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合了无数声音的恐怖话语在脑海中炸响,雷豹闷哼一声,伤口渗出的血更快了。王福贵直接软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连火蛇掌心的火焰都明灭不定,仿佛被无形的知识洪流冲击。
陈凡也感到头脑胀痛,仿佛有无数信息强行塞入,但他灵魂深处与冥钞、与“古神公司”的联系,形成了一层微弱的过滤。他强撑着踏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那本自动书写的金属巨书和那个自称“档案馆管理员”的存在。
“我们为知识而来,”陈凡的声音在空旷的阅览室里显得有些沙哑,但努力保持着镇定,“但我们的‘认知’,不卖。”
“交易……是规则……” 管理员头部的文字旋涡旋转加速,“知识……有其代价……支付认知……支付记忆……支付……生命……”
几段由银色光芒构成的文字从书页上飘起,如同活蛇般射向陈凡等人!其中一段直指受伤的雷豹,似乎对他流淌的鲜血格外感兴趣!
“挡住它们!”陈凡低吼,同时手中那张大额冥钞瞬间燃烧,化作一道凝实的幽冥屏障,挡在众人面前!
滋滋——!
银色文字撞在幽冥屏障上,发出腐蚀般的声响,两者同时剧烈波动,僵持不下!
“老李!”陈凡喊道。
老李僵硬的脸上毫无变化,但手中的锈蚀扳手已经带着一股“破坏规则”的力量,猛地砸向那几段银色文字!不是攻击文字本身,而是攻击它们与金属巨书之间的联系!
“咔嚓!”一声无形的脆响,那几段银色文字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摇曳、黯淡,最终消散。
管理员的身影波动了一下,头部的文字漩涡发出愤怒的尖啸:“干扰交易……破坏规则……需支付……额外罚金!”
更多的银色文字如同潮水般从金属巨书中涌出,整个阅览室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压力骤增!
“这样下去不行!”火蛇咬着牙,汗水从额头滑落,“它的力量好像无穷无尽!”
陈凡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显然不是办法,这个“管理员”的力量深不可测,与整个图书馆,甚至与某种“知识”的规则绑定。必须找到它的弱点,或者……用它的规则来对付它!
他想起了阴间商业银行,想起了“古神公司”,这些存在都遵循着某种冰冷的“交易”或“契约”规则。这个管理员,似乎也不例外!
“等等!”陈凡再次开口,他收起了防御姿态,反而从怀中(实则是从账户空间)取出了厚厚一沓冥钞,面额巨大,散发着浓郁的幽冥气息。“我们不支付认知,不支付记忆,更不支付生命。我们……用这个支付!”
他将那沓冥钞,至少有十亿面值,放在了冰冷的长桌上。
“冥钞……阴间的财富……” 管理员头部的文字旋涡旋转速度慢了下来,那些躁动的银色文字也停滞在半空,仿佛在“审视”这突如其来的、不同性质的“货币”。“有趣……但‘知识’的价值……非此浊物可轻易衡量……”
“知识无价,但获取知识的‘服务’,总有价格。”陈凡紧盯着那文字旋涡,试图捕捉其波动的规律,“我们只想问三个问题。一个问题,一亿冥钞。这是‘咨询服务费’。”
他采用了最直接的商业谈判策略,明码标价,将无形的知识索取,转化为有价的交易。
阅览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金属巨书上银色文字流淌的微光和冥钞散发的幽光在交织。
“……可。” 良久,那混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一个问题……一亿……先付款。”
成了!它接受了冥钞作为交易媒介!
陈凡心中稍定,但不敢放松。他示意雷豹和火蛇保持警戒,自己上前,将三亿冥钞推了过去。冥钞接触桌面的瞬间,便化作精纯的幽冥之气,被那管理员如同呼吸般吸入了长袍下的阴影之中。
“第一个问题,”陈凡沉声问道,“这座城市里,除了你这里,还有哪里可能存在关于‘世界异变根源’或‘古老存在’的记载?”
管理员头部的文字漩涡快速闪动,金属巨书上的银色光芒汇聚,形成一幅模糊的、不断变化的地图,其中一个点被高亮标记,旁边浮现出几个扭曲的文字:“大学城……生命科学院……地下……‘进化回廊’……”
生命科学院?进化回廊?陈凡记下了这个地点。
“第二个问题,冥钞的本质是什么?它为何能驱动规则?”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更深层的秘密。管理员沉默的时间更长,文字旋涡疯狂转动,甚至有一些文字在崩溃、重组。最终,金属巨书上浮现出一段断断续续的信息:
“信仰……契约……权柄的碎片……死亡的……通货……根源……在‘银行’……”
信仰?契约?权柄碎片?死亡的通货?根源在银行?信息依旧模糊,但指向了阴间商业银行,这与陈凡的猜测部分吻合。
“第三个问题,”陈凡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如何快速、安全地获取……至少一百五十亿的财富或等价值物?”他隐去了利息的具体信息,但表达了巨额需求。
这一次,管理员几乎没有停顿,金属巨书上迅速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那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金库,但金库的中央,并非堆积的黄金,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七彩流光的漩涡!漩涡周围,散落着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晶体、矿石和一些形态奇特的物品!画面旁边标注着:“城市中心银行……地下保险库……‘时空畸变点’……高价值……高风险……”
时空畸变点?高价值,高风险!
三个问题结束,三亿冥钞消耗完毕。
“交易……完成……” 管理员的声音似乎满足了许多,“离开……或者……进行下一笔交易……”
它不再理会陈凡等人,头部的文字旋涡恢复了平稳的旋转,继续“阅读”着那本金属巨书。
陈凡不敢久留,立刻示意众人缓缓后退。直到退出那扇金属门,重新回到布满“活体书籍”的混乱区域,众人才松了口气,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老板,刚才太险了……”王福贵心有余悸。
“但值得。”陈凡看着手中记录的三个关键地点——生命科学院、中心银行地下金库、以及管理员提到的“根源在银行”。“我们有了明确的目标。”
他看了一眼雷豹还在渗血的脚踝,那伤口周围的皮肤隐隐发黑,似乎残留着那些书页手臂的诡异力量。
“先找个地方处理豹子的伤,然后……”陈凡的目光变得锐利,“我们去那个‘时空畸变点’看看。”
知识已经指明方向,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冒险与搏杀了。为了生存,也为了那该死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