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窗帘染成暖橘色……
周以恒拎着一大袋零食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刚探进半个身子，就听见里面周诗雨带着点气音的“训话”——
“这个时态题说了多少遍了！主句过去时，从句怎么还能用现在完成时？”
周诗雨把英语练习册往王奕面前推了推，笔尖在错题上敲得咚咚响，额前碎发随着动作晃了晃……
“你看你这里，连主谓一致都错，昨天刚讲过的例句忘太平洋里了？”
王奕耷拉着肩膀，手里转着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笨蛋小狗……”
王奕抬头看了眼周诗雨蹙着的眉头，又飞快低下头，手指抠着练习册封皮上的折痕，声音闷闷的，
“……没忘。”
“没忘！那怎么还错？……”
王奕委屈极了……鼓鼓嘴“你……好凶……比田老师还凶……。”
周诗雨挑了挑眉，伸手敲了下她的额头……“胡说！”
见王奕真委屈，小狗眼，泪汪汪的……缓了缓语气……
“拿笔改，我盯着你……”
王奕慢吞吞拿起笔，刚写两个词，就被周诗雨捏住手腕……
“握笔别那么使劲，手不酸吗？”
她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轻轻把王奕蜷紧的指腹掰开……
“放松点，你是写字又不是拆笔。”
王奕的手腕被她捏着，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耳尖悄悄发烫……
笔在纸上顿了顿，才小声嘟囔……“知道了……”
“噗嗤——”
门口传来低笑，周以恒晃了晃手里的薯片袋，“哟，我们小周老师又开课了？”
周诗雨回头看见他，气鼓鼓地松了手：“哥！你怎么回来了？”
“买了点零食，给你们解解馋……”
周以恒把零食往桌上一放，视线扫过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红笔批注，故意拉长声音……
“王奕同学这待遇可以啊，专属家教还包训话服务。”
王奕头埋得更低，假装专心改题，耳朵却竖得老高。
“要你管……”
周诗雨瞪了哥哥一眼，伸手去够薯片，“给我一包。”
周以恒没直接递，反而看向王奕……
“王奕要不要？烧烤味的，跟某人给你备注挺配。”
王奕猛地抬头：“什么备注？”
周诗雨手忙脚乱去捂哥哥的嘴，脸涨得通红：“周以恒你闭嘴！”
兄妹俩闹作一团时，王奕悄悄瞥了眼周诗雨的手机——屏幕亮着，正停留在和自己的聊天界面，备注那栏“汪汪小狗”四个字晃得人眼晕。
——啧，还以为只是小狗，原来还是汪汪小狗呢……怪好听的……
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又飞快压下去，低头在错题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狗头……
“喏，给你。”
周诗雨抢过薯片塞给王奕，顺带敲了敲练习册……
“别走神，赶紧改。”
王奕“哦”了一声，撕开包装袋，薯片的甜香混着夕阳的暖光漫开来。
周以恒在旁边拆着其他零食，周诗雨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不耐烦却又放软的调子……
吃过晚饭，洗过澡的两人并排躺在床上，空调风带着点凉意，把白天的热气吹散了大半。
周诗雨蜷着腿翻看手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王奕……
“明天下午就得回学校上晚自习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王奕正盯着天花板发呆，闻言“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
“还没，明天得先回趟家拿行李。”
周诗雨翻过身面朝她，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那明天早上我叫你？免得你又赖床。”
王奕侧过头，能看清她眼下淡淡的青印——大概是白天讲题太认真累的……
“不用，我自己能起。”
“那可不一定。”
周诗雨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上次是谁说‘叫他起床！’，结果被我掀被子才爬起来的？……还有起床气……啧，带娃太难了……”
“抱歉，我……别提了……”
王奕耳尖有点热，伸手想去捂她的嘴，却被周诗雨笑着侧身躲开……
王奕低头“我才不是娃……”
周诗雨看着她那委屈相，勾唇一笑……“是是是，不是娃……是小狗狗~”
王奕还很不满意，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
周诗雨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正经了些：“对了，这个月月考，你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
“‘还行’就是很行了吧。”
周诗雨戳了戳她的胳膊，“上次赌约还算数呢，谁输了请一个月早餐，你可别放水。”
王奕挑眉，难得带了点调侃：“怕了？”
“谁怕谁。”
周诗雨挺起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说不定这次我就让你见识下‘后来者居上’。”
黑暗里，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带着点不服输的劲儿，却又藏着点说不清楚的期待……
王奕忽然移开视线，耳朵红红的，看向窗帘缝隙漏进来的月光：“考完试正好换座位，要是还能同桌……”
话说到一半没了声，她自己也愣了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周诗雨却接得自然：“那最好啊，省得我找新同桌，还要去适应……”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而且……跟你坐一起，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行的低鸣。
王奕能闻到周诗雨身上传来的茉莉花香——忽然想起生日那天，周诗雨的泳装……脸一下红了……
“睡吧。”王奕故作镇定，拉高被子，把两人都裹了裹……
“嗯……”
周诗雨应着，却没立刻闭眼，黑暗中能听到王奕平稳的呼吸声，像潮汐一样让人安心。
她悄悄往王奕那边挪了挪，肩膀碰到一起时，感觉对方身体僵了一下，却没躲开……
看着王奕紧闭双眼，睫毛却微微一颤，止不住笑意嘀咕……“真是小屁孩……”
窗外的月光慢慢移过床沿，把两个挨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感受到周诗雨逐渐平缓的呼吸……王奕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她的睡颜……
缓缓勾起嘴角——“晚安……周诗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