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小心翼翼地扶着父母走上高台,石阶上的碎石硌得她脚底生疼,却远不及心头的滚烫。父亲的白骨拐杖在地面敲出笃笃轻响,母亲的呼吸还带着虚弱的颤音,可当他们抬头望见穆霄身上的伤口时,都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步——那些深可见骨的裂伤正在金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的边缘泛起淡粉色的新肉,连最狰狞的那道肩伤,也只剩下浅浅的印痕,仿佛从未受过重创。
“穆霄……”叶蓁的声音哽咽着,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兜不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可她的嘴角却扬着,那抹笑容里有后怕,有庆幸,更有难以言说的安心,像雨后初晴时悄然探出头的花苞。
穆霄低头看向她,目光在她额角的擦伤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向叶父叶母。两位老人正望着他头顶的龙珠,眼中满是敬畏与释然,仿佛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落地。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龙魂之力特有的厚重,像碾过青石的车轮般沉稳有力:“走吧,该离开这里了。”
叶父拄着拐杖重重一点头,叶母伸手替叶蓁拭去脸颊的泪,指尖的粗糙蹭得她皮肤微痒,却暖得让人鼻尖发酸。一行人顺着高台的另一侧缓行而下,龙珠的金光始终护在他们身侧,将偶尔滚落的碎石弹开,为他们在湿滑的石壁旁照亮落脚的方寸。
溶洞的出口就在前方,寒潭的水汽混着清冽的月光涌进来,在地面铺成一片粼粼的银辉。那月光透过蒸腾的水雾,化作细碎的光点,像是无数双温柔的眼睛,静静等待着他们走出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地狱。
穆霄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溶洞深处。黑暗已重新笼罩了天长老倒下的地方,只有龙珠的余辉还在石壁上留下淡淡的暖光。他知道,茶灵教教主此刻或许就在寒潭的某个角落窥伺,那场最终的对决已如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但他抬手握住胸前的龙珠,掌心传来温润而磅礴的力量,识海里的“归元指”“归元诀”“碎星拳”仿佛活了过来,与血脉中的龙魂共振着。
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掌心有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眼前有穿透黑暗的月光。
穆霄收回目光,加快脚步跟上前方的身影。寒潭的风穿过洞口,掀起他的衣袍,带着月光的清辉,朝着更辽阔的天地而去。
寒潭的夜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带着洞外特有的清冽。穆霄一行人走出幽灵地狱的溶洞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淡青色的晨光透过云层,给寒潭的冰面镀上了一层薄金。
赵寒拄着钢刀站在洞口,见众人出来,原本紧绷的脸终于松了半分,只是眼底的红血丝和嘴角的淤青,藏不住彻夜厮杀的疲惫。他身后的血龙卫弟兄们或坐或靠,稀稀拉拉地拢着,算上他自己,正好十人。有人用布条缠着断了的手臂,有人半边身子都浸在血里,却依旧挺直了脊梁,见穆霄出来,纷纷挣扎着起身,声音沙哑地喊了声“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