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x年,7月15日下午2:30,沪上文定路某文物鉴定交易中心。
张延带着吴勤勤乘扶梯来到3楼大厅,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向胡建军。
“兄弟你到哪了?要不要我派人下来接你?”
“不用,我已经到3楼了!”
他一眼就见到了的胡建军,以及他身边的几个20多岁的青年男女。
但他和吴勤勤穿着情侣装又戴着墨镜,加上形象气质又有所变化,所以直到胡建军面前,对方都没把他认出来。
“哪儿呢?我就在3楼大厅入口,怎么没看到你...”
“胡总!”张延摘下墨镜,凑到他面前道:“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我去!”胡建军吓得地向身后一跳,当看清是张延时,这才略显夸张道:“兄弟你这是闹哪样——哎?”
他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张延,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吴勤勤,然后笑容满面道:
“兄弟阔以啊!这是弟妹吧?比一线大明星还漂亮!”
张延则笑道:“多谢胡兄夸奖!这是我朋友吴勤勤!勤勤,这位胡老板胡大哥可是上京来的财神爷!
快叫人,咱们接下来是吃香喝辣还是吃土喝风,就全看他的心情了!”
胡建军板起脸,故作严肃道:“夸张了,夸张了!弟妹别听他乱吹,就叫我一声胡大哥就行!”
吴勤勤羞红着脸,喊道:“胡大哥好!”
“哎,好!”胡建军从包里摸出一串翡翠珠子,塞到吴勤勤手中,道:
“初次见面没什么好东西,这串珠子你先拿着,回头你和张延到了上京,我在给你补一份正式的!”
吴勤勤连忙摆手,道:“啊,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胡建军有些尴尬地看向张延,张延轻拍了一下吴勤勤的肩膀,道:“快谢谢胡大哥!”
“谢谢胡大哥!”
“好好好,那我们办正事吧——哦,对了,有几个本地军品古玩圈的朋友,说是要一起来认识一下。”
说着他转向身后那几个青年男女,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神态来看,应该都是些没什么生活压力二代。
“他叫程虎,外号虎子,在宝山有几个门面,收藏主要以二战时期的军服、徽章、为主!”
张延跟他握手道:“你好,程总!我叫张延,以后请多关照!”
程虎客气道:“哪里哪里!等下加个好友,有机会去我店里坐坐!”
张延:“好!一定!”
胡建军又指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道:“这个男人婆叫苏筱筱,外号苏苏,别看她长得漂亮,人可是圈里出名的狠角色,没事别招惹她!”
他这话一出,苏筱筱顿脚道:“建军哥!有你这么编排人家的吗?”
另外几个男的顿时笑了起来:“对,我们可以作证,千万别惹她,不然她连你女朋友都不放过!”
苏筱筱顿时气得柳眉倒竖,骂道:“滚蛋吧,你们!”
接着她对张延笑容可掬道:“张延是吧!你别听他们信口胡诌,我这人很好相处的,他们就是妒忌我的藏品比他们的丰富,比他们的更好!”
“切!”另几人嗤之以鼻,看来同行是冤家这话说得没错。
不过张延能感觉得到,他们这些人应该私下里关系都不错,不然不会说话这么随便。
他和苏筱筱轻轻握了下手,道:“苏姐是吧?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指教!”
苏筱筱笑道:“好说!对了你还有别的东西没有,一会都给我留着...”
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喊道:“喂!过分了啊,男人婆!建军叫我们来,可都是见者有份的,你想吃独食吗?”
说着那帅哥走过来,主动伸手道:“我叫吴鹏,虹桥古玩城里有5个门面,不过我私下里最喜欢收藏的还是军品!”
张延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胡建军在给他介绍买家呢!
于是他和吴鹏握手道:“吴总你好!请多关照!”
吴鹏笑道:“什么总不总的,鼻青脸肿还差不多!军哥应该跟你说过,咱们这个圈小得很,全国加起来也就是那么几百号人,所以认识了就是朋友,团结就是力量...”
好吧!这个圈子果然不大,他们连唱歌的方式都一样。
第4个帅哥穿着一身户外迷彩,一看就喜欢户外运动,虎口上有老茧,看来经常用真家伙。
胡建军介绍道:“他叫邹立明,在松江那边搞了一个户外射击俱乐部,私底下也爱好收藏!”
张延和他握手道:“你好,邹兄!很高兴认识你!”
邹立明神秘一笑,问:“兄弟玩过真枪没有?”
“呃?”张延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学军训时打过几枪!”
邹立明又问:“喜欢不?”
张延不确定道:“应该,还行吧!”
邹立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道:“还行那就是喜欢咯!
听我安排,这边完事了就去我那儿!国内的国外的,现代的古代的,一战的二战的,我那里都有!”
“那,再说吧!”
“再说什么呀!认识就是缘分!一会大家都去,子弹管够!军哥你说呢?”
“行啊!”胡建军道:“你是东道主,听你的!”
第5个也是个女的,叫黎芳芳,不过她不是军品收藏圈的,而是胡建军家族在本地一位世交的后人。
一番认识之后,张延取出那块宝玑怀表交给胡建军,然后一起进了一个房间,请一位70多岁的老专家进行鉴定。
鉴定这个行业,一般都需要预约的,而且都要排队,有时候就算预约上了,等个三五天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胡建军的能量显然不一般,他上午预约,下午就直接可以来了。
鉴定过程很顺利,前后花了不到1个小时,因为那块表本身保存得非常好,虽然有些伤痕却并不影响估价。
反而因为战斗的痕迹,多了一些历史和军事文物的意义。
最后估价180万,鉴定费5万,过户费2万,转让费150万,税率20%,
按昨天谈好的成交价,鉴定费、手续费、税金各出一半,张延应该到账131.5。
但胡建军直接将150万转到了他的账户,所有费用都自己承担了,张延自然不允,坚持要把多收的钱退回去。
最后胡建军生气道:“老弟,你这就跟我见外了!这块表估价180万,我本来就多赚了你30万,你再这样,那本书我就不敢要了!”
好吧!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张延就却之不恭了!
从鉴定交易中心出来,一群人又开车去张延租住的地方。
胡建军坐黎芳开的一辆牧马人,张延和吴勤勤自然也跟他一起。
其他人也都各自开着车来,都是些酷路泽、卫士之类的中档越野车,不知道他们是低调,还是就这个消费层次。
下午4:30。
张延从房间里“搬”出来5个木箱下楼,正好每辆车后备箱一个,然后向松江出发。
邹立明的户外射击俱乐部,就开在佘山,他们今晚过去野营,明天玩实弹射击和真人cS。
但就在半路上时,张延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竟然是曾莹的。
“莫西莫西!下午好,光子老师!”
“哈依,斯密嘛瑟!张桑,您还在酒店这边吗?”
“啊,我已经退房了!今天刚好有一群朋友约了去松江野营,实在抱歉,忘了提前跟你说,是有要紧事吗?”
曾莹口气有些失落道:“哦,这样啊!其实也没...”
她大约正想说“其实也没什么事”,这时旁边一个女人跟她说了句什么,她突然改口道:
“张桑,您要去松江哪里野营,方便加几个人吗?我有一个倭国本土来的朋友很想认识一下你!”
“嗯?你先别挂,我问一下哈!”
“哈依!”
这种事他肯定不方便私做主张,于是捂着话筒问副驾驶位的胡建军,“军哥,有两个倭国朋友想来找我,你看...”
胡建军眉头一皱,“倭国人?有几个,男的女的?”
“我再问一下!”
说着松开话筒,打开免提,道:“光子老师,我朋友问你们有多少人?男的多少女的多少,他们好做安排?”
曾莹道:“4个女的,6个男的!”
胡建军听了点头道:“那没问题!”
张延对着话筒道:“没问题!你们来吧,我等下把定位发给你!”
“啊!谢谢谢谢!我朋友让我问一下,你们有多少人,她好准备礼物!”
“我们?”
胡建军道:“告诉她,不用了!”
张延道:“这样吧!光子老师,你跟你朋友说,她们人来就行了!”
“哈依!”
挂完电话,张延把野营的地址和定位坐标发到了曾莹的Vx上。
而胡建军则好奇他为什么会认识倭国女人,但碍于吴勤勤也在车上,所以暂时没敢问。
一个半小时后,车队下了高速,直奔佘山东而去。
看着那片似曾相识的山林,张延不禁又有些恍惚起来。
胡建军则侃侃而谈:“兄弟!你是学历史的,可听说过佘山遭遇战?”
“佘山遭遇战?”
张延从思绪里挣脱出来,道:“大致了解一些!”
“哦?那你说说看!”
张延回忆了一下,道:“1937年11月8日晚上,东北军67军在松江完成了3天的阻击任务,撤到佘山时,被紧追不舍的倭寇国琦支队和第6师团穿插包围。”
“当时67军两个师1.5万人仅剩2000,他们依托小佘山构筑防御阵地与倭寇殊死一战。
激战至午夜,参谋长吴桐江亲率一支300人都敢死队向西突击,却误打误撞找到了倭寇第6师团司令部。
谷兽夫和下野一霍以及11旅团第坂井德三郎吓得向山谷中逃窜,其它倭寇问询潮水般涌来,敢死队最终因寡不敌众而全部壮烈牺牲!
与此同时,东北军残部趁敢死队吸引了倭寇大部兵力,向北突围至苏州河白鹤港,但过河的桥被川军40军炸弹了,导致东北军无法过河。
吴军长在指挥部队泅渡时,被潜伏在岸边芦苇丛里的倭寇便衣队偷袭,中弹落水而亡。
此战,67军伤亡达90%,军长参谋长牺牲,8个团长牺牲7个,107师全军抚摸,战后67军和107师撤编,108师并入ZY军25军,我说的可对?”
张延话刚说完,胡建军顿时目瞪口呆,倒不是张延说得太好或是太不好
而是他仅仅随口一问,张延就把整个战役过程完全准确地简述了出来。
他讷讷地问:“你觉得,真是40军炸了过河的桥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现代网络平台上,川人和东北人对这一桩无头公案争吵了几十年。
张延叹道:“是也罢,不是也罢!都已经成了历史!
在那种混乱的撤退中,这样的事情并非独一桩,就连战区前指司令官陈词修将军都被断了后路,何况东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