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在湍急的河面上加速,破开浪涛。
小李和老张死死抓住船舷,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再不敢回头多看一秒。
直到船驶出老远,那种如芒在背的冰冷注视感似乎才渐渐消失。
船老大确认那立尸没有跟上来,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放缓了撑篙的速度,古铜色的脸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他也紧张到了极点。
惊魂稍定,死里逃生的恐惧过后,强烈的好奇心又涌了上来。
小李颤声问道,声音还带着哭腔:
“船、船家……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它怎么会站在水底下?”
老张和惊魂未定的柳莺莺也看向了船老大,连东方泽清也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这黄河下的诡异,似乎与他所知的其他鬼物有所不同。
船老大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河水,叹了口气,
眼神望向浑浊的河面,充满了敬畏与深深的忌惮:
“那就是‘立尸’,黄河里最邪门的东西之一。”
他声音低沉,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都是淹死在这黄河里,怨气极重、又不甘心被冲走的主儿。
它们的魂被拘在了尸体里,沉在河底,脚沾着怨地(指河底特定怨气汇聚的淤泥),
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随着暗流微微晃动,年年月月,守着这片要了它们命的水域。”
“莫说是你们,”
船老大看向小李和老张,
“就是我们黄河边儿上,那些世代吃捞尸这碗饭的‘水鬼’(对捞尸人的特殊称呼),
见了这种‘立尸’,也是能避就避,轻易不敢去打捞!
给再多钱都不一定愿意碰!”
“为啥?”小李下意识追问。
“为啥?”船老大哼了一声,
“邪性啊!老话讲,让这种立尸的眼睛‘盯’一下,都要倒三年血霉!
更别说碰它的身子了!那简直就是催命符!”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古老的秘密:
“而且啊,你们别以为它站着不动就没事。
传说这种立尸并不是完全不能动……
黄河水底下的淤泥上,有时候会被捞尸人发现一串串深深的、像是人走出来的脚印子,
可那地方水深流急,根本不是人能下去的!
那脚印是哪来的?老辈人都说,
那就是‘立尸’夜里在河底‘走路’留下来的!
它们在水底下,是会‘走’的!”
这番话说得众人脊背发凉,
仿佛能想象出在漆黑冰冷的黄河底,
一具具肿胀腐烂的尸体,直挺挺地行走在淤泥中的恐怖画面。
小李和老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后怕。
如果他们刚才真的跳下去了……恐怕此刻已经成了那立尸的新“邻居”,
永远矗立在冰冷的黑暗河底了!
两人再不敢多话,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看不见的恐怖水域,
只觉得这奔腾的黄河,看似壮阔,底下却不知隐藏着多少噬人的恐怖与秘密。
木船继续在河面上行驶,
但船上的气氛,已然变得无比沉闷和压抑,
只剩下黄河水永恒的咆哮,以及深藏在每个人心底的那份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