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龙舰上一片寂静。
隋帝杨浩在玄衣卫指挥使宇文晶的陪同下,快步走下龙舰。
萧后已在岸边等候,身后站着玄衣卫、太保寅虎、卯兔,还有六十名强弩的禁卫,个个眼神凌厉。
宇文晶掀开一辆黑缎马车的车帘,这车遮得严严实实,车轴都裹了棉絮,行驶起来没半点声响。
杨浩和萧后上车,宇文晶等人护在马车四周,禁卫围在外圈,一行人直奔洛阳郊外的长阳宫。
车厢里,杨浩皱着眉,一脸心事。
萧后先开口:“陛下别担心,臣妾已经有主意了。”
杨浩抬眼:“什么主意?”
“这次随行的有神医许胤宗,”萧后顿了顿,接着说,“我打算给李世民来个移花接木。
现长孙无垢怀了身孕,先让许胤宗去查探清楚,要是真怀上了,务必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杨浩一愣,追问:“移花接木?
到底怎么移,怎么接?”
萧后眼神一凛,语气冷了几分:
“他李唐想篡隋自立,哪有这么容易。
许胤宗手里有个方子,能让人致幻。”
这话一出,杨浩盯着萧后琢磨了片刻,脑子里转了个弯,一下子就懂了,试探着说:
“媚姐的意思是,以后李世民见长孙无垢的时候,用这方子让他致幻!
咱们再趁机置换,让别的宫人代替长孙无垢侍寝?”
萧后点头:“没错。这事就你我、许胤宗,还有长孙无垢四个人知道就行。”
她话锋一转,又有些顾虑:“就是担心长孙无垢不愿意!
毕竟这是骗李世民,她心里怕是过意不去。”
杨浩沉默下来,萧后看着他,沉声道:
“所以今晚臣妾就是去跟长孙无垢说清楚,让她安心。”
马车行了大概两个时辰,天光渐渐亮了起来,终于抵达了长阳宫。
杨浩掀开车帘一看,宫外的守卫清一色全是大隋玄衣卫,李世民原本派给长孙无垢的玄甲武卫一个影子都没有。
宇文晶办事果然妥当,杨浩心里暗自赞许。
这时,长孙无垢的贴身侍女蝶舞——亦是玄衣卫暗卫,躬身禀报:
“陛下,长孙夫人已在宫内等候,恳请陛下与皇后随奴婢入内。”
杨浩点点头,和萧后一同下车。
整个长阳宫宫都被玄衣卫严密监控起来,墙角、廊下随处可见身着玄衣的卫士。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一只飞鸟都别想轻易闯进来。
进了内殿,长孙无垢一眼就看见了杨浩,眼泪瞬间哗哗地流了下来,径直扑进了杨浩的怀里。
“陛下……”她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
杨浩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无事无事,朕回来了,回来了,别怕。”
等她情绪稍稍平复,杨浩才指着身旁的萧后介绍:“无垢,这是萧后。”
长孙无垢连忙准备行礼,萧后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笑着说:
“妹妹,慢着慢着,不必多礼,快来坐下说话。”
说着,萧后转头扬声道:“许胤宗。”
“微臣在。”
殿外传来一声应答,许胤宗随即走了进来。
他进门先看了长孙无垢一眼,然后取出了一套奇特的诊脉工具——一根细细的红线。
萧后亲自上前,把红线轻轻缠在了长孙无垢的手腕上。
许胤宗拿起红线的另一头,凑近自己的耳边凝神听了起来。
不过几息的时间,他便放下红线,躬身禀报:“陛下,皇后,长孙夫人已确定怀孕,身孕一月有余。”
许胤宗诊完脉,又凝神静看了长孙无垢的面相片刻,再次躬身禀报:
“陛下,皇后,长孙夫人所怀龙嗣,乃是男儿。”
这话一出,杨浩心头一动,瞬间就想到了李泰。
随即沉声道:“许神医,即刻制定安胎医案。
从今日起,由你专司为无垢诊脉,务必护佑她平安诞下龙子。”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肃:“此事乃是绝密,你必须以九族起誓。”
许胤宗当即跪地,高声起誓:
“臣许胤宗,定全力照料长孙夫人,确保平安诞下龙裔,严守秘密,若有半点差池,愿诛九族!”
杨浩点头,当即下令,“授你为太医院院正,先退下吧。”
话音刚落,宇文晶便应声而入:“许大人,随我来。”
等许胤宗跟着宇文晶退出去,长孙无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径直扑进萧后的怀里,哽咽着重复:
“皇后,我不是个好女人……我该怎么办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肩膀不住地颤抖。
萧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一旁的杨浩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在旁边默默站着。
等长孙无垢哭声渐缓,萧后才扶着她的肩膀,眼神郑重,一字一句地说:
“无垢,事已至此,你且静下心听我说。
李唐要自立,本就是篡夺我大隋的江山!
如今你怀的不是别的,是我大隋的正统血脉啊!”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便日后他李唐真的如愿自立,又倘若你腹中这孩儿能日后为帝!
那江山说到底还是大隋的江山,不过是换了个李唐的名头罢了!
于今之际,本宫有一计,能保下这血脉,护住大隋的根基,这计就叫移花接木。”
长孙无垢猛地抬起泪眼,红肿着眼睛追问:“如何移花接木?”
萧后便把马车上跟杨浩说的计策,原原本本地跟她讲了一遍。
“不行!”长孙无垢听完立刻摇头,态度坚决,“这是欺骗世民啊!”
“傻孩子,这哪能算欺骗?”
萧后握着她的手,语气恳切,“你好好想想,是李世民重要,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再说你以为李世民现在在做什么?
这几天,杨吉儿天天白天陪着他,若不是陛下和本宫拦着,她恐怕早就睡到李世民的坐舰上去了。
每天晚上,都是本宫勒令李世民把杨吉儿送到我身边,才没让他胡搞。”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的目光瞬间投向杨浩,满是怨言:
“陛下,我当时只是说让你把杨吉儿许配给世民,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让他们俩现在就相见了!
为什么不等到洛阳,等我来安排啊?”
杨浩面露愧色,连忙解释:“当时军情紧急,为了激励世民好好打仗,才先让他们见面的。这事确实是朕做的不妥。”
长孙无垢低下头,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冷哼一声:
“他们俩本就是青梅竹马,如今倒是终得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