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点了八名精干弟兄,连夜备好了行装,打算次日天不亮便动身。
另一边,马猛与王岳白日在竹木镇只购买到几车粮食,远远不够小王村的消耗。两人又分头往周边乡下奔走,直到天色渐黑才各自带着几车粮返回,刚到镇口便撞了个满怀。合计着吃过晚饭便连夜送粮回小王村,两队人推着粮车警惕的看着四周,正路过街角那间茶铺。
马猛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墙根处一抹熟悉的痕迹,又朝前走了几步,脚步猛地一顿,伸手便抓住了身旁王岳的胳膊。王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惊得心头一跳,只当是遇上了劫粮的歹人,“噌”地抽出半截刀,嘴里急喊“戒备”,整个人都绷紧了。
“唔唔……”王岳刚要放声,嘴巴便被马猛死死捂住。他瞪着眼挣扎,手刨脚蹬,马猛却按得更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急道:“你疯了!瞎嚷嚷什么!”
等王岳渐渐冷静下来,马猛才松开手,指了指茶铺墙角,声音发颤:“你看……那是不是……首领的联络暗号?”
王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昏黄的灯光下,墙面上赫然画着一只枭首,嘴里衔着半片柳叶——那是穆霄独有的标记,全夜枭上下,再无第二人用这样的暗号。
“是……是首领的暗号!”王岳刚要喊出声,又被马猛一把捂住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激动声响,眼眶瞬间红了。
马猛松开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滚烫的光。他们放轻脚步走到墙下,借着灯笼的光晕仔细辨认,那枭首的轮廓、柳叶的弧度,分毫不差。
“真的是首领!”马猛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颤抖,“首领回来了!”
“太好了……小王村有救了!我们有救了!”王岳捂着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先前被围困的绝望、缺粮的焦虑,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劫后余生的狂喜。
两人不敢耽搁,连忙吩咐弟兄们看好粮车,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茶铺的门。门轴“吱呀”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茶铺老板正埋首在账本里,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闻言头也没抬,含糊道:“客官见谅,这铺子要打烊了,要喝茶请明日赶早。”
马猛上前一步,抱拳作揖,同时从袖中摸出十余枚铜钱,轻轻放在掌柜手边的柜台面上,沉声道:“掌柜的,耽误您片刻,想向您打听件事,今日白天,可有一伙人来过这里?约莫十来人,为首的是位年轻公子,身边跟着一位姑娘,生得十分出众,还有十几个护卫模样的汉子跟着。”
老板指尖捻起那几枚铜钱,掂量了两下,才抬眼想了想,慢悠悠道:“一个时辰前倒是有这么一伙人在这儿歇脚,喝了两盏茶就走了,跟你说的模样差不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