏之色。

余尘端起茶盏,避开了林晏的目光:“早年行商时听过些奇闻异事。”

林晏不再追问,只将此事记下。他年岁与余尘相仿,已是京畿路提刑官,眉目清朗如画,一身靛蓝官服衬得身姿挺拔如松。若非眼中锐气太盛,倒更像是个文人墨客。

“既如此,盗匪是如何将偌大军械运出库房的?”林晏指尖轻叩桌面,“神臂弓每张长三尺二寸,重十有八斤,非是能藏于袖中之物。”

余尘起身:“去现场一看便知。”

军器监左藏库位于城西,高墙深院,守卫森严。见提刑官亲至,监官忙不迭前来迎接,额上冷汗涔涔。

林晏摆手免了虚礼,径直走向失窃的东库房。余尘跟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

库房内,一排排架子上兵器井然有序,唯独西角空出一块,显得格外突兀。

“盗者目的明确,直奔神臂弓所在。”余尘蹲下身,指尖擦过地面,“灰尘有拖拽痕迹,他们并非搬抬,而是拖行。”

林晏皱眉:“神臂弓乃精贵军械,拖行易损,盗匪岂能不知?”

“除非...”余尘忽然停住,手指在砖缝间捻了捻,举到鼻前轻嗅,“火油味。”

林晏也蹲下身来,果然闻到一丝极淡的火油气味。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库房深处。

“地下。”余尘断言。

仔细搜查后,他们在墙角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掀开之后,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显露出来,洞壁新鲜挖掘的痕迹明显,还散发着淡淡的火油味——显然是用油润滑了工具以减少声响。

“这暗道通向何处?”林晏问监官。

监官战战兢兢:“下、下官不知有此暗道啊!”

余尘已俯身钻入暗道。林晏略一迟疑,吩咐差役守好出口,随即跟上。

暗道内阴暗潮湿,仅能匍匐前行。爬了约莫二十丈,前方现出微光。余尘悄无声息地探出头去,发现出口竟在一处民宅的灶台下。

宅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件破烂家具,积灰甚厚,显然久未有人居住。

“盗匪计算精准,”余尘钻出灶台,拍去衣上尘土,“这宅子位于街尾,靠近城门,运货出城极为方便。”

林晏随后钻出,官服已沾满污渍,他却浑不在意:“能挖通这等暗道,绝非寻常盗匪所为。必有内应。”

余尘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街上人来人往,并无可疑之处。他的目光却定格在对面茶馆里一个看似悠闲饮茶的灰衣人身上。

“那人已在此坐了半个时辰,茶未动一口,目光始终未离这宅子。”余尘低声道。

林晏顺势望去,脸色微变:“我认得他,范阳卢氏的门客。去年审理一桩私盐案时见过。”

“范阳卢氏?”余尘眼中闪过寒光,“与北辽有商贸往来的那个卢氏?”

话音未落,那灰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起身放下茶钱,快步离去。

“追!”林晏毫不迟疑,推门而出。

灰衣人身手矫健,在人群中穿梭如鱼。林晏与余尘紧追不舍,一路穿过闹市,直追至城南贫民聚居的巷弄深处。

眼看前方已是死胡同,灰衣人忽然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刃。

“提刑官大人,何必紧追不舍?”灰衣人冷笑,“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林晏缓步上前,手按剑柄:“朝廷军械失窃,关乎边防安危,本官不得不查。”

灰衣人不再多言,短刃一扬,直扑林晏面门。

剑光一闪,林晏的长剑已然出鞘。他的剑法如行云流水,优雅中暗藏杀机,几招之间已将灰衣人逼至墙角。

余尘并未插手,只立于巷口防止逃脱。他注意到灰衣人的招式路数并非中原正统,反而带着几分辽人的粗犷狠辣。

正当林晏即将制伏对方之际,屋顶突然射来三支冷箭,直取林晏背心!

“小心!”余尘大喝一声,身形暴起。

他没有武器,只抬手用袖中滑出的铁尺格开一箭,另一手竟然直接抓住了第二支箭矢!第三支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划出一道血痕。

几乎同时,余尘反手将接住的箭掷向屋顶,一声惨叫传来,一个黑影从屋檐滚落。

灰衣人趁此空隙,猛地向余尘冲来,短刃直刺心口。余尘不闪不避,只在刀尖及体的瞬间侧身避过要害,同时左手擒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右肘重重击在其肋下。

咔嚓一声脆响,灰衣人惨叫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晏收剑入鞘,看向余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

“余兄好身手,像是军中搏杀术。”

余尘抹去脸上血迹,语气平淡:“走南闯北,总得学些防身之术。”

差役此时方才赶到,将受伤的灰衣人和屋顶的箭手押起。林晏吩咐严密看管,随即与余尘返回提刑司。

回到提刑司,林晏命人取来伤药,亲自为余尘处理脸上的伤口。

“余兄方才接箭的手法,非是寻常武功能及。”林晏一边上药,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那手法倒像是边军特有的‘擒矢手’,需在箭雨中历练方能练就。”

余尘微微偏头,避开林晏探究的目光:“林大人见识广博。”

林晏不再多言,专心处理伤口。药粉洒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余尘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处理完毕,二人来到审讯房。灰衣人被绑在刑架上,面色苍白,却仍咬紧牙关。

林晏坐在案后,冷声道:“范阳卢氏与北辽有何勾当?军械运往何处?”

灰衣人闭目不答。

余尘缓步上前,仔细打量灰衣人,忽然伸手扯开对方衣领,露出颈间一枚狼牙符。

“这是辽国鹰卫的标识,”余尘语气冷峻,“阁下并非普通门客吧?”

灰衣人面色骤变,终于崩溃交代。

原来范阳卢氏与北辽早有勾结,此次盗窃神臂弓,正是为了送往辽国仿制。那条暗道是卢氏买通军器监内应耗时数月挖成,原本计划三日后趁夜将更多军械运出,不料这么快就被发现。

“立即查封卢氏在京所有产业,抓捕相关人等!”林晏下令。

差役领命而去。公务既毕,林晏终于松了口气,亲自沏了壶新茶,与余尘对坐共饮。

“今日多亏余兄,否则此案难以迅速侦破。”林晏举杯相敬,“兄台观察入微,博闻强识,实在令人佩服。”

余尘举杯还礼:“林大人剑法精妙,应变迅速,在下也只是略尽绵力。”

窗外雨已停歇,夕阳余晖透过窗棂,为厅内铺上一层暖金色。二人又讨论了一番案件细节,林晏对余尘的见识越发赞赏。

“余兄不仅熟知北疆风物,对辽人习俗、军制也如数家珍,倒像是在边关多年。”林晏状似无意地说道。

余尘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商队往来,自然要多了解些。”

谈话间,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几上那方破损砚台。林晏注意到他的异常,将砚台拿起。

“这砚台是月前结案证物中的一件,似是与一桩私贩案有关。我看它质地特殊,留在此处把玩。”林晏递过砚台,“余兄似乎对此物很感兴趣?”

余尘伸手接过砚台,指尖触到砚面瞬间,脸色陡然一变。

那砚台色如墨玉,触手却异常冰冷。砚底有一道深刻的裂痕,旁边似乎还刻着什么字迹,但已磨损难辨。

就在余尘手指摩挲那裂痕时,一段模糊记忆突然袭来——烽火连天,金戈交击,还有一声凄厉的呼喊:“砚卿,走!”

啪嗒一声,茶盏从余尘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冰冷刺骨,仿佛瞬间换了个人。

“余兄?”林晏关切地倾身,“可是身体不适?”

余尘猛地起身,将砚台放回几上,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摔掷。

“无事。”他的声音硬如铁石,“今日已晚,余某告辞。”

不等林晏回应,余尘已大步向外走去,背影僵硬如铁。

林晏望着他离去方向,眉头微蹙。他拿起那方砚台仔细端详,却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为何这物件会让冷静自持的余尘如此失态?

余尘回到临时租住的小院,反手闩上门,背靠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冷汗已浸透他的内衫,呼吸急促而不稳。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庞。他从怀中取出一样用布包裹的物品——正是那方破损的砚台。不知何时,他竟将它带了出来。

烛光下,砚台表面的细微纹路更加清晰。余尘指尖颤抖地抚过砚底那道裂痕,旁边隐约可见一个刻字:“晏”。

头痛欲裂,眼前景象开始旋转模糊。烽火与鲜血的画面再次涌现,比之前更加清晰——

北风卷地,白草折腰。边关要塞笼罩在暮色与烽烟中。

年轻的将领站在城头,铠甲染血,手中紧握长枪。他回头微笑,嘴角淌下一缕鲜血:“砚卿,记住,活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城墙崩塌...

“啊!”余尘低吼一声,猛地将额头抵在冰冷地面上,试图压制那几乎要撕裂头颅的剧痛。

破碎的影像不断闪回:破碎的铠甲、燃烧的旌旗、还有那方被一刀劈裂的砚台...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退,只留下无尽的疲惫与空虚。

余尘缓缓坐起,倚在墙边,手中仍紧握着那方寒砚。月光从窗隙流入,照亮他苍白的脸和湿润的眼角。

“活下去...”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铁器,“可我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又如何活下去?”

寒砚静默地躺在他掌心,如同一个无言的见证者,守护着一段被鲜血与火焰掩埋的过往。

而窗外,夜色正浓。

翌日清晨,林晏早早来到衙门,却发现余尘已经等在门外。

“余兄来得真早。”林晏有些意外,“昨日...”

“案情尚未完全了结,余某想来协助大人彻查此案。”余尘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如常,仿佛昨日失态从未发生。

林晏打量着他,见余尘面色如常,眼神依旧锐利,便也不再提及昨日之事:“正好,昨夜审讯有了新进展。范阳卢氏不仅盗窃军械,还与边境谍案有关。”

二人步入内堂,差役已备好案卷。林晏展开一幅地图,指向北境几个关隘:“据犯人交代,卢氏通过这些关隘,长期与辽国传递情报。”

余尘凝视地图,目光在某处关隘停留良久:“雁门关...此地守将可是姓赵?”

林晏诧异:“余兄如何得知?雁门关守将确是赵擎将军。”

余尘指尖轻点地图:“赵将军治军严谨,关防森严,若要从这里传递情报,必有内应。”

“与本官想的一样。”林晏点头,“已派人快马送信至雁门关,提醒赵将军彻查内部。”

余尘忽然道:“余某愿往雁门关一行。”

林晏抬眼:“余兄为何主动请缨?此去边关,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

“余某早年行商,对北境路线颇为熟悉。”余尘语气平淡,“且与辽人打过交道,或许能辨认出一些蛛丝马迹。”

林晏沉吟片刻:“也好。本官正好要派人前往边关调查此案,有余兄相助,再好不过。三日后出发,如何?”

“明日即可启程。”余尘道。

林晏有些意外:“何必如此匆忙?”

“军情紧急,迟则生变。”余尘目光扫过案几,那方砚台已不见踪影。

林晏注意到他的目光,道:“那砚台我收起来了。余兄若感兴趣,结案后可赠与你。”

余尘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不必了。余某告辞,明日辰时再来。”

望着余尘离去的背影,林晏若有所思。他从抽屉中取出那方砚台,仔细端详。砚底那个模糊的“晏”字,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感觉。

“来人。”他唤来差役,“去查查这砚台的来历,与哪桩案子有关。”

余尘离开衙门后,并未回住处,而是转入城南一条小巷。七拐八绕后,他停在一家不起眼的笔墨铺前。

铺内昏暗,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磨墨。见余尘进来,老者头也不抬:“客官要什么?”

“一方砚台。”余尘低声道,“墨玉材质,底部有裂。”

老者手中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昏花老眼在余尘脸上停留片刻:“没有这种砚台。”

“三年前,雁门关。”余尘的声音更低了,“我要知道这砚台的来历。”

老者神色微变,四下张望后,低声道:“后院说话。”

余尘随老者穿过店铺,来到一处狭小院落。老者关上院门,转身打量余尘:“阁下是谁?为何打听那砚台?”

“一个寻找记忆的人。”余尘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玉佩,脸色大变:“这...这是少将军的贴身之物!你从何得来?”

“我就是砚卿。”余尘声音沙哑,“三年前雁门关一役,我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这玉佩一直在我身上,而那砚台...我看到它时,会想起一些片段。”

老者激动地抓住余尘的手臂:“砚卿公子!你还活着!老奴是王府的老管家啊!当年少将军遣我回京养老,这才逃过一劫...”

余尘反握住老者的手:“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那砚台又是怎么回事?”

老者长叹一声,眼中含泪:“那砚台是少将军心爱之物,底部的‘晏’字,是他的名字啊。三年前,辽人大举进攻雁门关,少将军率军死守...”

“可是林晏将军?”余尘急切问道。

老者摇头:“不,少将军名唤萧晏。他与砚卿公子你情同手足,那方砚台是你赠他的及冠礼...”

余尘如遭雷击,脑海中闪过更多碎片:两个少年在月下结拜,在沙场并肩作战,在军帐中共研兵法...

“那林晏...”余尘喃喃道。

“林提刑?”老者疑惑道,“老奴不知此人。但少将军确有个孪生兄弟,自幼分离,据说在京为官...”

余尘心跳加速。难怪他对林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难怪那方砚台会对林晏产生反应...

“王爷一家蒙冤而死,少将军战死沙场,公子你下落不明...”老者老泪纵横,“如今朝中无人敢提此事,雁门关一役成了禁忌...”

余尘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告诉我全部真相。”

离开笔墨铺时,余尘面色凝重。老管家的话如同钥匙,打开了他记忆的牢笼。

三年前,雁门关守将萧远山王爷被诬通敌,全家获罪。其子萧晏时任雁门关副将,率军死守关隘,等待朝廷援军和澄清真相的机会。

然而援军迟迟不至,粮草断绝,关内又出了奸细。辽军破关那日,萧晏为掩护副将砚卿——也就是余尘——突围求援,率亲兵断后,最终战死沙场。

余尘突围途中遭伏击,重伤失去记忆,流落民间。而那方砚台,是萧晏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底部刻着的“晏”字,是萧晏的名字。

“林晏...萧晏...”余尘喃喃自语。若林晏真是萧晏的孪生兄弟,那他可知自家冤情?可知兄长战死真相?

余尘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立即返回衙门,向林晏问个明白。但很快他冷静下来——若林晏已知情,为何不认那砚台?若不知情,贸然告知是否会打草惊蛇?

王爷通敌案牵连甚广,朝中必有势力在掩盖真相。在查明一切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余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明日他还是要按计划前往雁门关,那里或许有他需要的答案。

夜幕降临,余尘回到住处,点亮油灯,取出纸笔。他需要将刚刚恢复的记忆碎片记录下来,以免再次遗忘。

写着写着,他的手忽然顿住——如果林晏是萧晏的兄弟,那为何对自己毫无印象?他们兄弟分离时年纪尚小,但总该有些家族特征可循...

除非...林晏并非不知情,而是故意接近他?

余尘心中一凛。昨日案件破获得太过顺利,仿佛有人刻意引导。那灰衣人轻易就范,交代得也太过爽快...

他猛地起身,吹灭油灯,隐入黑暗中。若这是个局,那他现在处境危险。但这也是个机会——引蛇出洞的机会。

余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三年前他未能护住主帅,三年后,他定要查清真相,为萧家洗刷冤屈。

而第一步,就是确认林晏是敌是友。

窗外月光如水,映照着余尘坚毅的侧脸。漫长的黑夜刚刚开始,而黎明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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