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7楼缓缓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焦糊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众人头皮发麻。门外不是预想中的狭窄通道,而是一间废弃的信号塔控制室——天花板的吊灯早已碎裂,只剩几根裸露的电线垂下来,电流在铜线上跳跃,发出“滋滋”的声响,偶尔溅起的火花落在地面堆积的纸张上,点燃细小的火苗,又很快被空气中的潮湿熄灭。
地面铺满了泛黄的电路图和生锈的零件,零件堆里隐约露出半截骸骨,指骨上还缠着一截发黑的电线,像是临死前还在试图扯断束缚。更诡异的是,控制室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缠绕着拇指粗的电线,这些电线不像普通线缆那样僵硬,反而像活物般缓慢蠕动,偶尔会有几根挣脱缠绕,朝着门口的方向伸来,像是在试探猎物。
“这里的‘怨念浓度’是之前的三倍。”岑砚的指尖蓝光微微发颤,他能清晰感知到墙壁里藏着数十个微弱的生命信号,却全是“死而不僵”的状态,“这些电线不是普通金属,里面裹着过去闯关者的‘意识残片’,它们在找活人的身体当容器。”
裴沉立刻将轨刃横在两人身前,银辉在身前划出一道半弧形的防护带,挡住了伸过来的几根电线:“沈珩川,用撬棍把地上的零件扫到一边,别让电线缠上;温景澄,防御圈缩到最小,护住林晓和姐弟俩,这些电线能导电,碰到会被‘电锈化’;谢清和,盯着林晓的状态,她的蚀铁种子可能会被这里的怨念刺激。”
话音刚落,墙壁上的电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原本垂在半空的线缆像毒蛇般朝着众人扑来,其中一根精准缠住了沈珩川的撬棍,电流顺着撬棍传导,沈珩川的手腕瞬间泛起淡褐色的锈迹,疼得他猛地甩开撬棍:“这电线有问题!碰到会传锈液!”
更可怕的是,零件堆里的骸骨突然动了——缠绕在指骨上的电线开始收缩,将骸骨从零件堆里拉出来,其他电线纷纷涌过去,顺着骸骨的关节缠绕,很快就组成了一具“电线傀儡”:头骨里嵌着两个发红的灯泡当眼睛,胸腔里藏着一个滋滋作响的旧变压器,四肢是用多股电线拧成的“胳膊”和“腿”,每走一步,电线摩擦地面就会留下暗红色的锈迹。
“是‘意识傀儡’!”许疏棠翻笔记本的手不停发抖,“资料里说,这种傀儡是怨念和电线融合而成,会模仿生前的声音引诱猎物,一旦被它抱住,就会被电线勒断骨头,再吸走生人气!”
傀儡的喉咙里突然传出一阵沙哑的声音,像是老式收音机的杂音:“救……救我……我不想变成电线……”这声音竟和三年前牺牲的队友陈默一模一样,温景澄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神变得恍惚,下意识朝着傀儡走去。
“别过去!是假的!”裴沉立刻大喊,轨刃朝着傀儡的腿部挥去,银辉斩断几根电线,可傀儡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剩下的电线快速重组,反而朝着温景澄扑得更快。
岑砚的反应比裴沉更快,他一把抓住温景澄的手腕,指尖蓝光注入他的体内,瞬间驱散了傀儡声音带来的迷惑:“它在模仿陈默的声音!你的情绪越波动,它的力量越强!”同时,他的蓝光快速扫过傀儡全身,最终停在它胸腔的变压器上,“弱点在变压器!里面藏着意识残片的核心,斩碎它傀儡就会散!”
裴沉立刻调整方向,身体借力腾空,轨刃避开傀儡挥来的电线,精准刺向它胸腔的变压器。“咔嚓”一声,变压器被斩成两半,里面涌出大量暗褐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陈默的惨叫声,随后渐渐消散。失去核心的电线傀儡瞬间瘫软,化作一堆散落的电线和骸骨,再无动静。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林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手臂上的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心脏蔓延,皮肤下的“蚀铁种子”像活物般凸起,在皮肤下游走:“它……它在引导我……种子在给蚀铁者传信号!”
谢清和立刻拿出最后一支临时抑制剂,快速注射进林晓的手臂,可这次抑制剂的效果微乎其微,锈迹只是停顿了两秒,又继续蔓延:“不行!这里的怨念在强化种子,抑制剂压不住了!”
岑砚突然注意到林晓胸口的位置——她的外套口袋里,那枚从安全站找到的时间钥匙正泛着微弱的红光,红光的频率和种子凸起的节奏完全一致。“钥匙有问题!”他立刻伸手拿出钥匙,蓝光落在上面,瞬间看到钥匙内部藏着一根极细的黑色丝线,丝线末端连接着一个微型追踪器,“这是蚀铁者的‘信号追踪器’!他们故意让我们找到钥匙,就是为了通过种子和追踪器定位我们的位置!”
裴沉的眼神瞬间变冷,轨刃的银辉划过钥匙,将里面的追踪器斩成碎片。失去追踪器的信号,林晓的抽搐渐渐停止,锈迹也重新退回到胸口,只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虚弱地靠在谢清和怀里:“刚才……我好像看到了蚀铁者的首领……他在信号塔顶端,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像是在准备什么……”
就在这时,控制室角落的一扇铁门突然发出“哐当”的声响,像是被里面的东西撞了一下。顾星辞举着望远镜凑过去,镜片的微光穿透门上的裂缝,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里面有好多意识傀儡!至少十几具,都靠在墙边,像是在等着我们进去!”
岑砚的蓝光扫过铁门,感知到门后不仅有傀儡,还有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和之前遇到的蚀铁傀儡能量一致,只是更加强烈:“蚀铁者的人应该在门后,他们在养这些傀儡当‘武器’。”他转头看向裴沉,两人眼神一对,瞬间达成默契,“我们一起破门,你斩前面的傀儡,我用蓝光标记蚀铁者的位置,其他人跟在后面,别脱离防御圈。”
裴沉点头,轨刃的银辉凝聚到极致,朝着铁门挥去。“轰隆”一声,铁门被斩开一道大口子,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十几具意识傀儡整齐地靠在墙边,有的嵌着红色灯泡眼,有的挂着半块人脸皮,看到众人破门而入,立刻朝着他们扑来,电线在地面拖出长长的锈迹,像一条条毒蛇。
“左边三个傀儡,变压器在左胸!”岑砚的蓝光快速标记出弱点,裴沉立刻冲过去,轨刃精准斩碎第一个傀儡的变压器,雾气消散的瞬间,他又转向第二个,动作快得没有丝毫停顿。两人配合得毫无缝隙,一个感知弱点,一个精准攻击,很快就斩碎了五具傀儡。
可剩下的傀儡却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式——它们不再单独扑来,而是将电线缠绕在一起,组成了一具“巨型傀儡”:身体是用十几具骸骨和数百根电线拧成的,头部嵌着一个旧电视屏幕,屏幕上闪烁着扭曲的人脸,正是之前遇到的所有误闯者的脸,包括林晓和姐弟俩。
“它在吸收其他傀儡的意识!”许疏棠大喊,“笔记本上说,巨型傀儡的核心在电视屏幕后面,必须同时破坏屏幕和变压器,否则它会不断吸收意识变强!”
岑砚立刻将蓝光分成两束,一束标记电视屏幕,一束标记傀儡胸腔的变压器:“裴沉,我用蓝光困住它的四肢,你趁机同时斩两个弱点!”
裴沉点头,轨刃的银辉化作两道光弧,随时准备出击。岑砚的蓝光突然暴涨,将巨型傀儡的四肢牢牢缠住,电线无法再移动分毫。就在这时,傀儡的电视屏幕突然亮起,里面传出姐弟俩父母的声音:“快放开妈妈!不然妈妈就永远不回来了!”
男孩的情绪瞬间失控,朝着傀儡冲去:“别伤害我妈妈!”
“拦住他!”裴沉立刻大喊,可已经来不及——男孩的手刚碰到傀儡的电线,就被瞬间缠住,淡褐色的锈迹顺着手臂快速蔓延,疼得他眼泪直流。
岑砚的反应极快,他一把将男孩拉回来,同时蓝光加大力度,将傀儡的电线扯得紧绷:“裴沉,就是现在!”
裴沉趁机腾空,轨刃的两道光弧同时斩出,一道击碎电视屏幕,一道斩碎变压器。巨型傀儡发出一声刺耳的电流声,身体瞬间崩解,化作一堆散落的电线和骸骨,再无动静。
谢清和立刻给男孩注射抗锈剂,锈迹才渐渐消退。众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控制室里弥漫着电线烧焦的味道和淡淡的锈味。岑砚走到被斩碎的巨型傀儡旁,捡起一块从电视屏幕里掉出来的碎片——碎片上刻着一个“蚀”字,背面还有一串数字:“10-03”,像是某个日期。
“这是蚀铁者留下的。”裴沉走到他身边,轨刃的银辉扫过碎片,“10-03可能是信号塔顶端的‘核心激活日期’,他们想在那天激活蚀铁核心,控制整个信号塔轨域。”
林晓靠在谢清和怀里,虚弱地开口:“我刚才感知到,顶端的核心需要‘三个人的生人气’才能激活……他们抓了之前的误闯者,可能要用来当祭品……”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发出“嘀”的一声,屏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最终停在了“10”——是最后一个能按的楼层,也是信号塔的顶端。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泛着猩红的光,隐约能听到蚀铁者的说话声,还有误闯者的求救声。
岑砚和裴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不管顶端有多少危险,不管蚀铁者设下了多少陷阱,他们都必须上去,不仅是为了拿到核心液救林晓,更是为了阻止蚀铁者的阴谋,为了下一个轨域的线索。
两人并肩朝着电梯走去,蓝光与银辉再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身后的团队成员也纷纷起身,跟在他们后面——信号塔深渊的最终决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