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郑棠站在食堂门口不远处的树荫下。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清爽又温和。手里提着两杯奶茶，一杯是宋洵昨天提过的口味，另一杯是她自己常喝的。
她拿出手机，给宋洵发了条信息。
【我在三食堂门口，奶茶买多了，你要不要？】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她就看到宋洵和李铭一起从食堂里走出来。宋洵正低头看手机，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立刻抬头四处张望。
郑棠适时地往前走了一步，朝他挥了挥手。
“姐姐！”宋洵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李铭在他身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先走了。
“给你。”郑棠把属于他的那杯奶茶递过去，插好了吸管，“顺路买的。”
“谢谢姐姐！”宋洵接过，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冰凉甜腻的滋味让他满足地眯起眼，“就是这个味道！我昨天就想喝来着，结果卖完了。”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色印花t恤，头发看起来软软的，整个人像颗刚剥壳的水煮蛋，清新又可口。
郑棠看着他鼓起的脸颊，眼神柔和：“喜欢就好。”
“姐姐你喝了吗？”宋洵注意到她手里还有一杯。
“嗯。”郑棠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自己那杯无糖的绿茶。
“那个……姐姐，奶茶多少钱？我转你。”宋洵说着就要掏手机。
“不用。”郑棠轻轻按住他拿手机的手，指尖一触即分，带着刻意的克制，“说了是买多的。”
宋洵的手背被她碰到的皮肤微微发烫，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那……下次我请姐姐！”
“好。”郑棠从善如流。
两人并肩在树荫下慢慢走着。
“下午有课吗？”郑棠问，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闲聊。
“有两节程序设计，在二教。”宋洵吸着奶茶回答。
“那个王教授的课？”郑棠似乎随口接道，“听说他讲课有点快，笔记要跟紧。”
“对啊对啊！”宋洵像是找到了知音，立刻开始吐槽，“王老师语速超快，一不小心就走神了。姐姐你怎么知道？”
郑棠微笑：“听之前来看病的同学提起过。”
事实上，她调阅过他的课程表，记住了每一位任课老师的教学特点。
“原来是这样。”宋洵毫不怀疑，反而觉得校医姐姐关心学生，“不过我室友笔记记得好，我回头抄他的。”
“遇到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郑棠侧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我大学时辅修过计算机基础。”
“真的吗？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宋洵惊叹，眼睛睁得圆圆的，满是崇拜，“学医已经很难了，还会计算机。”
“只是基础。”郑棠谦虚道，心里却因为他那毫不掩饰的崇拜而感到愉悦。看，她正在一点点地，合理地渗透进他的生活。
他们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大多是宋洵在说，说他的课，他的游戏，他那只养在家里的、很会撒娇的布偶猫。
郑棠大部分时间在听，偶尔回应几句，每一句都恰到好处，引导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更喜欢他此刻，毫无防备地对她展现的一切。
走到岔路口，宋洵该去二教上课了。
“姐姐，那我先去上课啦。”宋洵朝她摆手，笑容灿烂，“谢谢姐姐的奶茶！”
“快去吧，别迟到了。”郑棠站在原地，看着他脚步轻快地跑远，白色的t恤下摆随着动作扬起。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郑棠脸上的温柔笑容才像退潮一样，缓缓收敛。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杯几乎没动过的绿茶，又看了看宋洵刚才站过的地方。
温柔的假面戴久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
但她很清楚，这层温和的表象之下，是汹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占有欲。她想把他绑在身边，想让他只对自己笑，想在他身上打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现在这样……还远远不够。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动漫头像。
【到教室了吗？】
几秒后，收到了回复。
甜宝：【刚到！差点迟到，幸好跑得快！[小猫喘气.jpg]】
郑棠看着那个表情包，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
慢慢来。
她有的是时间，织一张最柔软的网，将她看中的猎物，彻底笼络其中。
夜深了。
郑棠公寓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她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宋洵的社交媒体主页。
她慢慢地、一张一张地翻看他的照片。有和朋友的合影，有拍的风景，有搞怪的自拍。每一张，他的笑容都那么有感染力。
她的指尖停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夏天时他在海边拍的，只穿着一条泳裤，身材匀称，薄薄的肌肉覆盖在骨骼上，皮肤被阳光晒成健康的蜜色，脸上带着点被朋友偷拍到的、不好意思的笑。
很干净，很美好。
但郑棠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涌起的却不是欣赏，而是一种更黑暗、更粘稠的情绪。
想在那片光滑的皮肤上留下指痕。
想看他因为疼痛或者快感而哭泣的样子。
想让他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眼睛，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影子。
她猛地合上电脑。
室内陷入更深的昏暗。她靠在沙发里，闭上眼睛，但宋洵的样子反而更清晰了。
他笑着叫她“姐姐”的声音，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他运动后汗湿的脖颈……
身体深处涌起一阵熟悉的燥热。那是一种尖锐的让她感到疼痛的渴望。
她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不对，不正常。但她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她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了几口。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暂时压下了些许焦躁。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的夜景。灯火通明，却照不进她内心的阴暗角落。想起白天宋洵毫无防备地跟她说说笑笑的样子，那么单纯，那么信任她。
“姐姐你真好。”
“下次我请你！”
他的声音犹在耳边。
郑棠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紧了窗框。
好？她一点都不好。她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把他弄脏，怎么把他变成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和破坏欲，像野火一样在她心里烧灼，要将她所谓的理智焚毁。
她知道自己需要更谨慎，更有耐心。她的“网”还没有织好，不能吓跑他。
但是……等待变得如此难熬。
她重新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傍晚，他跟她抱怨了一句“作业好多，头秃”，她回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信息。
不能急。
她对自己说。
可身体里那头名叫欲望的野兽，已经快要挣脱锁链了。
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黑暗中，她睁着眼睛，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关于宋洵的种种画面。
那些画面渐渐变得不受控制，带上了旖旎的色彩，充满了她的想象。
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试图驱散那些过于清晰的幻象。
但没用。
想要他。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她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这层温柔的假面，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在沉入混乱的梦境之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是——
得想办法，让他更靠近自己一点。
再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