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项目正式启动。
我们在图书馆的讨论室集合。周晓雨带来了收集好的数据，江寻带来了新的设计稿，我带来了初步的程序框架。
我们先确定一下分工。周晓雨说，云舒负责技术实现，江寻负责视觉设计，我负责数据整理和文档。
我说。
江寻点头。
我们把各自的部分列在白板上，然后开始工作。
我打开电脑，开始写程序。江寻坐在我对面，正在画设计稿。周晓雨在旁边整理数据，偶尔问我们一些问题。
云舒，这个数据格式你看一下。她递过来一张纸。
我看了一眼，格式没问题，但我需要时间戳。
好，我加上。她点头，继续整理。
两个小时后，我完成了基础的框架。江寻的设计稿也画好了，正在扫描。
我这边差不多了。我说。
我也是。江寻抬头，设计稿扫描好了，你看看。
她把平板电脑递过来。我接过，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完整的界面设计。比之前的草图更详细，每个元素的尺寸、颜色、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很专业。我说。
谢谢。她笑，不过有些细节可能需要调整。
比如？
比如，这里。她指着一个图标，我觉得可以再大一点，但空间可能不够。
我看了一下，可以调整布局。把这个模块往左移一点，这里就能腾出空间。
她点头，在平板上修改。
我看着她修改设计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动作很轻很准。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她画设计稿的样子，和我写代码的样子，其实很像。
我们都是在一个固定的框架里，一点点调整，一点点优化，直到找到最合适的方案。
好了。她把平板递回来，你看看现在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很好。这样空间利用更合理。
那就这样。她说，接下来你负责实现？
我点头，大概需要两天。
不急。她说，有困难随时说。
——
第二天，我遇到第一个问题。
程序运行的时候，数据加载很慢。我检查了一下代码，发现是数据量太大，一次性加载所有数据导致卡顿。
我发消息给江寻：遇到了一个性能问题。
她很快回：什么？
我：数据加载太慢。我打算改成按需加载。
她：按需加载？
我：就是用户滚动到哪里，才加载哪部分数据。这样可以提高速度。
她停了一下，回：那视觉上会不会有延迟？
我：可能会有一点点，但我可以加个加载动画。
她：好。那我调整一下设计，配合你的加载逻辑。
我：辛苦你了。
江寻：不辛苦。我们是在解决问题。
看着这句话，我忽然想起军训时她说的我们在互译。现在，我们也在互译——把技术问题翻译成设计问题，把设计需求翻译成代码逻辑。
——
下午，周晓雨来找我。
云舒，数据整理完了。她递给我一个U盘，都在这里。格式按你说的改好了。
谢谢。我接过，辛苦了。
应该的。她坐下，对了，你和江寻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说，她很专业，设计做得很好。
我不是问专业。她凑近一点，我是问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顿了一下，就是……朋友啊。
真的只是朋友？她眯眼，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看彼此的眼神不太对。
哪里不对？
就是……她想了一下，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不一样。
什么意思？
就是，很默契，很和谐。她说，像是一对……
她没说完，但我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别乱说。我打断她。
好吧。她耸肩，不过说真的，你们真的很配。
我没回答，只是低头看屏幕。
行了，我不说了。她起身，你继续写代码吧。
她走后，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心里却有点乱。
配吗？也许吧。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只是合作项目的队友。
——
晚上，我在宿舍继续调试程序。
加载优化已经完成，但视觉上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调整。我发消息给江寻：加载动画的效果，我想给你看一下。
她回：好。你现在方便吗？
我：方便。你在宿舍吗？
她：嗯。
我：那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我这边？
她停了几秒，回：我去你那边吧。正好我带了新的设计稿，想和你当面讨论。
我：好。405。
半小时后，她到了。
打扰你们了。她进门，朝周晓雨和方悦打招呼。
不打扰。周晓雨立刻说，正好我们可以围观一下你们的创作过程。
江寻笑了，在我旁边坐下，我把新的设计稿带来了。
我看看。我说。
她把素描本打开。上面是调整后的界面设计，考虑了加载逻辑，增加了加载状态的视觉反馈。
这里。她指着一个区域，我想用渐变色表示加载进度。
好想法。我说，我可以把加载百分比传给你。
她点头，那动画效果呢？
我做了几个方案。我打开程序，你看。
屏幕上显示着不同的加载动画：旋转的圆圈、进度条、粒子效果。
我觉得粒子效果不错。她说，但可能有点复杂。
那用进度条？我问。
我觉得可以用进度条做主，粒子做点缀。她想了想，这样既有信息，又有美感。
我点头，我来实现。
我们继续讨论其他细节。时间一点点过去，宿舍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周晓雨和方悦都去洗漱了。
差不多了。我看着屏幕，主要功能都实现了。
很棒。江寻说，比我想象的要快。
是你设计得好。我说，逻辑清晰，实现起来就容易。
谢谢。她笑，不过我觉得还可以优化一点。
哪里？
这里。她指着时间轴，我觉得可以加个缩放功能。用户按住鼠标拖动，可以放大或缩小时间范围。
我想了想，这个功能不错。我来加。
她点头，不过不要太复杂，简单直观就好。
明白。我说。
我开始写代码。她就在旁边看着，偶尔提出建议。
这里用缓动函数。她说，可以让动画更自然。
我改。
这个颜色可以再淡一点。
我再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她的声音：累了？
我抬头，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有点。我说，你困吗？
不困。她摇头，不过你明天还有课吧？
我点头，第一节是八点。
那今天先到这里？她建议。
我说。
她收起素描本，起身。今天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我说。
那明天见？她问。
明天见。我说。
她走到门口，然后回头，今天和你一起工作，很开心。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也是。
她看着我，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回来，轻轻抱了我一下。
我完全愣住了。她的身体很软，很温暖，带着淡淡的香味。拥抱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她的温度和心跳。
晚安。她轻声说，然后松开我，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感受着刚才拥抱留下的温度，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
周三，程序基本完成了。
我们在讨论室做最后的测试。所有的功能都能正常运行，界面也很流畅。
太棒了！周晓雨兴奋地说，我们的项目一定能拿高分。
希望如此。我说。
一定会。江寻说，因为这是我们一起做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们一起做的。
这句话，听起来很简单，但对我而言，意义很重。
——
周四早上，我们提交了项目。
教授在课上一一点评。轮到我们的时候，他打开了我们的项目。
这个项目很不错。他说，数据可视化和艺术设计的结合很好，技术实现也很流畅。
谢谢老师。周晓雨说。
不过，教授话锋一转，艺术设计上，还可以再大胆一点。
江寻点头，我会注意的。
另外，互动功能还可以增加。教授看向我，比如，用户可以通过手势操作。
我会考虑。我说。
下课后，我们三个走出教室。
总算搞定了。周晓雨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就是等成绩了。
我说。
希望分数高点。江寻说。
会的。我说，我们的项目质量很高。
周晓雨点头，而且我们有最强的团队组合。
我们笑。
那接下来做什么？周晓雨问。
我要回去补觉。我说，这几天熬夜有点多。
我也是。江寻说，不过先吃饭吧，我请客。
真的？周晓雨眼睛一亮。
真的。江寻笑，庆祝项目完成。
太好了！周晓雨立刻说，我知道食堂新开了个窗口，味道不错。
那就去那里。江寻说。
我们三个一起往食堂走。走到半路，周晓雨忽然说：我忘了拿东西，你们先走。
我们等你？江寻问。
不用，你们先去占座。她说，我马上就来。
她转身离开。我和江寻继续往前走。
她故意的。江寻忽然说。
什么？
故意离开，让我们独处。她笑，她总是这样。
我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确实是。
那你觉得尴尬吗？她问。
不会。我说，和你在一起，不尴尬。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也是。
我们继续往前走。没有说话，但气氛并不沉闷。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
食堂里，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想吃什么？江寻问我。
都行。我说，我不挑食。
那我帮你点？她问。
我点头。
她起身去窗口点餐。我坐在位置上，看着她排队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像是，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像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几分钟后，她端着餐盘回来。
点了你喜欢的。她把餐盘放在我面前。
谢谢。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的。她笑，程序员一般喜欢简单的。
我笑了，确实是。
我们开始吃饭。周晓雨很快也来了，加入了我们的谈话。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她问。
在聊项目。我说。
项目不是已经提交了吗？她奇怪。
在聊以后的改进。江寻说。
周晓雨点头，确实还有很多可以优化的地方。
我们继续讨论。但我知道，我和江寻之间，刚才的对话，不仅仅是关于项目的。
——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周的经历。
从小组作业开始，到项目提交结束，我和江寻一起工作了整整一周。这一周里，我们一起讨论、一起解决问题、一起优化细节。
我发现了她专业的一面：设计思路清晰，审美能力强，而且总能想到我想不到的角度。
她也发现了我的工作方式：写代码时会自言自语，遇到bug会皱眉，解决问题后会松一口气。
我们越来越了解彼此，也越来越靠近彼此。
我知道，这种靠近，不仅仅是工作上的。
手机震了一下。
江寻：今天辛苦了。
我：你也辛苦了。
她停了一下，回：其实我有点舍不得。
我：舍不得什么？
江寻：舍不得项目结束。因为这样，我们就没有理由经常在一起了。
我看着这句话，心里忽然跳了一下。
我：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其他事情。
江寻：比如？
我：比如……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聊天。
她回了一个笑脸，然后说：好。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
我们之间，那条的线，正在一点点变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