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那只完全由黑色负能量构成的巨手,像拍死一只蚊子一样,狠狠地拍在了天台的地板上。
没有任何悬念,也没有任何奇迹。
整座大楼仿佛都在这一击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钢筋混凝土像饼干渣一样崩飞,烟尘瞬间吞没了一切。
“哼……蝼蚁。”
悬浮在半空的秦岳——或者说那个长着秦岳脑袋的怪物,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他那双长满了复眼的怪异脸庞上,每一只眼睛都透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然而,就在烟尘即将散去的瞬间。
“咳咳……咳咳咳!呸!”
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充满了怨念的咳嗽声,从那个巨大的掌印坑底传了出来。
“秦岳!你大爷的!老娘刚买的【灵品·相位偏转护盾】啊!一次性的啊!五百积分啊!!”
“你就这么给我造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烟尘散去。
在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半透明光罩下,我、林鼠、还有芽芽,像三只被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虽然姿势狼狈,虽然灰头土脸,但——
毫发无损!
“什么?!”
秦岳那张非人的脸上,表情瞬间凝固,“没死?!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我心疼地看着手里那个已经裂成两半的金属圆盘,那是从黑市淘来的保命底牌,本来打算留着当传家宝的。
【内心oS】:亏了亏了!这一波防御成本太高了!这笔账必须算在战利品里,到时候如果不爆出点好东西,我就把这栋楼的钢筋都拆了卖废铁!
我把废弃的护盾往地上一扔,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抬头看着那个飘在天上的怪物,竖起了一根脏兮兮的中指。
“你就这点本事?【伪·圣域】?我看是【伪·劣产品】吧!”
“找死!!!”
秦岳被彻底激怒了。
他那原本还保持着人形的上半身,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十几条在那蠕动的、长满倒刺的黑色触手,像毒蛇一样钻了出来,铺天盖地地朝我们刺来!
“耗子!动起来!别装死了!”
我一把拽起还在腿软的林鼠,“这就是你说的‘大场面’,赶紧给我找路!”
“老、老板!这根本没路啊!”
林鼠看着满天飞舞的触手,吓得眼镜都快掉了,“这天台都被封死了!而且……而且这里不仅仅是物理攻击!”
“嗡——”
正如林鼠所说,随着触手的舞动,整个天台的地面突然亮起了诡异的红光。
那些原本被刻画在地上的仪式符文,此刻像是活了一样,开始疯狂扭曲、旋转。
一股令人作呕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精神污染!
“嘻嘻嘻……把皮剥下来给我……”
“好痛啊……好饿啊……”
无数细碎的、恶毒的低语声,像钻头一样往脑子里钻。
“啊!”
林鼠捂着脑袋惨叫一声,鼻孔里瞬间流出了两道黑血,【数据之眼】的光芒都在剧烈闪烁,显然是受到了极强的干扰。
“芽芽!”
我大吼一声。
不用我多说,一直趴在我背上的芽芽,那双小手早就死死抓住了我的肩膀。
“坏人……走开!”
她闭着眼睛,小脸紧绷,那枚【音波螺】在她胸口发出柔和的嗡鸣。
“嗡——”
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瞬间撑开,像是在这污浊的血海中撑起了一把小小的白伞。
那些精神低语撞在白光上,发出“滋滋”的消融声,虽然白光在剧烈颤抖,但终究是挡住了!
“干得漂亮!”
我只感觉脑子一清,那股恶心感瞬间消退。
但物理攻击还在!
“嗖——!”
一条粗大的触手带着破风声,像鞭子一样狠狠抽了过来!
“躲!”
我拉着两人就地一个极其狼狈的懒驴打滚。
“砰!”
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间被抽出一道深沟,碎石飞溅,在我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妈的,这怎么打?这根本近不了身啊!”
我看着悬浮在半空、像个触手怪一样的秦岳,心里一阵发苦。
没有阿铁在前面扛伤害,我们三个脆皮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稍微蹭一下就得挂!
“想跑?我看你们往哪跑!”
秦岳狂笑着,双手猛地向下一按。
“——【深渊·囚笼】!”
“咔咔咔咔——”
天台四周的地面突然炸裂,一根根由黑色骨骼构成的尖刺栏杆冲天而起,瞬间将我们困在了一个不到五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
这还不算完。
在那骨笼的缝隙中,一团团黑色的雾气开始凝聚。
那是……
【神谕】的狂信徒!
不,准确地说,是被秦岳“吃”剩下、又吐出来的那些精英团成员的怨魂!
他们虽然没有实体,但每一个都散发着【灵士】巅峰的恐怖气息,双眼猩红,手里拿着半透明的能量武器,从四面八方向我们逼近。
“把他们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秦岳高高在上地下达了审判。
“靠!召唤小怪?你要不要脸!”
我骂了一句,手里的工兵铲握得死紧。
前有狼后有虎,头顶还有个变态。
这哪里是决战,这分明是虐菜局!
“老板……数据流……数据流捕捉到了!”
就在这绝望的关头,一直缩在后面的林鼠突然叫了起来。他手里那个备用终端的屏幕上,正疯狂跳动着一串串红色的代码。
“什么?”
“这个骨笼!还有这些鬼东西!”林鼠指着四周,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它们的能量来源……和我们在下面看到的那个‘古代阵法’是同源的!”
“秦岳虽然融合了神话种,但他根本没法完全控制!他是在用那个‘残缺仪式’的框架来强行驱动力量!”
“所以呢?说人话!”我一铲子拍散了一个扑上来的怨魂,虽然没造成实质伤害,但好歹把它拍退了半步。
“所以……这是个豆腐渣工程!”
林鼠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只要找到那个‘连接点’,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干扰,这个骨笼就会自己崩塌!”
“连接点在哪?!”
“在……在他身上!”
林鼠指向半空中的秦岳。
准确地说,是指向秦岳那具怪物身体的——腹部。
那里,有一块没有被黑色皮肤覆盖的、还在跳动的红色肉瘤,正通过一根根半透明的血管,连接着整个天台的阵法。
“那是他的‘能量脐带’!也是整个仪式的弱点!”
我抬头看去。
那个位置,离地至少有二十米。
中间隔着无数触手、怨魂,还有秦岳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怎么打?
飞过去?我又没长翅膀!
“吼——”
周围的怨魂已经逼近到了三米之内,那种阴冷的触感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拼了!”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林鼠!把你包里所有的【高爆手雷】都给我!”
“啊?老板你要干嘛?”
“别废话!给我!”
我一把抢过林鼠的背包,将里面剩下的七八颗手雷全部掏了出来,用一根绳子把拉环串在了一起。
这玩意儿炸不死秦岳。
但我也不需要炸死他。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
让他“分心”的机会!
“阿铁不在……那就老娘自己来当这个投掷手!”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漫天挥舞的触手,大脑进入了一种绝对冷静的计算状态。
风速……距离……角度……
还有那个老变态的攻击频率……
【内心oS】:赌一把!
【内心oS】:输了变肥料,赢了……那一身的神话材料够我吃三辈子!
“芽芽!给我套盾!最厚的那种!”
“林鼠!准备好你的干扰器!我只要那一瞬间!”
“是!”
“来吧!老变态!”
我猛地冲出掩体,手里那串手雷像流星锤一样甩了起来。
“看看是你的触手快,还是老娘的‘钞能力’快!”
“找死!”
秦岳看到我冲出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十几根触手瞬间调转方向,如同暴雨般朝我刺来!
“就是现在!”
我没有躲!
而是猛地将手里那串手雷,狠狠地朝着——
我自己的脚下,砸了下去!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天台上炸响!
这不是攻击!
这是……推进!
借助这股近距离爆炸产生的恐怖冲击波,我的身体像是一颗出膛的炮弹,硬生生地……
飞了起来!
“噗!”
哪怕有芽芽的护盾,哪怕有【灵品】防护服,这股冲击力依然震得我内脏出血。
但我借着这股力道,整个人直接冲破了地面的包围圈,像一只疯狂的飞鸟,直冲云霄!
直冲……秦岳的腹部!
“什……什么?!”
秦岳显然没料到我会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来突进,他的触手想要回防,但在半空中已经慢了一拍!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那个跳动的红色肉瘤,甚至能闻到上面散发出的腥臭味。
“给老娘……断!!!”
我手中的工兵铲,在这一刻,灌注了我全部的力气,全部的愤怒,还有……那对金钱最纯粹的渴望!
“噗嗤——”
铲刃,虽然没有锋芒,但在巨大的动能加持下,依然狠狠地切进了那个肉瘤之中!
黑血狂飙!
“嗷呜——!!!!”
秦岳发出了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不像人类的惨叫!
整个天台的红光,瞬间暗淡了一半!
那些围困我们的骨笼、怨魂,像是断了电的投影仪,开始疯狂闪烁、崩溃!
“林鼠!动手!!!”
我人在半空,被反震力弹飞,但还是用尽最后力气吼了出来。
“收到!!!”
地上的林鼠早已准备就绪,他猛地按下了手中那个简易干扰器的开关。
“滋滋滋——”
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数据流,顺着我刚才切开的伤口,疯狂地钻进了秦岳的体内!
“不……不!!!我的力量!我的飞升!!!”
秦岳的身体开始剧烈膨胀,那些原本听话的黑色能量,此刻像是失控的野马,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他那庞大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
坠落!
“轰隆——”
像是一座小山砸在了天台上,整个【神谕】大厦都晃了三晃。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
但我笑了。
看着那个倒在废墟里、正在痛苦挣扎的庞然大物。
我缓缓地举起了一根沾满血污的中指。
“这就是……F级的‘问候’。”
“现在……”
“——该谈谈赔偿问题了。”
然而。
就在我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那个正在崩溃的肉山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
完全由白骨构成的、散发着令人心悸死气的手。
它一把抓住了旁边散落的一块【灾厄核心】碎片。
然后……
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眉心!
“苏……瓷……”
一个完全陌生的、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声音,从秦岳的嘴里(或者说那个怪物的嘴里)响了起来。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
“——真正的‘神’……才刚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