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人如蒙大赦,慌忙跟在他身后,沿着坡侧的灌木丛往回逃,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
与此同时,后军的李珲还在官道上,接到属下“中军遇袭”的急报,脸色骤变。他不及多想,立刻扬声道:“后军听令,加速前进,支援中军!”五百名士兵加速朝着火光冲天的中军位置疾奔而去。
山道另一侧,马猛提着染血的开山斧,在乱军中东冲西突,目标直指后方的粮草队。他身后的弟兄们如猛虎下山,专挑押运粮草的士兵下手,砍断绳索,打翻粮车,转眼间便冲开一道缺口。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烧了粮草!”沈承在粮队中嘶吼,指挥着护卫抵抗,却被王岳带人死死缠住。王岳的短刃刁钻狠辣,专找甲胄的缝隙下手,护卫们顾此失彼,很快便被撕开防线,眼睁睁看着马猛的人逼近粮车。
而中军核心处,魏明骑在白马上,看着四处乱窜的士兵,气得浑身发抖。“防御!结阵防御!”他扯着嗓子大喊,可混乱中,他的声音被惨叫声、火焰噼啪声吞没,根本传不出去。
一名士兵慌不择路地撞向他的马,魏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拔出宝剑,反手便刺进那士兵的胸膛。鲜血溅在他的铠甲上,他却面不改色,厉声喝道:“谁敢再乱,这就是下场!”
可这杀鸡儆猴的举动,在滔天的火光与混乱中,只换来片刻的死寂,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慌淹没。士兵们只顾着逃命,没人再理会他的命令,魏明坐在马上,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他引以为傲的五千大军,竟在短短片刻,被打得如此狼狈。
看着眼前成片的火海与溃散的士兵,心头那点侥幸彻底被碾碎。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圈套——对方的兵力远不止情报里说的百余人,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夜枭弟兄,像是天降神兵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不能再等了!”魏明咬碎了牙,若再恋战,别说剿灭叛党,恐怕这五千人都要埋骨在此。他勒转马头,对着聚拢过来的亲兵嘶吼:“传令下去!丢下所有辎重,后队改前队,全速撤退,去与李珲的后军汇合!能保多少人算多少!”
亲兵们如蒙大赦,立刻挥舞着旗帜,在混乱中传递命令。士兵们早已没了恋战之心,听闻撤退,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刃、粮车,甚至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只顾着往后方逃窜。那些被火焰困住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部队远去,绝望的哭喊声在山谷里回荡。
魏明亲自断后,宝剑挥舞间,砍翻了几个试图冲撞他的溃兵,吼道:“都给我稳住!保持队形撤退!谁再乱冲乱撞,就地正法!”
可溃败的势头一旦形成,哪里是他几句话能止住的?队伍像一条被斩断的长蛇,慌不择路地朝着后军的方向涌去。沿途散落着甲胄、兵刃、粮草,还有来不及带走的伤兵,成了这场惨败最刺眼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