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再就业中心的影响力,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最终抵达了天庭权力结构的最底层,以及那广袤三界中无数被忽视的角落。
对于天庭那些负责洒扫、搬运、看守园圃的底层小仙和仙兽们而言,异兽中心的出现,不啻于一道划破沉寂夜空的闪电。千百年来,他们被视为天庭运转的“背景板”,功劳是上仙的,苦劳是自己的,晋升无望,地位卑微。而如今,一群曾经被视为“祸患”、“孽畜”的异兽,竟然在张文韬的带领下,获得了正式的仙职,拥有了考核与晋升的通道,甚至做出了连上仙们都啧啧称奇的成绩!
老陶成了威风凛凛的“食品安全组长”,所到之处,连百味仙厨的管事都要赔着笑脸。
苏浅成了运筹帷幄的“公关首席”,一篇篇文章搅动风云,让司礼仙君那样的老牌上仙都灰头土脸。
帝江更是成了无数神仙追捧的“治愈系顶流”,一场无声音乐会,抚平了多少仙神内心的焦躁与创伤。
这一切,都深深刺激着那些底层仙仆和小妖们早已麻木的神经。
“看到了吗?饕餮都能当官!我们差什么?”
“九尾狐姐姐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那些老古板怼得说不出话!”
“帝江大人……听说是凶兽出身?可现在,多少上仙求着它去演奏?”
“张组长说了,唯才是举!不看跟脚,不论出身!”
希望,如同星星之火,在这些最不起眼的角落悄然点燃。
起初只是窃窃私语,随后开始有小仙壮着胆子,偷偷跑到异兽再就业中心外围观,看着那些曾经和他们一样被轻视的异兽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苏浅设计的,兼具功能性与辨识度),精神抖擞地接受培训、执行任务。
再后来,开始有胆大的底层仙仆,趁着夜色,将一些自己采摘的、蕴含微薄灵力的仙草,或者精心制作的、不值钱却充满心意的小点心,悄悄放在中心的大门外。
没有署名,只有一份笨拙而真诚的感激与支持。
负责夜间巡逻的文文最先发现了这些“礼物”。她用神识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物品收集起来,整理好,第二天一早汇报给了张文韬。
张文韬看着桌上那些品相普通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仙草,以及那些造型朴拙却看得出花了心思的点心,沉默了片刻。他拿起一块用灵谷粉捏成的小兔子点心,轻轻咬了一口,味道很普通,甚至有些粗糙,但其中蕴含的那份心意,却沉甸甸的。
“文文,记录下来。这些都是同胞们的心意,不能浪费。”张文韬吩咐道,“另外,以中心的名义,发布一则公告。感谢所有关心和支持中心发展的同道,中心大门永远向所有心怀善意、渴望进步者敞开。若有求职或咨询意向,可于每日辰时至午时,于正门登记处按流程办理。”
公告一出,更是引发了底层仙妖的轰动。张组长没有看不起他们的微薄礼物,反而正式回应了!这种被尊重、被看见的感觉,对于长期处于边缘地位的他们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于是,前来中心咨询、甚至尝试报名的小仙和小妖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他们能力有限,大多只能从事一些辅助性的工作,但张文韬来者不拒,只要态度端正,都给予培训和试用的机会。中心内部,逐渐形成了一种积极向上、互帮互助的氛围。
而张文韬没有察觉到的是,随着这些底层仙妖发自内心的感激、敬佩与拥护,一丝丝微弱却纯粹的力量,开始从三界各处汇聚而来,如同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融入他的身体。
这力量并非仙元,也非法力,它温暖、纯粹,带着强烈的信任与期盼,润物细无声地滋养着他的神魂,稳固着他的道基。
这一日,张文韬正在与苏浅、敖丙商议首届三界职业技能大赛的具体细节,忽然心有所感,体内那沉寂许久、源自“新天道思想萌芽”的微弱道种,竟然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汲取到了某种养分,壮大了一丝。
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内视己身。只见那枚虚幻的道种周围,萦绕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金色光晕,充满了勃勃生机与虔诚的信念。
“这是……信仰之力?”张文韬博览群书,立刻明白了这力量的来源。这是众生最纯粹的信念所化,比任何天才地宝都要珍贵!它无法主动掠夺,只能由心而生。
他没想到,自己推行异兽就业、打破出身论的努力,竟然在底层收获了如此丰厚的“回报”。这信仰之力虽然目前还很微弱,但潜力无穷,而且与他的“共同富裕”、“人尽其才”的新天道理念完美契合!
敖丙见张文韬突然愣神,关切地问:“文韬兄,怎么了?”
张文韬回过神,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而欣慰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感觉到……我们走的这条路,比我想象的,根基还要深厚。”
他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那些正在辛勤工作、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底层仙妖们。
这信仰之力,是肯定,是支持,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与此同时,紫薇仙尊的府邸。
一名心腹仙官正在禀报:“仙尊,那张文韬的异兽中心,如今声势越发浩大,不仅一些中立派开始动摇,连……连许多底层的仙仆和小妖,都对其感恩戴德,隐隐有以其为尊的趋势。长此以往,恐动摇天庭根基啊!”
紫薇仙尊闭目盘坐,闻言冷哼一声,指尖一道紫电闪过,将身旁一株仙草化为飞灰。
“一群蝼蚁的拥戴,有何用处?不过是乌合之众!”他语气冰冷,带着不屑,“张文韬以为凭借这些歪门邪道就能成事?痴心妄想!真正的力量,源于亘古的天道,源于血脉的尊卑!等蟠桃园之事一发,我看他如何收场!”
他虽如此说,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那股汇聚向张文韬的、微弱却纯粹的信念之力,让他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安。这种力量,似乎与他所认知、所掌控的旧天道,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