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赵昀线:劫案有疑,暗布棋局
暮春的丝路古道,黄沙被暖风卷起,黏在护商军士兵的甲胄上,泛着一层哑光。赵昀勒住胯下的枣红马,目光扫过眼前狼藉的商队营地,眉头微蹙。他身着玄色劲装,腰佩一柄银鞘短刀,面容冷峻如雕刻,唯有眼底偶尔闪过的精光,暴露了他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统领,羌民商队的药材全被劫了,好在我们赶到及时,没造成人员伤亡。”亲兵阿吉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庆幸。阿吉憨厚黝黑,是赵昀最信任的下属,跟着他在丝路巡逻已有三年,早已习惯了自家统领的“不按常理出牌”。
赵昀翻身下马,走到被劈开的货箱旁,指尖捻起一点残留的药粉,放在鼻尖轻嗅。那是“雪上一枝蒿”,一种产自西域雪山的珍稀药材,既能入药镇痛,也是炼制某些伤药的核心原料。货箱里其他常见药材完好无损,唯独装着这种珍稀药材的箱子被洗劫一空,甚至连箱底都被仔细刮过,显然是有备而来。
“劫匪有多少人?身手如何?”赵昀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绪。他踢了踢地上的马蹄印,印记深浅不一,却都朝着莫贺延碛的方向延伸,显然是故意留下的痕迹。
“约莫二十来人,骑着快马,下手极快,只抢药材不伤人,打完就跑,不像是普通的戈壁劫匪。”商队首领木巴的儿子木勒脸色发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袭击中缓过神来,“赵校尉,这伙人会不会是……沙烈的人?”
沙烈这个名字,在丝路中段如雷贯耳。此人原是西夏残部将领,西夏覆灭后带着一批亲信逃到戈壁,纠结了一群亡命之徒,专做走私劫掠的勾当,尤其对丝路药材贸易虎视眈眈。只是近来护商军巡逻严密,他已许久没敢现身。
赵昀没有接话,只是目光扫过周围的沙丘。他注意到,不远处的沙地上有一枚掉落的银饰,样式是于阗部落的特有花纹,却被刻意磨去了记号。这枚银饰绝非普通劫匪所有,更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线索”,引他往于阗方向追查。
“此事我会上报都护府,你们先带着商队前往附近的驿站休整,后续赔偿事宜会有人跟进。”赵昀转过身,对木勒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阿吉,带人清理现场,做好记录,就按‘普通劫掠案’上报。”
阿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家统领这是要私下调查。他连忙点头:“是,统领!”
待商队和手下离开后,赵昀才捡起那枚银饰,用布巾仔细包好。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闪过腹黑的光芒:“想引我入局?那我便顺着你的线索,看看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他翻身上马,没有朝着驿站方向走,反而调转马头,朝着于阗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他要亲自查探,这伙“劫匪”的真正目的,以及那批失踪的药材,最终会流向何方。
二、赵玥线:课堂革新,初遇交锋
与戈壁的紧张氛围不同,龟兹城内的丝路学堂,此刻正一片热闹。赵玥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小小的驼铃图案,手里拿着一叠彩纸,正站在讲台上,对着台下的学生们笑得眉眼弯弯。
“今日我们不上课本,来上一节‘三语实践课’!”赵玥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大家分成三组,一组扮演中原丝绸商,一组扮演西域玉石商,一组扮演羌民皮毛商,用汉、羌、西域三种语言模拟丝路贸易谈判,谁能谈成‘生意’,谁就能获得我亲手做的羌绣香囊!”
台下的学生们瞬间沸腾起来。这些学生来自各族,有中原商人的子弟,有西域部落的孩子,还有羌民的孤儿,平日里上课都是死记硬背经文典籍,哪里见过这样新奇的课程。他们纷纷举手,争抢着自己想扮演的角色,课堂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赵玥笑着分发彩纸和羌绣线,让学生们制作“贸易信物”——中原商队的学生用彩纸折成丝绸的样子,西域学生用彩笔在纸上画玉石图案,羌民学生则用简单的羌绣针法绣出皮毛的纹路。整个课堂乱中有序,充满了创意与活力。
“胡闹!简直是胡闹!”一声严厉的斥责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课堂的欢乐氛围。老院正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学堂的老夫子。老院正头发花白,是学堂的守旧派代表,向来主张“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最看不惯赵玥这种“不务正业”的教学方式。
赵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院正大人,学生们正在上实践课,练习三语交流与贸易谈判,这对他们日后行走丝路很有帮助。”
“行走丝路?读书人的本分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是做这些市井商人的勾当!”老院正气得拐杖都在发抖,“你身为沈都护的女儿,不在学堂传授圣贤之道,反而教学生们这些旁门左道,简直有失教化体统!”
“院正大人,丝路的核心就是贸易,各族百姓通过贸易交流融合,才能有今日的和平繁荣。”赵玥不服气地反驳,“让学生们提前了解贸易流程,学习三语交流,正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传承丝路精神,怎么能说是旁门左道呢?”
两人争执不下,周围的学生们都吓得不敢出声。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白色长袍、头戴大食头巾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面容俊朗,眼神锐利,手里抱着一摞古籍,正是刚到学堂任职的大食交流讲师伊本。
伊本刚到学堂报到,就听到了两人的争执,又看到课堂上学生们拿着彩纸和绣线打闹的场景,眉头微微皱起。他走上前,对着老院正行了一礼,然后看向赵玥,语气带着几分质疑:“这位小姐,学堂是传授知识、培养品德的地方,你这样让学生们嬉戏打闹,难道就是你所谓的‘教学’?”
赵玥打量着伊本,见他一身学者装扮,眼神却带着刻板与轻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火气:“这位先生,我这是实践教学,不是嬉戏打闹。请问你是?”
“我是新来的交流讲师伊本,专门研究东西方文化融合。”伊本微微颔首,语气依旧严肃,“我认为,教学应当严谨认真,古籍经典才是学生们最该学习的内容,而非这些毫无意义的游戏。”
“游戏?”赵玥柳眉倒竖,“伊本先生,你不懂丝路的实际情况,就不要妄下判断!这些‘游戏’能让学生们更快地掌握三语,了解各族文化,比死记硬背古籍有用得多!”
这是赵玥与伊本的第一次交锋,一个活泼跳脱,主张实践创新;一个严谨刻板,推崇古籍经典。两人意见相左,互不相让,课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老院正见状,更是火上浇油:“伊本先生说得对!赵玥,你今日必须停止这种胡闹的教学方式,否则我就要向沈都护告状!”
赵玥咬了咬嘴唇,看着台下学生们失望的眼神,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教学方式是对的,绝不能让老院正和这个新来的伊本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