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最近时常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恍惚,尤其是在夜晚。
睡梦中,总有一个模糊的、萦绕着不祥紫光的身影在她意识深处徘徊,用充满怨恨与嘲弄的语气,诉说着一些让她极其不适的话语。
起初只是模糊的低语,但随着次数增加,话语越发清晰——
“看看他,那个伪君子……用温柔的假象欺骗着所有人……”
“他救你?呵……不过是将你从一个牢笼,带向另一个他精心打造的囚笼……”
“就像当初对我们所做的一样……给予希望,然后再亲手碾碎……你,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这些源于西琳视角、关于辰奕在巴比伦研究所所作所为的扭曲指控,像毒蛇一样钻入琪亚娜的脑海。
尽管她本能地不愿相信,但那些话语带来的阴冷感觉却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琪亚娜看辰奕的眼神变得有些怪怪的,带着探究、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她会在辰奕像往常一样揉她头发时微微僵硬,会在他说笑话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在一个午后,趁着芽衣和布洛妮娅带着希儿去图书馆,只有她和辰奕在客厅的安静时刻,琪亚娜忍不住了。
她不是能藏住心事的性格。
“喂,变态大叔。”
她坐到辰奕旁边的沙发上,用难得的、带着点正经的语气开口。
“嗯?怎么了,我们的小馋猫今天居然没在找吃的?”
辰奕放下手中的漫画,笑着看向她,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
琪亚娜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她抿了抿嘴唇,湛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辰奕。
“我……我最近做了些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紫色的家伙,说了你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情。”
她仔细观察着辰奕的表情,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或慌乱。
然而,辰奕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却依旧坦然的表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平静地回望琪亚娜。
“是吗……她果然,还是忍不住要说了啊。”
“琪亚娜,我无法告诉你那些事情的全部真相,因为那涉及到很多过去的秘密和承诺。但是,有句话我要告诉你,那就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们——”
他的语气在此时变得异常认真。
“只要是我答应过你们的事情,无论多难,我都会努力去完成。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辰奕:琪亚娜,我从不骗人!)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急于辩解,只是重申了他一直以来践行的准则。
这份坦诚和坚定,像一道光,瞬间驱散了琪亚娜心中大半的阴霾。
“嘿嘿,我就知道!”
琪亚娜脸上瞬间阴转晴,恢复了往日的灿烂笑容,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大叔你虽然变态了点,好涩了点,但还是挺靠得住的嘛!哼,那个紫色的家伙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她心中的大石落下,轻松地用手肘顶了顶辰奕。
“不过大叔你以前到底干了什么啊,让人家这么记恨?该不会是偷吃了人家的棒棒糖吧?”
而就在琪亚娜调侃的话语刚落,异变陡生!
“闭嘴!你这个愚蠢的容器!!!”
一声冰冷、充满极致怒意的呵斥,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从琪亚娜口中爆发!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威严。
湛蓝色的眼眸如同被点燃的星辰,骤然转化为璀璨而冰冷的金色十字瞳孔!
周身原本平和的气息轰然剧变,狂暴、压抑、充满毁灭意味的崩坏能如同失控的海啸,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轰——!!!
整个客厅的玻璃制品在瞬间被震得粉碎!家具剧烈摇晃,墙壁上出现细微的裂痕。
更为可怕的是,这股庞大的崩坏能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引发了整个长空市的崩坏能激增!空气中仿佛弥漫开无形的电火花,远处隐约传来了警报声。
不过得益于早已启动的疏散计划和防护装置,能量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并未立刻造成大规模灾难,但范围内的所有崩坏能敏感体都感受到了这恐怖的压迫感。
“西琳” 彻底掌控了身体,她悬浮离地少许,金色的十字瞳死死锁定辰奕,里面燃烧着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仇恨与怒火。
“伪君子!窃贼!你竟敢……你竟敢用你那套虚伪的言辞继续蛊惑她!”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承诺?你的承诺就是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与牺牲之上的!你承诺给我们未来,却将我们推入更深的深渊!你承诺带来希望,带来的却只有背叛与毁灭!”
“看看你!现在又用同样的手段,欺骗着这个无知的容器,欺骗着那个雷之律者!你究竟要玩弄多少人的命运才肯罢休?!”
与此同时,在图书馆的芽衣猛地捂住了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体内沉寂的征服宝石,在这股同源而又充满挑衅的律者能量刺激下,开始剧烈地躁动,紫色的雷光不受控制地在她指尖跳跃、闪烁!
“芽衣姐姐!”
“芽衣!”
布洛妮娅和希儿同时惊呼。布洛妮娅立刻展开重装小兔的能量屏障,隔绝外部探测,而希儿眼眸中也瞬间闪过一丝血色,小希几乎要破体而出。
“是琪亚娜……和辰奕先生的方向!出事了!”
芽衣强忍着体内的翻涌,焦急地说道。
三人毫不犹豫,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能量的源头——她们的家。
当她们气喘吁吁地冲进客厅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琪亚娜(西琳)悬浮半空,金色的十字瞳燃烧着怒火,周身环绕着令人心悸的崩坏能波纹和若隐若现的亚空之矛,正对着前方厉声斥责。
而辰奕,依旧站在原地,他脸上那惯常的慵懒和戏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复杂的平静。
他没有释放任何力量对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风暴中沉默的礁石,承受着西琳所有的怒火与指控。
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第三次崩坏的序幕,似乎就在这间小小的客厅里,由两位律者的相继苏醒,悄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