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分身齐齐迎上挡住了穆霄的进攻，身形如鬼魅般移行换位，瞬间便组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正是八卦阵的路数。穆霄方才瞥见的那丝血色破绽，转瞬间便隐入阵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正当穆霄凝神拆解阵法之际，脑中忽有沉雷般的声响炸开，正是祖龙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厚重与凝重，仿佛从亘古洪荒传来：“这阵法路数，是上古流传的‘五行无极功’。”
“老夫当年尚在云游时，曾见过两位修练此功的大能。”祖龙的声音顿了顿，似在追忆那遥远的岁月，“那二人，皆是能撼动地脉、翻转星河的角色。抬手间，可让万里晴空骤降暴雨，覆手时，能令滔天巨浪瞬间冰封——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他们身上绝非虚言。更有甚者，曾见其中一人于昆仑之巅，以指为笔，以气为墨，竟硬生生逆转了一处山谷的时序，让枯木重发新芽，让流萤倒退回茧，那等夺天地造化的能耐，直教当时在场的众仙都噤若寒蝉。”
他的语气愈发沉肃，仿佛那功法的虚影已在眼前流转：“此功最可怖之处，在于它以五行生克为经，以八卦变幻为纬，两者交织成网，便是天地间最精妙的棋局。你看这阵中流转的轨迹——”
“先是天地初开，混沌生两仪，一阴一阳，如昼夜交替，互为根基；两仪再化生四象，少阳、老阳、少阴、老阴，如四季轮转，各掌一方生杀；四象又衍八卦，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每卦各含三爻，三百八十四爻便藏着三百八十四种变数。”
“而这八卦再往下推演，便是六十卦的无穷变化，一环扣一环，一卦生一卦，如江河奔涌，生生不息，永无断绝。寻常阵法尚有迹可循，此功却如活物，会随对手的招式、气血、甚至心念而变，你强它便强，你弱它便噬，纵有千军万马陷在其中，也会被这无形的绞索一点点磨碎，眨眼间便化为飞灰。”
祖龙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罕见的凝重：“这老妪能将此功练至化出六十四个分身的境地，绝非寻常角色。穆霄，你今日遇上的，怕是块硬骨头了。”
祖龙顿了顿，语气更沉：“此阵最狠之处，在于阵眼藏得极深。找不到阵眼，纵有百万雄师，也能被它绞杀于瞬息之间。”
穆霄心头一紧，追问：“祖龙前辈能看出阵眼在哪吗？”
“暂时不能。”祖龙的声音里透着困惑，“这阵看似合八卦之理，却辨不出五行之分——既无金木水火土的气脉流转，又怎会有五行无极之说？更怪的是，这些分身明明是同一个人，怎可能同时承载五行之数？莫非她的五行属性，竟能随阵法流转随时转变？”
他咂了咂舌：“小子，这下悬了。”
穆霄握着破障刀的手紧了紧，阵中的分身已开始发动攻势，六十四个身影从四面八方袭来，招式一模一样，却带着不同的力道与角度，仿佛有六十四个心眼在算计他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