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班上人已经坐的笔直……
王奕把物理笔记本推到周诗雨手边，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背，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耳尖在晨光里泛着粉……
周诗雨红着脸低头翻页，看见笔记本边缘露出半截便利贴，上面三种解法的字迹工整得不像王奕的手笔……连涂改液都没敢多用，只在公式末尾画了个小小的对勾……
“哗啦——”
教室后门被推开，崔成武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皮鞋踩在水磨石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往讲台一站，目光先扫过最后一排，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咱们班这次可是给我长脸了，年级前十占了五个，特别是王奕和周诗雨……”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语调，“第一二名……啧，校长都在办公室给我递茶呢。”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蒋晴回过头，冲王奕挤眉弄眼地比了个“牛”的手势，被崔成武眼尖看见……
“蒋晴，你要是把抢零食的劲儿分三分之一给数学，也不至于在五十名开外！”
蒋晴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转回去坐好，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句……变如脸，老崔！
林寻看到后拼命捂嘴，写下……死老晴，想害死我！总有刁民想害朕……
崔成武敲了敲讲台：“别光顾着乐，成绩好的别飘，王奕——”
他突然提高音量，吓得王奕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你物理考满分是厉害，但英语选择题错了七个，答题卡填错两个，田老师昨天追着我念叨了半节课……说你是故意给她留作业呢？”
王奕的头埋得更低了……
周诗雨悄悄把自己的英语错题本往她那边推了推，封面上画着的小猫正叼着支红笔，尾巴卷成个“加油”的形状……
王奕用手指勾了勾错题本的边角，算是接了这份好意……
“还有周诗雨……”
崔成武的语气软下来，“语文140，英语140，这成绩够当学习委员了吧？以后早读带大家背单词，别总被王奕带得上课走神。”
周诗雨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往王奕那边看……王奕正用铅笔头戳着物理试卷上的名字，听到这话突然抬头，眼神直愣愣地撞进她眼里……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撞了个满怀，又飞快地弹开，周诗雨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颤，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行了，夸也夸了，骂也骂了……”
崔成武拍了拍手，“记住，这次只是月考，离高考还远着呢……
对了，今天周五，下午上完课就放假，别光顾着玩，安全第一——特别是你们俩个，”
他的目光扫过蒋晴和吴娜，“别再往校外的小吃摊跑，上次蒋晴吃坏肚子，害我从家里一路飙车……”
蒋晴和吴娜对视一眼，赶紧低头假装看试卷，肩膀却忍不住颤抖……
早自习下课铃刚响，物理老师彭昌就抱着个牛皮纸信封走进来，径直走到最后一排……
“王奕，”
他把信封往桌上一放，声音洪亮得像敲钟，“这次物理全省统考，最后一道大题全年级就你一个做对了。教研组给你的奖励……”
王奕愣了愣，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三张印着“免作业券”的卡片，右上角还盖着个鲜红的“物理组”印章。
彭昌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好好用，别总上课睡觉……下次再给你送。”
“谢谢彭老师。”
王奕的声音有点闷，把免作业券随意夹进物理笔记本……
彭昌走后，蒋晴像阵风似的窜过来，伸手就想抢：“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免作业？王奕你也太爽了吧！”
“别动！我凭实力得的……”
王奕把笔记本往怀里一抱，眼神里带着点护食似的警惕……
周诗雨忍不住笑了，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一一给她们看看嘛，又不会抢你的……”
王奕这才松了手，蒋晴和吴娜凑过来看，嘴里啧啧称奇。
“彭老师也太偏心了，”蒋晴戳了戳卡片……
“我们考及格都没奖励，王奕你这是走了什么运？”
“是实力……”
周诗雨轻声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奕，“物理高中最难了……”
王奕的耳尖又红了，抓起笔假装演算，余光却总在周诗雨认真听课的侧颜上停留……
下午……
最后一节是英语课，田婧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手里拿着成绩单，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这次英语最高分，周诗雨，140分，特别是作文，被当作范文印发全年级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王奕身上，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王奕，你看看人家周诗雨，再看看你自己，选择题错得比阅读理解还多，以后多跟诗雨学学，别总抱着理科啃。”
王奕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她想起自己家那个空荡荡的客厅，每次放假回家，迎接她的只有外卖，汽水，电视……
不像周诗雨家，厨房永远飘着饭菜香，周妈妈会喊“小奕快来尝尝刚出锅的可乐鸡翅”……周以恒会举着游戏机问“要不要组队打一把”……
……放假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期待。
周诗雨察觉到她的低落，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手背，指尖温温的……
王奕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反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像是抓住了点什么温暖的东西。
田婧还在讲台上说着什么，周诗雨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边：“别听田老师的，你物理那么好，我还想跟你学呢……”
王奕没说话，只是握得更紧了些
……我不在意这些。
下课铃响时，田婧刚布置完作业：“周末好好复习，下周一测验……
“啊！刚考完试啊！”一片哀嚎。
“别吵吵！只是测英语！”
“周诗雨，你来我办公室拿一下范文。”
“好的，田老师。”
周诗雨站起身，王奕也跟着站起来，手还被她牵着……
两人穿过喧闹的教室，蒋晴在后面喊：“诗雨，王奕，放假去不去吃新开的那家麻辣烫？”
周诗雨回头笑了笑：“再说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田婧一个人，她递给周诗雨一摞范文，语气温和……
“诗雨啊，你这孩子细心，平时多盯着点王奕，她聪明是聪明，就是太懒，上课总睡觉。”
“她没有……”
周诗雨小声辩解，“她只是在长身体……”
田婧笑了：“你呀，就护着她吧。行了，快回去吧，放假开心点。”
走出办公室时，夕阳正透过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王奕靠在墙上等她，‘快睡着了’……
“醒了……一一。”
周诗雨摇了摇王奕……
“一一?我刚说了你没睡觉的……”
王奕猛的睁开眼睛。
“逗你的……”
“坏死了……小狗不乖。”
王奕的影子和周诗雨的影子挨在一起，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王奕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有点闷……
“放假……你要回家吗？”
“嗯，”
周诗雨点点头，看着她低落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妈说要做松鼠鳜鱼，还有可乐鸡翅……”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一一，跟我回家吧……”
王奕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点不敢相信……
周诗雨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傍晚的风。
“姐姐可不放心，把小狗放在那样的家里……所以姐姐在哪里，你就要在哪里！”
这句话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漾开一圈圈涟漪……王奕想起周诗雨第一次带她回家时，周妈妈往她碗里夹松鼠鳜鱼，周爸爸在旁边讲英语语法……
那些温暖的瞬间，此刻都化作了眼里的光……
“好！”
王奕的声音有点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教学楼，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蒋晴和吴娜看见她们出来，蒋晴故意咳嗽了两声：“哟，这是去哪呀？带上我们呗。”
“这可不兴去……”王奕撇嘴。
“得得得，我们才不去呢，娜娜，万达有家新开的店，去吗？”
“走走走，肯定去呀！”两人打了个车跑了……
王奕低头看了看牵着的手，周诗雨的手又小巧，又冰凉……可是却包裹并温暖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