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华灯初上。
城东的私密会所内,林疏影正襟危坐,眉眼间透着几分得意。
她端起红酒轻啜一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具体细节了。”
对面的男人点头微笑,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她目前在顾氏的持股情况。
“林小姐,您的股份来源,我们也很感兴趣。”男人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专业感。
林疏影她环顾四周,确认包厢内没有他人后,低声说道:“顾砚这个人,表面冷酷无情,其实不过是他自以为是。他根本不知道我手里还有这么多筹码。”
她说着,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桌面上。
“这是我和沈思远签署的股权转让意向书。”她语气笃定,“只要我能成功把这部分股权转手,再配合酒会上的事,顾砚迟早会被董事会架空。”
男人微微一笑,眼神平静得不像个初次见面的投资人。
“酒会的事……”他缓缓开口,“林小姐也参与了?”
林疏影一怔,随即轻笑:“当然。你以为那场事故是谁安排的?顾总喝下的那杯茶水里,可不是普通的龙井。阿琳可是这方面的高手。”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此刻已站在胜利的巅峰。
“顾砚身边的女人,不过是个靠弟弟卖命求活的小可怜罢了。”她冷笑,“而我,才是那个真正懂得如何掌控局面的人。”
她未曾察觉,角落里的烟雾报警器早已被替换成了微型摄像头,每一句话都被清晰录下,并实时传输至某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内。
车内,顾砚听完最后一句,神情未动,只有手指缓缓收紧。
他身旁的助理低声道:“已经全部记录完毕,证据链完整,包括她提到的‘阿琳’、‘沈思远’以及那份意向书的扫描件。”
顾砚淡淡吐出一句:“够用了。”
与此同时,在家中听着耳机中对话的苏棠,终于松开一直紧握的双手。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准备好了吗?”她低声问。
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回答:“一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第二天清晨,沈思远接到了一个让他瞬间脸色铁青的消息——林疏影昨晚与“投资人”的谈话内容,已经被部分截图流出,正在各大财经论坛疯传。
他立刻致电林疏影,却被直接挂断。再打,直接关机。
“这个蠢女人!”他咬牙切齿,立即召来阿琳,“立刻销毁所有和你有关的资料,尤其是药物调配的记录。”
阿琳神色慌张:“可是……这些数据早就被加密存档了,如果我们现在突然删除,只会引起注意。”
沈思远沉默片刻,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他明白,一切都太迟了。
同一时间,顾氏法务团队已完成对相关账户的资金流向追踪,多个隐藏账户浮出水面,涉及金额巨大,甚至牵连到几家看似无关的外资企业。
这一切,都将在今天下午举行的行业论坛上,正式揭晓。
论坛现场,气氛热烈。
顾砚作为特邀嘉宾登台发言,目光扫过台下无数双或好奇或期待的眼睛,语气平稳却暗藏锋芒。
“今天的主题是商业诚信。”他缓缓开口,“但在开始之前,我想先给大家看一段视频。”
大屏幕上光影一闪,画面浮现。
林疏影的身影赫然出现,语调轻佻,却字字如刀。
“顾砚身边的女人,不过是个靠弟弟卖命求活的小可怜罢了。”
“我可以帮他清除障碍,也可以帮他掌握更多权力。”
“这份意向书,就是我的资本。”
随着视频推进,全场哗然。
有人震惊,有人窃语,有人面露不屑,更有不少曾经追捧林疏影的媒体记者,此刻纷纷举起了相机和录音笔。
林疏影也在人群中,脸色惨白地看着自己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模样,嘴唇颤抖,几乎站不稳。
主持人皱眉示意安保人员上前:“林女士,请您暂时离场。”
她猛地起身,想要解释什么,却被拦住去路。
“这不是真的!这些都是他们剪辑过的!”她嘶吼着,却没人再听她说话。
她终于明白——她不是猎人,而是猎物。
她不是棋手,而是那颗被彻底利用完的棋子。
论坛结束后,记者们蜂拥而出,目标只有一个:苏棠。
她刚走出会场,就被一群话筒围住。
“苏小姐,您是否早知道林疏影会背叛顾总?”
“您是否早就和顾总计划好了反击?”
面对追问,苏棠只是一笑,淡淡的,像是风吹过海棠花瓣。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她没有多说,也没有辩解。
人群让开一条路,她独自走远,身后是纷杂的喧嚣。
而前方,阳光正好。
苏棠走出论坛会场,阳光落在她的肩上,带着一丝微凉的春风。
她没有戴墨镜,也没有让人撑伞遮挡镜头,就这样坦然地站在媒体的包围之中。
“您和顾总之间是真感情,还是早就计划好的反击手段?”
话筒几乎怼到了她脸上,闪光灯此起彼伏,但她只是轻轻一笑,语气淡如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更没有趁势为自己博取同情或热度。
这种从容与克制,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和商业圈中显得格外珍贵。
人群中的记者们一愣,随即更加专注地听着她的每一个字。
她继续说道:“事情的真相,顾总比我更清楚。”
一句话,将焦点重新引回了顾砚身上,也让外界开始重新审视这位一直以来冷面无情的顾氏总裁——他到底对苏棠,有着怎样的态度?
这一刻,舆论悄然发生变化。
不是谁胜谁负的八卦,而是关于一个女人在风暴中心依旧保持理智与尊严的惊叹。
而在会议厅内,林疏影被主持人请离后,并未立刻离开酒店,而是被顾砚的助理带到了一间密闭的会议室。
她刚进门,门就被从外面锁上。
顾砚已经坐在那里,西装笔挺,神情冷峻。
他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像是看一个早已被判出局的棋子。
林疏影咬牙站直身子,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你这是想干什么?你以为一段视频就能定我的罪?你知道我背后还有多少人吗?”
顾砚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看着她,声音低沉却毫无波澜:
“从今天起,你不再属于这个圈子。”
短短一句话,却比任何法律判决都更具震慑力。
林疏影脸色瞬间惨白。
她当然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会被彻底排除在主流商业社交圈之外,所有资源、人脉、合作机会都会断绝,就像一颗被摘除的毒瘤,永远无法再长回来。
她终于意识到,顾砚根本不需要法庭来审判她,他只需要一道命令,就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你不该碰苏棠。”顾砚淡淡道,“她不是你能玩弄的人。”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林疏影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空气仿佛凝固,她终于感受到真正的恐惧——不是来自失败,而是来自彻底的孤立无援。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却发现通讯录里早已无人可拨。
夜幕再次降临,酒店大堂灯火通明。
林疏影独自走下旋转楼梯,身影落寞而狼狈。
她环顾四周,曾经对她笑脸相迎的工作人员此刻皆避之不及。
她在前台停下,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递出一封信。
服务员接过信封,犹豫片刻后点头收下。
没人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但林疏影的眼神中,藏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以为你赢了?你不明白……我只是个替死鬼。”
风吹过她苍白的脸颊,下一秒,她便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那封信,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