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发问,昔和又喝了一口,慢吞吞地解释道:“先前我跟季遥一起出过任务,她的衣服都挺不错,但是穿搭起来怪模怪样的。谁家好人咖色高领上衣配收束脚裤,简直丑爆了!”
要她说,高领贴身上衣就应该配阔腿喇叭裤。
“她还总喜欢戴银灰项链,也不管到底搭不搭今天的衣服,太没有品位了!一点也不像是能挑出来好看衣服的人。”搭得乱七八糟的,没被吐槽全靠一张脸撑着。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嫌弃地推开凑过来的人,“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怎么可以这样——”
季遥发出声短暂的哀嚎,不甘心地为自己辩解,“我哪里没品位?”
“你说的对,她就是很没品位。”
然而下一秒,曲逢意对昔和的评价给予了十足的肯定,他刻薄地说道:“季遥的衣品差得要死,一件黑色风衣能穿个把月不洗,破破烂烂了还要穿着,简直像个拾荒的。”
咔嚓。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哦,原来是她脆弱的小心脏啊。
季遥毅然决然转身扑向池昭,大声告状,“他们欺负我!”
“去告状吧,哭哭啼啼地告诉其他人你被昔和欺负了。”坐在沙发上晃腿的少女不知何时闪现到她身后,手掌搭在她肩膀上,坏笑道:“告完还欺负你~”
太坏了。
主系统看不下去了,疯狂指指点点。
“没想到昔和你居然这么恶趣味。”季遥眨巴了下眼,收起伪装的可怜姿态,“好了不闹了,我是过来喊你们吃饭的。”
一提到饭,某女的身影瞬间消失。
徒留两人望着远处端着碗挤到最前面的背影感慨万千。
这就是吃货和食物之间的羁绊啊!(无慈悲)
吃饱喝足睡大觉。
彻底不装了的昔和懒得打造什么体贴人设,胳膊分别搭在两人肩膀上,圈住他们的脖子往怀里拉,“我们已经到目标所在地了,找诡的事改天再说吧,嗯,就这样决定吧今天休息。”
指尖轻轻蹭过颈边的肌肤,少女阴恻恻地笑,发出魔鬼低语,“谁有意见我就把谁挂门口cos晴天娃娃~”
说这话时,她身后似乎漫开了一片仿若群魔乱舞的黑雾,让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浓重的怨气。
毫无疑问,零个人有意见。
就这样“愉快”决定今天休息。
大家都坐下来开始放置睡觉用的物品。昔和懒洋洋地趴在池昭背上看着他放东西,像是某种大型粘人生物。
下巴压在略显消瘦的肩膀处,昔和环住他的腰,半阖着眼,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的腰好细,低头认真整理东西的样子很好看。
指尖挑起一缕发丝慢捻着,她忽然问道:“人你今天喷的是什么味道的香水?”
好香,好喜欢。
“我没有喷香水。”
“是吗?但是你好香啊……”手指搭上肩膀,她俯身,长发垂到他身上。
意识到她想跟自己说些什么,池昭转头看她。犹如人偶般美丽的少女将脸凑过来,他们之间距离近得可以数清她的睫毛。
她声音低低的,温柔的语调像极了情人间暧昧的低喃,“要不要跟我做朋友?我有点喜欢你。”
“我们现在难道不是朋友吗?”
“当然不是。”
她虚虚勾住他脖子上的项链,用最温柔的语气讲述着最冷漠的话,“只能算我心血来潮养的小宠。”
如果她玩腻了就会丢下他。
就像今天这样。
“……这话可真让人伤心。”
闻言,池昭挑了下眉,眼尾微微上翘,单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伤心的痕迹。
“嗯哼?所以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要。”
得到想要的回复,昔和站直身体,摆出招财猫的经典动作,像是恶作剧成功后得意洋洋的坏孩子,“那我亲爱的朋友能不能帮我铺好床,谢谢啦~”
朋友铺的床就是好,比她自己硬着头皮铺的好太多,怎么扑腾都不会乱。
昔和在床单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扒住池昭,“陪我出去逛逛,我捡点东西。”
由于今天没有额外的任务,所以接下来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她可以随便乱逛。
“一个人逛太无聊了。”她粘粘糊糊地贴过来,涂着桃粉色美甲的手指拽住他的衣角,“需要你陪我~”
明明这话时面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感受到了类似撒娇的意味。
【居然是冷脸萌吗?】
主系统没忍住被蛊惑了。
自从连上某个世界的网络后,它就一直在高强度上网冲浪,学习了不少那个世界的网络用语,不仅口癖变来变去,性格也变得贱兮兮的。
而鲜少冲浪的昔和对于冷脸萌这个新词一知半解,为防止自己理解错误就直接选择无视主系统。
“好。”
在池昭点头后昔和兴冲冲地起身拿过放在椅子上的箱包翻东西。
她的手提箱是储存类道具,里面装了很多东西。一顿翻找后,昔和攥着枚戒指走了过来。
“喏,纪念我们成为朋友的第一天。”
她摊开手心,把戒指递了过去。
那是枚简约的素戒,看上去平平无奇。
“我不能收戒指。”
池昭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语气平稳地解释道:“戒指是件具有特殊含义的饰品,送给男性朋友意味着想跟他进一步发展关系,希望他成为你的男朋友。”
“诶?是吗?”昔和眨了眨眼,她麻利地把戒指收起来,换成了别的东西递过去。
是一枝干枯的花。
褐色的花瓣舒展着,静静地躺在狭窄的盒子里。
“这是我从别的地方折下的,花名叫暂别昨日,我把它亲手制成了干花。”
其实原先她想送的是另一个东西,但她看到了它,鬼使神差的,她把礼物换成了这枝干花。
她把礼物递了过去。
她说:“就让它见证我们的友谊吧。”
暂时被遗忘的昨日,所有失去的回忆都会被那些礼物铭记,等待着命运将它们带给应该记得的生灵。
池昭收下了它。
很漂亮的干花。
柔软又坚硬的花瓣镌刻着生命的纹路,由内而外逐渐变深的褐色像是凝固风干的血液。
盖上木盒,轻抚盒子表面雕刻的花纹,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存放好。
搭在他腕处的手指忽地用力攥紧,她拧眉,难得露出困惑忧虑的表情。
他偏头过来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意识到,我居然一直觉得你像栀子、像铃兰,洁白柔软,太奇怪了……”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印象呢?
明明……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