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坛旧址的黑花完全绽开,烟柱直冲三尺,纹丝不动。陈小满的手掌贴在埋着令牌的位置,铜片烫得几乎握不住。
他没抬头,只对白小染点了下头。
白小染尾尖一抖,空中那道隐形火线瞬间点燃。火光一闪即灭,但地面骤然亮起一圈淡金色光纹,从七处节点同时延伸,交汇于香坛中心。两名正要撤退的灰衣人猛地僵住,脚下砖石发出脆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咬住。
“动不了。”黄大贵从地底钻出半截身子,压低声音,“他们踩实了。”
陈小满闭眼感应,七处符线全部接通,光网稳定。他刚松一口气,掌堂教主令突然剧烈震动,温度飙升。
其中一名灰衣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漆黑玉佩,往地上一按。
玉佩落地的瞬间,四周空气像是凝固了。光网边缘开始泛黑,像纸张被火舌舔舐,一点点卷曲、剥落。陈小满感到一股力量顺着符线反冲上来,震得他胸口发闷。
“这玩意儿不对劲!”白小染跳上断墙最高处,九条尾巴全数展开,两条尾尖喷出灵火,注入光网缺口。
陈小满咬破指尖,血涂在令牌正面,默念口诀。体内残存的地灵珠之力被强行引出,顺着掌心流入地下。光网晃了晃,暂时稳住。
可那玉佩还在嗡鸣,黑雾越来越浓,地面裂开细缝,渗出腥臭气息。
“这不是普通邪器。”陈小满盯着玉佩,脑中闪过古籍里的记载,“魂器寄灵……有人把命魂炼进了玉里。”
“谁干的?”白小染问。
“姓柳的。”他说,“手法一样。”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颤动,黑雾凝聚成一道模糊人影,朝光网撞来。白小染扑上前,九尾横扫,将黑影打散。可那影子落地又聚,像是杀不死的东西。
“不能让它再吸地气。”陈小满转向黄大贵,“你带灰仙绕到玉佩后方,布骨针阵,切断它和地下的联系。”
“明白!”黄大贵立刻钻进地底,五只灰仙紧随其后,在泥土中快速穿行。
陈小满继续压着手,血不断渗入令牌。他知道这样撑不了多久。三才灵物之力本就不多,再耗下去,连下次布阵的机会都没了。
光网忽明忽暗,被困的两人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竟带着笑。
“他们在等。”白小染低声说,“等玉佩彻底破网。”
“那就让它破。”陈小满忽然松开手。
白小染一愣:“你疯了?”
“不破不立。”他重新结印,将最后一股地灵珠之力压进令牌,“我让网断一瞬间——你趁机锁他们命门。”
“你要赌?”她皱眉。
“不是赌。”他说,“他们以为我们怕破网,其实我们怕的是不敢破。”
话音落下,光网骤然熄灭。
玉佩黑雾猛然暴涨,如潮水般涌出。两名灰衣人同时抬手,似要逃离。
就在这刹那,白小染尾尖火线再燃,九尾齐甩,金光炸开,新的光网瞬间成型,比之前更密更牢。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脸色迅速发青。
“锁住了。”白小染喘了口气。
陈小满却没放松。他盯着玉佩,发现它仍在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回应某种信号。
“地下有东西在叫它。”他说。
黄大贵这时从地底冒出,满脸是泥:“骨针插好了,可土里有股力在推,针快站不住。”
“加钉。”陈小满抓起一把备用骨针递过去,“再深两寸。”
黄大贵接过,带着灰仙再次钻入。
白小染蹲在墙头,尾巴护住陈小满周身:“你说这玉是柳七爷的魂器,那他现在在哪?”
“不在这里。”陈小满摇头,“但这玉知道我们在哪。”
他话刚说完,玉佩突然跃起半尺,悬在空中旋转,发出尖锐鸣响。光网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声。
“它要自爆!”白小染往后退了一步。
陈小满伸手按向令牌,却发现铜片已经发黑,表面出现裂纹。三才灵物之力耗尽,连最后一点支撑都快没了。
“黄大贵!”他喊。
“再等等!”地底传来回应,“还差一根!”
玉佩越转越快,黑雾缠绕成绳,勒向光网核心。白小染扑上去,用尾巴死死缠住一道裂缝,却被反力震得嘴角溢血。
“撑不住了。”她咬牙。
“再撑三秒。”陈小满从怀里摸出一张新符,贴在令牌背面。符纸瞬间焦黑,但光网勉强维持。
地下传来“咔”的一声,最后一根骨针扎入。
玉佩猛地一顿,黑雾停滞。
紧接着,整块玉“砰”地炸开,碎片四溅。其中一片擦过陈小满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光网没有崩溃,反而稳定下来。
“断了。”黄大贵从地底钻出,拍掉身上的土,“后路被切干净了。”
陈小满长出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白小染跳下来扶住他。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审人。”他说,“先弄清楚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布置。”
两人看向被困的灰衣人。一人已经昏迷,另一人睁着眼,嘴角挂着血,却还在笑。
“你们以为困住的是猎物。”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其实是诱饵。”
陈小满眯眼:“什么意思?”
那人没回答,只是抬起右手,掌心露出一道旧伤疤,形状像蛇头咬痕。
陈小满认得这个疤。
奶奶的笔记里画过。
那是柳七爷亲信才有的标记。
“你不该碰那块玉。”那人盯着他,“它不是用来破网的。”
“那是干什么的?”
“是钥匙。”那人咧嘴,“开你命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