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轻轻抚过辉子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抖,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夕阳渐渐西沉,染红了半边天际。她凝视着他的双眼,空洞而没有焦点,仿佛她早已消失在他的世界里。112天的煎熬,每一天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她去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了点水,轻轻擦拭着他干裂的嘴唇,动作缓慢而轻柔,生怕惊醒了他。医生说,他可能永远不会醒来,小雪摇摇头,不肯相信。她开始轻声说话,声音柔和而温暖,像是在念给他睡前故事一样。“辉子,花园里的紫罗兰开了,还记得去年我们一起种的吗?你说等春天来了,要给他们搭个棚子,现在它们都挤成一团,等着你来照料呢。”她轻轻握着他的手,感到一丝微弱的回应,却让她心底燃起希望。小雪整理了一下床单,仿佛辉子随时会醒来,她担心他动作太大,遗忘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动弹过。她开始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夏天的一个傍晚,辉子在湖边画画,小雪偶然路过,被他专注的眼神吸引,从此走在了一起。“你小子那时画得丑死了,湖水的波纹被你糊得像一团墨。”小雪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但没有哭出声来,她害怕泪水会惊扰辉子的梦境。她顺手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一部轻喜剧的频道,辉子一向爱看这种轻松搞笑的节目,她希望熟悉的背景笑声能唤回他的一点意识。“医生说要多刺激你的感官,你看这套剧是不是很不错?里面的男主角蠢得可爱,就像你一样。”小雪时不时地瞄一眼辉子,观察他是否有一丝反应,哪怕只是眉毛微微动一下也好。但辉子依旧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却机械化,像是被设定好的机器。小雪有时会幻觉,似乎听到了辉子在回应她的话,回过神来才发现只是风声。夜渐渐深了,病房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小雪不敢关灯,怕万一辉子醒来时会害怕。她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细节,包括辉子的体温、血压,甚至她觉得可疑的微小动作。“第112天,你的眼皮动了一下,是在梦里看到什么了吗?如果梦见了什么开心的,跟姐说说。”写完日记,小雪靠在床边打起盹来,梦里她看到辉子走在紫罗兰花园里,他自己搭起了棚子,回头对她笑。醒来后的她总觉得,辉子离醒来不远了。清晨,她收拾好房间,给辉子换了床单,轻声哼着他们当初的定情歌曲,一遍又一遍,嗓子哑了也不停下。她坚信,总有一天,辉子会被她的坚持打动,重新睁开眼睛。尽管疲倦笼罩着她整个人,但她从不抱怨。“辉子,姐等着你呢,无论多久,姐都在这。”
窗外鸟儿鸣叫,晨曦透过窗帘洒进病房,辉子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小雪最先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赶紧喊来了护士。医生检查后摇摇头,说这可能只是无意识的反应。但小雪不愿意放弃,她轻轻握住辉子的手,凑近他的耳边,“辉子,姐知道你听得到,是不是?”她没有期待回答,只是继续之前的节奏,温暖地说话。紫罗兰的香味从窗台飘来,那是小雪前几天特意买的一盆,希望能唤醒他对花园的记忆。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雪除了照顾辉子,也开始整理家里的杂物。整理到抽屉底下的一叠照片时,眼泪止不住下落,全是辉子阳光的笑容,如今却躺在病床上挣扎。每次回到病房,她都会带一些照片给他看,絮絮叨叨地告诉他当年的趣事。“还记得咱俩第一次爬山吗?你累得直喘气,还逞强说一点都不累,结果下山时腿软得要扶着树。”她轻轻笑了,仿佛辉子正在旁边附和。角落里的一盏小夜灯始终亮着,是为辉子备着的,小雪怕他半夜醒来会害怕。偶尔夜深时,小雪会觉得辉子的呼吸稍微重了一些,像是有了起伏。那晚,她迷迷糊糊地睡着,梦见医生说辉子明天就会醒来。醒来时的她,第一反应是看向床上的辉子,他依旧安静地躺着,但右眼角渗出一滴泪。小雪温柔地擦去那滴泪,轻声说:“不怕,姐在呢。”晨曦的光越来越明亮,小雪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期待着新的一天能带来奇迹。
紫罗兰在窗台的阳光里轻轻摇曳,辉子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有些深沉,小雪握着他的手,不敢松开。她轻轻念叨着今天的计划,说要给他煮最爱喝的鸡汤,还要告诉他新邻居家的小孩跑来花园玩,差点踩坏了花苗。她一边说,一边注意到辉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或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雪屏住呼吸,不敢惊动他,只是继续轻轻说话,从邻居的趣事说到最近读的一本书,故事里的男主角和辉子性格很像,倔强又温柔。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护士小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记录本,问候小雪今天辉子的状况如何。小雪简单地汇报了几句,声音轻柔而克制,担心打扰辉子的安静。护士离开后,小雪回头看向辉子,发现他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不再是之前的模糊颤抖,而是微微睁开的缝隙。小雪的心跳加速,她没有喊医生,只是凑得更近,小声说:“辉子,是你在看姐吗?”辉子的手指慢慢蜷缩了起来,像是在回应她的声音。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微风带来紫罗兰的香气,小雪握紧了他的手,等待着更多的迹象。
辉子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虽然眼神略带迷茫,却直直地看向小雪。小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生怕这只是幻觉。辉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微弱的目光回应。小雪立刻按了呼叫铃,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检查后确认辉子确实恢复了意识,但仍需观察。小雪紧紧握住辉子的手,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轻声说:“你小子终于舍得醒来了。”辉子微微扯动嘴角,像是想笑,眼神里透着一丝温柔与疲惫。窗外,紫罗兰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一刻欢呼。
辉子的意识缓慢回归,他尝试抬起手,却显得力不从心。小雪轻轻帮他调整姿势,扶他靠在枕头上,动作细心而轻柔。医生检查后离开,留下一句话,说恢复需要时间,但醒来已经是巨大的进步。小雪拿来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他,辉子咽下时微微点头,眼神渐渐有了焦点。他开始打量四周,目光落在窗台的紫罗兰上,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小雪轻声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些花,辉子费力地眨了眨眼,像是在回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病房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小雪知道,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这112天里发生的事,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要把所有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辉子静静地听着,偶尔眼神闪动,像是在努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