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辉、毛得平、王科长？无关联。
高荣光、汪友兵、常江河？并无异常。
冯二？能量不够。肖二？他老子管着。
这些人会有什么关系？
胡锦辉与高荣光？胡锦辉与汪友兵？胡锦辉与常......不，胡锦辉与汪友兵，江北中学？！
许恒猛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动作又急又猛。一旁的林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他，还以为哪里出了紧急状况。
他们这些人都已不算年轻，无论是从政还是在其他领域打拼，都已有一二十年的资历。如今翻开他们的资料，满页都是亮眼的业绩、光鲜的头衔，或是行业内的荣誉成就，谁还会特意去关注，他们二三十年前是从哪所中学毕业的？
胡锦辉的资料是上午才传过来的，汪友兵的是一周前就放在桌上的，林强看过，却也没有想到这个方面的关联。
许恒将两份资料 “啪” 地甩在林强眼前，修长的手指重重落在 “江北中学” 那几个字上，语气带着难掩的急切：“你看这里！”
林强凑上前仔细翻看，两份资料中，唯独有交集的地方，只有那一处。他忍不住抬头看向许恒，打心底里佩服他这份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以及追查到底的韧劲。
“汪友兵今年四十七岁，胡锦辉四十六，虽说差了一岁，但资料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人都是江北中学毕业的，保不齐就是同班同学。” 林强指着资料上的信息分析道，“虽说汪友兵的籍贯不是江北，但搁在那个年代，异地求学、去重点中学借读的情况很常见，倒也不算稀奇。”
“去查，将他们前后三届的名单全部要过来，无论是同班或是同校，我都要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流程上来说，这事本身倒没什么技术难度，就是去江北教育局调取当年的学籍档案核查。但实际操作起来，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不少 —— 首先得向教育局提供足够充分的查询理由，证明此举确有必要，不然按规定根本没法申请调档；其次，几十年前的纸质档案大多存放在库房，得一点点翻找、核对，还得逐一确认当年学生的身份信息，避免张冠李戴；再者，教育局办事有固定流程，中间还得等审批、走手续，没法一蹴而就，急不来。
但毕竟事情有了质的突破，起码许恒知道了胡锦辉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人，汪友兵也不是如之前那般能置身事外。而且也证实了他之前推测的事，他们最终的目的不是元熙，而是他，这反而让许恒松了一口气。
两天后许恒拿到了名单，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胡锦辉与汪友兵是同班同学。但让他更为震惊的发现是，他们同一届的学生名单中，还有一个许恒极熟悉的名字，刘伟正。
资料显示他当年在江北读到了初二便转学回了京城，那几年应该是他父母在江北任职。这期间他的班主任姓胡，江北本地人，正是胡锦辉的爸爸。
许恒握着资料的手忍不住在死死掐着，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眼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原本清明的瞳孔缩成了极细的一点，死死盯着资料，连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
“好的很。”他最终只说了三个字。
一切都连起来了。
“是刘伟正。” 电话那头，许恒的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再也听不出半分方才攥着资料时的滔天怒意。
“他？没搞错吧？” 许毅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错不了，所有线索都串上了。” 许恒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目前虽然还没找到他们私下联络的实锤，但我敢肯定，这事就是刘伟正出的手。”
“难道…… 是因为你和朱沽的事，还是别的事？” 许毅的声音沉了下去，话里带着几分凝重。
“我想了想，不仅仅是为了朱沽，是为他自己。”许恒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出来，“那个证人在我手上，刘伟正应该是心虚了。”
“你漏了消息出去？ ”许毅吃惊，声音拔高了些，“这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自温泉山庄事情之后，我再没提过。那个人也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过活。”
许毅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显然在梳理其中关节，随后开口道：“所以，他这次出手，是想攥住你和元熙的把柄，好反过来跟你们互相辖制？”
“不只是攥把柄那么简单，这说不定是个一石三鸟的计划。” 许恒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几分复盘后的清明，“到底是刘伟正先找的汪友兵，还是汪友兵主动找上他，现在已经没法考证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绝对为了特种项目这事，有过不少私下接触 —— 说不定最开始，就是汪友兵找他打探我的消息，还有京城那边的动向。我还记得上次我们跟刘伟正见面时，他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项目细节的熟悉，我当时只当他在国资系统里有人脉，能听到些内部消息，压根没往这层关系上想。”
“这人是真精明，心思也藏得够深。” 许毅的声音里带着些警惕。
“可不是嘛。那时候特种项目的拆迁方案都定好了，各方沟通下来也算顺利，本来就差跟村民签合同就能动工，结果有人突然临时反悔，还传出要两倍赔偿款的说法。我当时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拆迁办那边有人在背后搞鬼，倒是没往招商这边想。”
“但这次与几位省领导作完汇报，接触下来，我初步断定主要祸源确实是在市一级，至于是汪友兵一人，还是与高荣光不谋而合就未可知。至于这个变故的点子，是不是刘伟正支的招，我倒是觉得八成是。”
“他们一开始的心思，估计是想逼我知难而退，要么就是让项目卡在这动不了，等着被上面否定。后来见我绕了个弯子，反过来将了他们一军，就转头想在元熙身上找突破口。说不定是打算这么两面夹击，让我顾头不顾尾，忙中出错露了纰漏，他们好各自坐收渔利。”
许毅没想到许恒才收心认真做事就能被人盯上了，那些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就 许恒顶着许家人的光环才被人生吞活剥了，这一下倒是让他生出几分担忧，“项目上稳定的话，你就先来了趟，我们找老爷子细商量一下，还有小元那边你也得重新安排。”
这并非以往的个人争强好胜的小打小闹，小弟都被这么精细化的围剿，许毅心头的怒火也是难消，他许家都被人欺负上门了，自然是没有轻轻放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