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的惊悚感顺着脊柱爬上后颈，贺连云睁大了眼睛，用看某种不符合常理的奇异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她。
“你……”
喉咙干涩的说不出来话。
她徒然地张开嘴，怔怔地注视着她。
怎么会……？为什么副本里的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系统没有屏蔽他们的话吗？也不对……其他人听不到啊！是只有她听到还是说还有别人……
思绪如同被猫抓乱的毛线，乱糟糟的卷成一团。
无视她复杂的眼神，昔和轻松的打量着自己的手。
涂了丹寇的指甲红艳艳的，衬得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白，像是天际朦朦胧胧飘落而下的雪。
“晚安，做个好梦吧~”
扬起的刀割开脖颈，血液溅到少女过分苍白的脸颊上，如山峦般起伏的眉骨洇染上星星点点的红梅。
她很有经验，如果贺连云不躲的话就能做到一击毙命。
躲开也没关系……她会补刀。
“楼拭雪——”
破了音的调子不似往常般春风徐徐。
抽刀的动作一顿，接着昔和头也不回地用刀刺穿了她的胸口，慢慢松开手，然后笑靥如花地转身看他，“好巧呀。”
“亲爱的，不是在睡觉吗？”
如天使般漂亮的少女露出一个无辜又纯良的笑，“是突然间被噩梦惊醒了吗？要不要我跟你讲个睡前故事呢？”
很纯良的笑容。
如果忽视倒在角落里的尸体和她身后苟延残喘的女人的话。
雨越下越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水花汇聚成小小的一片，映出影影绰绰的身影。
“为什么要杀他们？”呼吸乱了节奏，如春水般温柔的眼睛浮现起了愤怒的情绪，像是喷薄欲发的火山，“你……”
“我不能让他们带走你呀。”
少女回应的声音清凌凌的。
态度坦坦荡荡。
“我很需要你，池昭。”
所以我不能忍受你的离开，不能接受被抛弃。
我要把你牢牢的抓在手里。
“你要离开我吗？”
鬼魅的身影总是琢磨不定的，上一秒还隔着遥远的距离对望，下一秒便出现在他身后。
微微颤抖的指尖贴上他的唇。
冰块一样的冷意从嘴唇一路下滑停在锁骨处。
红丝缠绵地绕着青年的手指，凸起的骨头被反复揉搓呈现出浅淡的红，她哈着气，发丝掠过后颈，感受着他的颤栗，“拜托请不要离开我。”
如果高高在上的命令没有用的话，她不介意演绎上位者为爱低头恳求的戏码。
“滚开，把你的脏手拿远点——”
突如其来的唐刀中断了暧昧的氛围。
四两拨千斤的甩开袭来的攻势，昔和轻啧一声，眼里浓郁的躁意几乎要她整个人都吞没。
烦人精来了。
好烦好烦，想把他们都杀了。
她还想找他们的来着……主动送上门也省了她找人的功夫。
挽起的刀花凛冽，掠过的银光如水下游鱼般敏捷灵活，在青年挡过来的时候迅速收住。
与此同时，薄如蝉翼的丝线也在闪电里显形，及时停顿。
双方暂时熄火，昔和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余卿。
“我们需要谈谈。”
池昭回头注视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
谈谈？谈什么？谈你打算怎么抛弃我吗？谎话连篇的骗子！
心头泛起一股无名火，心脏浸泡在酸涩的情绪里，手指用力攥紧掐着手心。昔和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点头，“好。”
身姿挺拔的青年率先走的，少女紧随其后跟上。
路过余卿的时候，她故意用力撞了下冷着脸握刀而立的少年，低低的挑衅仅让他一人听见，“你带不走他的。”
没有人可以跟她抢东西。
嚣张嗤笑的面孔在转头时变得平淡冷漠，她听见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小声的咒骂。
昔和颇有几分怨毒地想。
气吧气吧，最好气死。
她讨厌他们。
*
门一关上，肩膀便传来刺痛。
某小心眼女鬼一口咬在靠近锁骨的地方，愤愤地扯着他的头发。
力度不算大，她没舍得用力。
“松嘴。”青年明显有些烦躁，眉头蹙起，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她的脸，“先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
“我讨厌他们。”
她没有再嬉皮笑脸地回避亦或是讲些不着调的胡话，坦诚得让他诧异。
“他们跟你并没有交集。”
池昭为难地揉了揉眉心，红唇抿着，似是在苦恼。
“你什么意思？！”
昔和眼睛睁得圆圆的，气势汹汹地扯住他的手腕，把他抓得一个踉跄，“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她和池昭认识了半个多月，而他们跟池昭才认识不到一星期……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站在他们那边？！
胸腔里的火焰烧得愈发旺盛，她听到自己牙齿咯咯作响，颤着声音怒骂，“混蛋池昭——”
她简直要失去理智了。
“不是……”她在吃什么飞醋？
池昭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刚吐出几个音节声音便戛然而止。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背脊后仰，长发随之倾泻而下。
感知到少女的怒气，下意识推搡的动作转为抓住她的衣衫。
呼吸被掠夺，眼尾晕开愈发浓郁的绯红，青年无措地抬手搂住她的背，指尖轻颤着勾上少女的肩膀。
时间无限拉长，脑袋变得晕乎乎的。
他有点喘不上气，眼里氤氲起湿漉漉的水雾。
等到结束，池昭浑身无力地坐在柜台上，睫羽坠着星星点点的泪珠，两点朱红的泪虑经过泪水的冲洗后更加显眼，嘴唇破了皮，淌出圆润的血。
此时的他像是刚从海里游上来准备诱捕人类的人鱼，潮湿潋滟，妖冶惑人。
“心情好点了吗？”
斜睨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清醒的媚意，他哑着嗓子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好好沟通吗？”
“嗯……”眉眼间的戾气消减不少，昔和舒着眉头，矜持地点了下头。
“首先，我和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手臂越过胳膊从后背攀上少女的肩膀，池昭仰着脸看她。
褪下温柔的伪装，他如聊斋里月下烛影中显形的桃花妖，美得勾魂夺魄，令见者魂牵梦萦。
衣领在方才拉扯推搡中开了几个扣，从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到青年锁骨以下的全部风光。
“单论重要程度自然不如你……”
一句话成功熄灭火焰。
昔和脸色稍霁。
手指拂开垂在面前的一缕青丝，他虚捧着她的脸，凤眸微眯，遮住眼里的情绪，“昔和，你为什么要讨厌他们？”
是谁说了些什么吗？
小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过她的脸颊，勾得她心里痒痒的。昔和抿了下嘴，犹豫再三才纠结着小声回道：“你要跟他们走吗？”
你是在骗我的吗？
“怎么会？”
他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