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携萧后返回大庆宫正堂,殿内金碧辉煌,众妃嫔早已按品秩盛装列队等候。
一见圣驾,众人再次齐齐跪拜,山呼万岁之声震彻殿宇。
杨浩心情颇佳,含笑抬手,温言令道:“众爱妃平身!”
“开宴!”
话音甫落,早已准备就绪的乐师们立刻奏响宫乐,丝竹管弦之声悠然而起,盛大的宫宴正式拉开序幕。
只见袁宝儿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宫婢,款步至殿侧预设的琴案前!
坐定后,纤指轻拂,淙淙琴音如溪流般倾泻而出,为盛宴铺上了一层清雅底色。
紧接着,吴仙儿带着几位吹箫的宫女,箫声加入,清越空灵,与婉转琴声交织缠绵,更添几分深邃韵味。
乐声渐入佳境时,高丽两妃慧儿、月儿,与西域两妃灼儿、莎儿,联袂至殿中央起舞。
此舞乃是为此次盛宴精心编排,名为《双璧呈祥》,意在融合东西方舞蹈之精髓。
但见慧儿与月儿舞步轻盈曼妙,颇具高丽舞的含蓄柔婉,长袖翻飞似彩云追月,裙裾飘荡如莲花初绽。
而灼儿与莎儿则尽显西域舞的热情奔放与娇健明快,旋身击掌若火焰腾空,眼神流转间顾盼生辉,充满异域风情。
东西方韵致在殿中巧妙交融,刚柔并济,时而如江南烟雨般缠绵悱恻,时而似大漠孤烟般豪迈壮阔,看得殿内众人如痴如醉,目眩神迷。
在乐舞进行之际,朱贵儿则统领一队宫女,如同穿花蝴蝶般井然有序地往来布菜传膳。
约莫一刻钟后,一曲终了,舞姿定格,乐音渐歇。
杨浩举杯起身,面色转为庄严肃穆,朗声道:
“众卿,朕今日有三杯酒!第一杯,酒酹于地,告慰先帝在天之灵,高邮之役,我军大捷,国威得扬!”
说罢,将杯中酒缓缓洒于身前金砖之上,殿内众人皆肃穆垂首。
他又亲自斟满第二杯,高高举起:
“第二杯,敬祈上天,愿再赐良机于大隋,朕必当励精图治,使我社稷中兴,国祚绵长!”
众人齐饮。
“第三杯,愿朕之后宫诸妃,心身康健,安乐顺遂,与朕同享这太平盛世之福!”
众妃闻言,无不感动,纷纷举杯回敬,莺声燕语汇聚一堂:
“臣妾等敬祝陛下旗开得胜,得胜还朝!”
杨浩放下酒杯,面带得色,向众妃宣布好消息:
“众位爱妃!江淮运河核心要道已彻底打通,淮北丰沛米粮不日便可直运江都!”
“困扰多时的粮草大险,至此已过!”
殿中顿时欢腾如沸。
杨浩趁热打铁,宣布恩典:
“既已渡过此等险关,朕亦不忘尔等平日辛劳与牵挂。”
“自下月起,后宫每妃月例,按各自品秩,一律加赏三百文!”
“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呼感激光,再次响彻大殿,气氛热烈至极。
因心中始终惦念着甘泉宫之事,这场午宴并未持续太久,杨浩便示意结束。
萧后与杨浩起身离席,准备返回后堂。
临出殿门时,杨浩似想起什么,回头喊住了正准备去督促乐工收尾的袁宝儿:
“宝儿,你且留步,随朕与皇后到后殿,朕有要事交办。”
袁宝儿虽感意外,仍立刻恭谨应道:“喏。”
三人步入萧后所居的后殿。杨浩屏退左右侍从,对袁宝儿道:
“宝儿,你执掌尚衣监,对服饰设计、制作颇有心得,触类旁通,想来对军旅甲胄之制式、功用亦应有所感悟。”
“朕现交办你一件紧要事务:
你即刻去寻元慧之,仔细参考她那一身精良红甲的制式与优点,为朕紧急打造一批甲胄。
具体数目如下:玄金甲五十套,黄金甲五十套,银甲四百套,玉甲一百套,铁甲四百套。
其中,女式甲胄要占总数四分之一。
限你三日内,先完成各类甲胄各三十套,此首批中需包含玄金女甲十二套;
朕要求这批甲胄务必做到形制精良、装饰最精美、用料最名贵;
此举耗资巨大,朕深知,然其关乎国体威仪,十分值得;
一切用度及所需工匠人手,你直接找皇后协调安排;
你今日首要之事,便是与匠人,设计出清晰的制作图样!”
袁宝儿伏首领喏:“喏!臣妾领旨。”
她略加思索,面露难色,谨慎奏道:
“陛下明鉴,甲胄制作工序极其繁复,尤其是玄金甲、玉甲等精品,锻造、打磨、镶嵌,工期向来漫长。
若要在三日内完成陛下要求的首批数量,恐力有未逮,强求则易粗制滥造。
臣妾斗胆提议,可否先行变通,集中顶尖匠力,优先赶制出防护关键部位的胸甲与前铠,再配以相应材质纹样的披风?
如此,既可显我军威仪,彰显陛下重视,又能大大缩短工时,三日内或可完成陛下交付的首批任务。后续部分再陆续补齐。”
“此议甚好!就依你所言。宝儿果然聪慧机敏,懂得因地施策,朕心甚慰。”
“此事便全权交予你了,务必办好!”
袁宝儿再拜,信心满满道:
“谢陛下信任!臣妾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望!”
言毕,躬身退下!
袁宝儿退下后,杨浩本应迅速起驾前往甘泉宫会见李秀宁。
然而他却驻足沉吟,并未立即动身。萧后在旁看得心急,连番催促:
“陛下,甘泉宫那边耽搁不得,是否即刻启程?”
“媚姐稍安勿躁!”
“朕此刻若急急赶去见她,无异正中对方下怀,不过是被她牵着鼻子走,毫无意义。”
朕要先行一步,揪出李世民配给李秀宁的底牌——那批如影随形的玄甲隐卫及玄甲精骑!”
“否则,朕在她面前,终究是被动,难以掌握真正主动。”
“朕此刻不去,你且先去稳住局面,尤其是要看住李秀宁。”
“朕要亲自布局,揪出这些藏匿的老鼠。”
萧后亦是聪慧之人,一听此言,立刻明白其中利害,点头道:
“陛下所虑极是!是臣妾心急了,未解陛下深意。那眼下该如何部署?”
杨浩计议已定,吩咐道:
“你即刻先行前往甘泉山,知会红拂、宣华、影梅三人,令她们提高警惕,仔细看守。”
“并传朕口谕,令萧摩诃立刻加派兵马,加强甘泉山一带警戒,今日起,明哨暗岗增加一倍!”
“朕要确保那李秀宁插翅难飞,亦要防备外敌突袭,万无一失。”
萧后应道:“喏!臣妾这便去办!”
萧后领命,匆匆告别杨浩,出宫直奔甘泉山方向而去。
杨浩随即唤来御前郞将营长史裴虔通:
“你即刻带同马文举、李袭志、令狐行达、孙伏波四将,速去寻到来护儿将军;
挑选三十名最为精悍得力、曾干过斥候、熟悉本地情势的好手,乔装打扮,秘密在甘泉宫附近,乃至整个江都范围内,仔细搜寻李唐潜入的玄甲隐卫及玄甲精骑的踪迹!
记住,他们人数不会太多,依朕看,最多三百人顶天了。
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切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李世民这支玄甲军乃天下精锐,战力极其强悍,尔等若仓促接战恐非其敌,徒增伤亡。
只需牢牢盯住,查明其人数、装备、藏匿点,然后火速派人报与朕知!
朕会亲率一千骁果精骑配合你等行动。
朕在禹王山设立临时行营,等候你的消息!”
裴虔通一听,大惊失色:
“陛下!李唐人竟如此胆大包天?敢潜入我江都腹地!此真乃挑衅天威!”
“陛下放心,末将等必竭尽全力,定将这些狂徒揪出来!末将这就去安排,立即出发!”
杨浩又唤来太保丑牛,接连下令道:
“你即刻抽调聚齐二十四名强弩亲卫,再加玉真、塞云带来的突厥三十二人卫队,全部披甲执锐,携带强弓硬弩,在宫门前候旨!
你本人,再带上子鼠、申猴、酉鸡三位太保同行护卫。
同时,传朕口谕,令御前郎将程大庆、狐致远、箫介三人随行听用。
再发飞鸽传书,令内监宇文晶放下高邮事务,火速返回江都见朕!”
他略一沉吟,继续下达一连串命令:
“再传朕口谕,命卯兔、辰龙、末羊、已蛇四位太保,各率所训之二千六百精兵,即刻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听候调遣!”
“合计一万零四百精锐,朕要他们能做到令下即动!”
杨浩目光锐利,心中盘算已定。
他要布下天罗地网,以绝对优势兵力,将李世民的这支精锐王牌一举成擒,一网打尽!
届时,扫清了外围威胁,他再从容前去会见那李秀宁。
到了那时,你李秀宁便是离水的鱼儿,砧板上的鱼肉!
任凭你二哥李世民是只啸傲山林的猛虎,你的命运也由朕搓圆捏扁!
非得逼你那好二嫂长孙无垢亲自出来见我不可!
想到那位历史上贤名远播的“二嫂”长孙无垢!
杨浩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带着几分期待与戏谑的笑意:
秀宁,你二嫂长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