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从运河龙舰上“卸”下来的宽大龙辇;
正把官道碾得尘埃漫天飞,轱辘声“哐当哐当”不停!
跟身后万余兵将的甲叶铿锵凑成一曲乱世行军乐,直奔虎牢关而去!
隋帝杨浩端坐在辇中,龙袍玉带衬得他眉眼间有几分帝王威仪!
可心底那点藏不住的算计,倒像个琢磨着怎么占便宜的精明掌柜。
龙辇之内热闹非凡,淑妃李秀宁、突厥双姝阿史那玉真、阿史那赛云环坐;
杨浩指尖在案上舆图上划来划去,目光钉在虎牢关那块,跟盯猎物似的。
这舆图上的布局,简直是老天爷故意给设的难关:
虎牢关雄踞正中,汜水关、巩县关、龙门关像三只爪子死死按住周边,南面还枕着滔滔黄河,真真是铜墙铁壁。
“虎牢关本身就屯了八千硬茬,偃师还有三万守兵当后援,侧后洛口仓更狠,两万守军看着八十万担粮草;
这哪是攻关,分明是去啃铁疙瘩!”
他咂着嘴低声嘀咕,指尖绕着几处关隘河道打圈,脑瓜子转得飞快,琢磨着怎么才能不费力气捡个大便宜。
话音刚落,李秀宁“腾”地站起身,眼波一转抛来个媚眼;
声音娇嗲得能腻死人,扭着腰绕到杨浩身边,胳膊一伸就缠上他的左臂:
“陛下~ 陛下!快让臣妾带五百玄甲军,替您先把孟津渡给夺了!”
她指尖“啪”地戳在舆图上黄河畔的渡口,“运河从江都拉来的五百艘船,现在都泊在汜水渡,挑一百艘大舰出来就行;
再叫船队留守的萧介带本部人马,跟臣妾的五百玄甲军汇合,先把孟津渡拿下!
臣妾登船后,让萧介领着百艘战舰顺黄河上行,跟陛下的陆路大军一上一下夹击,保管把虎牢关的龟壳敲碎!”
说到这儿,她话锋猛地一拐,“臣妾猜呀,陛下肯定要让熊罴抛石机扔神火弹放火攻关;
才舍不得让兵将去爬城墙送死呢,对不对?”
杨浩闻言“哈哈”大笑:
“秀宁果然最懂朕!
朕手下这万余兵将,个个都是宝贝疙瘩,怎么能让他们去爬城墙、拼小命?
火攻,必须火攻,烧得他们哭爹喊娘!”
“这就对啦!”李秀宁笑得眉眼弯弯,“那到时候臣妾就在黄河水面上给您助攻;
陛下在关下狂扔神火弹,臣妾在船上仍,两面一烧,保管有效!”
“不过嘛……”
“要够着虎牢关那老高的城墙,得拆陛下那两艘龙舰才行,也就龙舰的高度,能让抛石机的火弹刚好砸到关城里头。”
“啥?”杨浩脸瞬间垮了,跟被剜了一块肉似的,连连摆手:
“那两艘龙舰多气派啊,雕梁画栋、金箔贴顶的,你说拆就拆?”
“不行不行,太可惜了!”
李秀宁憋着笑,“陛下,区区两艘船算什么?
等日后平定天下,别说十艘百艘,就是造千艘镶金的龙舰也不在话下;
当下破敌才是顶顶重要的事儿!”
她话到“小气”二字时,故意顿了顿,用眼风斜睨着杨浩——
这老六的吝啬劲儿她可太清楚了,上次秀宁村谈判时就体验过;
果然见他一脸肉痛得直咧嘴,只得无奈摇头,算是默认了。
李秀宁趁热打铁,紧接着道:
“拿下虎牢关,臣妾不歇脚,直接杀去洛口仓,把那八十万担粮草先占着!”
杨浩眼睛一瞪,满脸不可思议:
“洛口仓有王世充两万重兵守着,你就带几百人,这不是去送人头吗?”
李秀宁“噗嗤”一笑,眼光狡黠:
“陛下您有所不知,我二哥李世民早就暗中打点好了,洛口仓的守将已经答应归降!
臣妾现在是杨家的人,自然得给陛下争功——
这洛口仓的功劳,臣妾替您抢一半,日后仓里的粮草,至少有一半归陛下支配!”
“才一半?”
杨浩眉毛挑得老高,老六的守财本性暴露无遗,“你二哥的暗卫也太能耐了吧!”
“就不能多抢点?全归朕多好!”
“陛下您可别贪心啦!”
李秀宁笑得花枝乱颤,“臣妾都嫁您了,那就是杨家的人,肯定得从二哥那儿给您扒点好处。
要是等二哥亲自出兵,别说一半,您一粒米都别想摸着!”
杨浩心痛得直跺脚,一脸委屈:
“不是,秀宁,咱商量商量,能不能不分啊?”
“都是自己人,分来分去多生分!”
李秀宁抿着嘴憋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陛下总说臣妾拿您跟二哥比,二哥的气量,其实是比您……”
她瞥见杨浩脸有点沉,赶紧打住话头,柔声:
“臣妾就是想给陛下多争点实在的,总不能让您白忙活一场呀。”
杨浩长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无奈:
“秀宁,朕真不是小气。
朕大气起来,能吓你们一大跳!
可你瞅瞅,如今天下九大粮仓,朕手里一个都没有!
你二哥已经攥着一个,还有三个就在他兵锋之下,想拿就拿。
你们李家又不缺粮草,何苦跟朕抢这洛口仓呢?”
“陛下,臣妾真的只能帮到这儿了。”
李秀宁语气诚恳,“臣妾去拿下洛口仓,好歹能给您分一半!
要是让二哥全占了,您可就真一无所获了。快给臣妾发令吧!”
杨浩盯着舆图上洛口仓的位置,琢磨了半天,终是咬了咬牙:
“罢了罢了,就依你!
五百玄甲军你带去,萧介那边朕会下旨,让他全力配合你。
秀宁,你可得注意安全,别往前冲!
实在不行就撤,粮草没了还能再抢,人没了可就啥都没了!”
这老六陛下还是心痛人!
一旁的阿史那赛云听得热血沸腾!
这青春无敌的突厥少女按捺不住,猛地站起来脆生生喊道:
“陛下!臣妾也想带突厥卫队跟秀宁姐姐一起上阵杀敌!”
不等杨浩开口,阿史那玉真一把拉住妹妹,嗔怪道:
“马上就要回漠北了,你不在陛下身边好好陪着,反倒想去阵前瞎折腾?”
“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怎么办,不许去!”
对对对~你俩就待朕身边,那都不许去!
玉真、赛云,给朕跳个突厥舞!
露肚脐的那种!
扭屁股的那种!
也就半日光景,虎牢关的巍峨轮廓就跟从地里冒出来似的,出现在前方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