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看着宝座上的玉帝,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反驳:
“知罪?我何罪之有?!”她猛地挣扎了一下,仙索发出“啪啪”的摩擦声。
“我与天佑两情相悦,何错?我生下蛟儿、戬儿、婵儿,他们是我血脉的延续,何错?天庭清誉?仙神威严?难道就是这般冷酷无情,连一丝人伦常情都不能容吗?!”
她的质问,带着泣血般的悲愤,撞击在冰冷的大殿墙壁上,却只换来两旁仙神更加低垂的头颅和更加沉重的寂静。
玉帝眼中寒意更盛,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凌霄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缓缓从宝座上站起身,一步踏出,便已来到瑶姬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冥顽不灵!”
玉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威。
“天条乃道祖钦定,维系三界秩序之根本!朕统御万天,更当以身作则!
你身为天庭长公主,朕之亲妹,不仅不思维护天规,反而带头触犯,罪加一等!
你口中的人伦常情,在天地秩序面前,孰重孰轻!”
他袖袍一挥,一道金光打入瑶姬体内,让她闷哼一声,身形微颤,却依旧倔强地昂着头。
“朕给过你机会,让你下界擒拿三首蛟,你却阳奉阴违,滞留凡间,铸下大错!如今更是执迷不悟,为那几个孽种,不惜与天庭对抗!瑶姬,你太让朕失望了!”
瑶姬听着兄长冰冷的话语,看着他眼中那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决绝,心中最后一点对亲情的期盼也彻底粉碎。
她惨然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凄凉与嘲讽:“失望?兄长,是你早已变得冰冷无情,视万物为刍狗!你口口声声天条秩序,不过是为了维护你那不容挑战的权威!
我的孩子……蛟儿他……他已经……” 说到杨蛟,她的声音哽咽,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玉帝眉头微蹙,对于杨蛟之死,他通过五极战神的禀报已然知晓,但心中并无波澜。
凡人之子,孽种之身,死了便死了。他冷声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若非你触犯天条,他们本可安然度过凡尘一世。”
“安然一世?”瑶姬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若不是你派五极战神下界,赶尽杀绝,他们何至于此?!戬儿和婵儿也……” 她想到生死不明的次子和幼女,心如刀绞,再也说不下去。
“够了!”玉帝厉声打断她,显然不愿再听她为那些“孽种”辩解。
他转身,一步步走回宝座,威严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响彻整个凌霄宝殿:
“瑶姬触犯天条,罪证确凿,且不知悔改。朕念其曾为天庭效力,有功于身,免其形神俱灭之刑。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殿内众仙,最终定格在瑶姬身上,一字一句,如同法则烙印,宣告了她的命运:
“即日起,削去瑶姬仙籍神位,打入凡间,镇压于桃山之下!以山岳之重,磨其仙骨!以幽暗之寂,砺其心神!非是乾坤颠覆,山岳崩摧,不得出!”
“钦此——!”
旨意一下,整个凌霄宝殿鸦雀无声。镇压于山岳之下,这是对仙神极为严厉的惩罚,意味着无尽的孤独、黑暗与痛苦,仙力被禁锢,岁月被拉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名金甲神将上前,架起已然失去所有力气、眼神彻底灰败的瑶姬。
瑶姬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说话。她只是任由神将拖着,向殿外走去。
在即将踏出凌霄殿的那一刻,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踞宝座、模糊在仙光中的身影,眼中已无恨,亦无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这位三界之主、曾经的兄长,恩断义绝。
南天门外,云海翻腾。
一座巍峨雄浑、遍布桃树的巨大山岳虚影,在玉帝法旨和众仙神力的牵引下,自虚空缓缓凝实。
山体散发着沉重的土黄色光芒,蕴含着大地法则的束缚之力。
瑶姬被带到山前,那沉重的山岳之力让她几乎窒息。
“镇!”
随着监刑仙官一声令下,巨大的桃山轰然落下,将瑶姬那单薄的身影彻底吞没。
仙光一闪,山体与大地龙脉相连,法则交织,形成了一道坚固无比的封印。
从此,欲界女神瑶姬,便在这桃山之下,开始了她不知尽头的囚禁岁月。
山岳之重压其身,外界的天光与自由,已成为遥不可及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