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确实没太把和怀亚特合作失败的事放在心上。销路暂时打不开,他也不急,正好有时间沉下心来研究黄豆的各种副产品。豆腐、豆皮、腐竹、豆干……在他的巧手和木系异能的辅助下,这些在虫族闻所未闻的豆制品一一被复现出来,极大地丰富了领主府的餐桌。凯斯最近都不叼着生菜叶子到处跑了,改成随时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香喷喷的豆干磨牙。
家里的几位雌虫却都憋着一股劲,觉得雄主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这几天对他更是呵护备至,连平日里最闹腾的凯斯都收敛了脾气,乖顺得像只被顺毛的猫咪。
因此,当怀亚特·布朗到达领主府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甚至有些刺眼的画面。
萧胜慵懒地躺在一张舒适的靠椅上,怀里抱着雷克斯那枚珍贵的虫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而亚伦,那位前军部机械师,就坐在旁边,让萧胜的头舒适地枕在他的膝盖上,正低声和雄主说着什么。莱维则安静地站在另一侧,手里拿着光脑,似乎在汇报着领主府的日常收支。
这副温馨、和谐,甚至带着点宠溺意味的场景,与怀亚特想象中对方可能正为销路发愁的窘迫截然不同,让他没来由地一阵气闷——合着就他一个人因为那见鬼的生菜和黄豆辗转反侧,对方倒过得逍遥自在!
萧胜和亚伦几乎同时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抬头看到怀亚特,两人的脸色瞬间都淡了下来。萧胜更是微微蹙眉,心里嘀咕:这领主府的守备也太差了,怎么什么虫都能不请自来?看样子下次得让亚伦升级一下防护系统。
怀亚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点不爽。形势比人强,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他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走上前,对着依旧懒洋洋靠在亚伦膝上的萧胜,郑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躬身礼。
“布里萨克阁下,冒昧来访,还请见谅。”怀亚特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低沉了许多,也少了几分倨傲,“我为我上次的无礼和短视,向您郑重道歉。”
萧胜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这态度让怀亚特心里又是一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我已经见识过您带来的生菜和黄豆。我必须承认,是我见识浅薄,有眼无珠。您上次说的……都对。我的餐厅那些菜品,与您带来的食材相比,确实……相差甚远。”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天鹅绒盒子,双手奉上:“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作为上次冒犯的赔礼,还请阁下收下。”
萧胜示意莱维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他上次就颇为欣赏的那枚切工顶级、色泽浓郁的祖母绿宝石领结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看到这枚宝石,萧胜的脸色稍霁。他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不假,但也不至于为了块石头就昏了头脑,他看中的是怀亚特送出这份礼物所代表的诚意和服软。
他坐直了身体,将虫蛋小心地交给旁边的莱维,然后才看向怀亚特,语气平静却暗含嘲讽:“布朗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前几天不还说我们来自废星,拿不出好东西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怀亚特脸颊微热,但既然已经低头,也不在乎再多说几句软话:“是在下愚昧,不识真金。我此次前来,是真心希望能与阁下合作,将您种植的这些神奇的作物,推广出去。布朗家族愿意提供最优质的渠道和资源。”
萧胜看着眼前这位放下了身段的商业天才,心里快速盘算着。怀亚特确实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合作商,之前不过是气不过对方的态度。如今对方既然主动上门,诚意也足,还带着如此合他心意的赔礼,再拿乔就没必要了,趁机多争取些实际利益才是正理。
“既然布朗先生这么有诚意,”萧胜终于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是和缓的笑容,“倒也不是不能商量,毕竟你是我们亚伦的好友,我相信阁下也不会让我们吃亏的是吧?”
怀亚特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这事儿有门了,连忙道:“这是自然,条件我们可以详细商议。”
气氛缓和下来,萧胜也展现出了主人的大方:“生意可以待会儿再谈,快到午餐时间了,布朗先生不如留下来,尝尝我们领主府的家常便饭?”
怀亚特正想多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尤其是那些让他魂牵梦绕的食材还能做出什么花样,立刻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那就叨扰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怀亚特再次感到错愕。只见萧胜说完,便十分自然地起身,挽起袖子,径直走向了厨房?
虫族社会,哪有雄虫下厨房的道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亚伦和莱维,却发现他们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点期待地坐在餐桌旁,丝毫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你们……不去帮帮布里萨克阁下吗?”怀亚特忍不住问道。
亚伦笑了笑,语气温和却笃定:“那些食物,只有雄主会做。我们贸然进去,只会添乱,打扰了雄主的兴致,他才会不高兴。”
怀亚特彻底无言了。他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不仅佩兴斯·布里萨克变得让他完全不认识,连他熟悉的、一向沉稳可靠的亚伦,似乎也跟着变得“奇怪”起来。
他满心疑惑地坐在餐桌旁,等待着,同时也好奇着,那位与众不同的雄虫,究竟能端出什么东西来。
没过多久,一股他从未闻过的、极其复杂而霸道的香气,猛地从厨房的方向席卷而来!那香气里混合着油脂高温煅烧后的焦香、某种浓郁酱汁的咸鲜,还有辣椒炙烤后的辛烈,以及各种香料融合在一起的、勾魂夺魄的复合香味……这味道如此强烈,如此具有侵略性,瞬间就激活了他全部的味蕾,让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腹中也传来了清晰的饥饿感。
这……这是什么味道?怀亚特浅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与渴望,与他之前在自己餐厅里闻到那些所谓“顶级美食”时平淡的反应截然不同。他忽然意识到,亚伦说的“只有雄主会做”意味着什么——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能够颠覆虫族味觉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