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弟兄听老汉戳破说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刚要再辩,却被身旁的同伴暗中拉住。那人上前一步,对着老汉深深一揖,语气诚恳:“老丈慧眼,我们确实瞒了您。实不相瞒,我们是被仇家追杀,一路逃命至此。我家小姐伤口受了寒,才烧成这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昏迷的铁艳身上,突然跪下恳求道:“您若怕被连累,我们绝不敢强求,这就带小姐离开。可若是您肯出手相救,日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必当百倍千倍报答!包括我这条命也是您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老汉望着他们身上新旧交叠的伤口,又看了看铁艳烧得通红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他沉默良久,终是重重叹了口气:“罢了,乱世之中,谁还没点难言之隐。看你们也不像坏人,又忠心护主,倒,实在难能可贵。”
他侧身让开门口:“把人背进来吧,我先瞧瞧。能不能救,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小心翼翼地将铁艳抬进木屋。屋内陈设简单,墙角堆着半篓草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香。老汉示意他们将铁艳放在铺着干草的木榻上,又取来一盏油灯,凑近查看她的伤口。
“伤口溃脓了,还受了风寒,内外夹攻,难怪烧得这么厉害。”老汉皱着眉,伸手摸了摸铁艳的额头,“得先把脓清了,再配些退烧的草药。”
他转身从墙角的药篓里翻出几捆草药,又取来一把雪亮且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你们谁来搭把手?”
“我来!”一个弟兄立刻上前,紧紧按住铁艳的肩膀,生怕她清理伤口时痛醒挣扎。
老汉不再多言,捏着小刀,小心翼翼地挑开铁艳手臂上已经溃脓的伤口。黄白色的脓水涌出,铁艳在昏迷中猛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嘴里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哼。
弟兄们看得心头一紧,却只能死死按住她,任由老汉清理、上药、包扎。油灯的光映着老汉专注的脸,也映着弟兄们紧张的神情。
半个时辰后,老汉才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脓清了,药也敷上了。这是退烧的草药,拿去煮了,半个时辰喂她喝一次。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今晚了。”
他将一捆草药递给弟兄,又道:“你们动静小些,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去后山再采些药,晚些回来。”
弟兄们连忙道谢,目送老汉背着药篓走进后山的晨雾里。木屋中只剩下他们和昏迷的铁艳,油灯的光晕昏黄而温暖,却驱不散众人心中的担忧。
一个弟兄守在门口望风,其余人则围在木榻旁,看着铁艳依旧潮红的脸,大气都不敢喘。
“会好起来的,对吧?”有人低声问,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没人回答,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拂过。
洛阳城外的临时营帐里,火盆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着瘦子阴鸷的脸。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低着头禀报:“头儿,暗河溶洞的出口找到了,只是……那里空无一人,附近都搜遍了,没发现任何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