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含着林薇决绝意志和萧彻最后寄托的“太初之气”,如同炽热的阳光消融冰雪,那缕残存的寂灭分神意识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便在无声的哀鸣中,被彻底净化、瓦解,化为最精纯的本源能量,融入了林薇的“太初之气”中。
虽然量很少,但其本质极高,使得林薇那缕微弱的“太初之气”仿佛得到了大补,瞬间壮大了几分,颜色也更加深邃,灰蒙蒙的气息中,隐约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
意识层面的危机,暂时解除。
林薇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玄微子、乌恩祭司、铁摩罗和云梦仙子关切而苍白的脸庞。他们四人虽然身受重伤,但好在性命无虞,此刻正围在她身边,试图为她疗伤。
“仙师,您醒了!”
“感觉如何?”
林薇挣扎着坐起身,感受着体内那缕壮大了一些的“太初之气”正在自发地流转,修复着肉身的创伤,虽然依旧虚弱,但比之前油尽灯枯的状态好了太多。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
祭坛消失,只留下巨大的深坑。原本宏伟的皇宫建筑群,以小半个京城为代价,化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虚无之地。天空依旧是令人压抑的暗红色,但那股笼罩一切的、属于寂灭分神的恐怖威压,已然消失。远处,还有一些零星的幽冥爪牙在游荡,但似乎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变得混乱无序。
寂灭分神,确认陨落。
仪式,被强行中断。
“寂灭之影”本体的降临计划,失败了。
这无疑是一场惨胜。
“陛下他……”乌恩祭司声音哽咽,老泪纵横。他们都听到了那声最后的龙吟,感受到了萧彻的诀别。
林薇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被坚定取代:“陛下以自身为代价,为我们赢得了机会。我们不能辜负他的牺牲。”
她站起身,强忍着虚弱,走到那深坑边缘,闭上双眼,将神念沉入大地。
果然!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深处,那原本被幽冥之力严重污染、几乎陷入死寂的龙脉,此刻竟然重新焕发出了一丝微弱的……生机!一股虽然稀薄、却带着温暖与坚韧力量的金灰色气流,正在龙脉中艰难地流淌、扩散,如同在干涸河床中重新出现的溪流,顽强地抵抗着周围幽冥煞气的侵蚀,并一点点地……净化着它们!
这就是萧彻最后做的事!他以自身龙气和帝王意志为火种,点燃了龙脉中残存的生机,并赋予了它一丝“太初”的抵抗特性!
这无法立刻扭转整个世界的颓势,却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却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灯!只要这缕被改变的龙脉之火不灭,大渊的地脉就还有复苏的可能,这个世界就还有救!
“龙脉……龙脉在恢复!”玄微子也感应到了地下的变化,激动得声音颤抖,“是陛下!陛下以自身,重燃了龙脉之火!”
这个消息,让劫后余生的众人精神一振!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林薇当机立断,“袁天罡虽死,但幽冥裂隙仍在,神教残余势力未清。趁他们群龙无首,我们必须尽快稳定局势,肃清残敌,并设法修复其他被污染的地脉节点!”
她看向玄微子:“道长,麻烦你立刻设法联系影刃他们,告知京城情况,让他们加快整合抵抗力量,收复失地!”
“乌恩祭司,铁摩罗大师,云梦仙子,你们伤势不轻,暂且在此调息,并尝试引导和壮大这缕新生的龙脉之火,净化皇宫区域。”
“我需要立刻去一个地方。”林薇的目光投向了京城某个方向——仙师府!
她记得很清楚,仙师府内,还悬浮着那个被她强行封印的、通往虚空的归墟通道!之前因为寂灭分神和仪式的影响,她无暇顾及。如今分神已灭,仪式被毁,那个通道失去了外部压制和干扰,会变成什么样子?必须立刻去确认!
那里,可能藏着最后的隐患,也可能是……通往最终战场的入口!
安排妥当后,林薇不顾伤势未愈,强提一口真气,身形晃动,向着仙师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她冲破沿途零星的阻碍,终于回到那片熟悉的府邸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沉。
仙师府外围的防御阵法早已被破坏殆尽,府内一片狼藉,显然经历过战斗和洗劫。
而那个原本被层层封印的归墟通道所在之处——
封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稳定得令人心悸的、直径约丈许的、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漩涡中心,不再是冰冷的死寂,也不是狂暴的能量,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蕴藏着宇宙所有秘密的……平静。
而在那漩涡旁边,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立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素白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古朴的老者。他负手而立,仰望着那个灰色漩涡,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沧桑、感慨,以及……一丝仿佛等待了万古的释然。
感受到林薇的到来,老者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笑,声音平和而悠远,仿佛穿越了时空:
“你来了。”
“老夫……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