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城外的军用工坊里,火星四溅却掩不住一片愁云。鲁师傅蹲在地上,看着一堆断裂的铁犁叹气,满是老茧的手拍着铁砧:“没有好铁匠,再好的图纸也没用!这铁犁刚试了两下就断,怎么给屯田的百姓用?”
工坊外,十几个招募来的铁匠收拾东西要走,为首的汉子说:“鲁师傅,不是我们不想干,是这边地的铁矿太差,又缺好工具,我们实在做不出合格的农具,您就放我们走吧。”
沈清晏和赵珩赶来时,正撞见这一幕。鲁师傅见了两人,像是见到救星:“经略使,瑞王殿下,您可来了!没有铁匠,这军用工坊就是个空架子,不仅农具做不出来,连禁军的兵器都没法修啊!”
赵珩走进工坊,拿起一把断裂的铁犁看了看:“是锻造时火候没掌握好,铁里的杂质没除干净。”他转头对沈清晏说,“汴京的铁匠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这可怎么办?”
沈清晏没说话,而是走到工坊外的流民安置点。这里搭着几十顶帐篷,流民们正围着篝火做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蹲在角落,用块碎铁敲敲打打,旁边摆着几个打磨得锃亮的马掌。
“这马掌是你做的?”沈清晏蹲下身,指着少年手里的东西问。少年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身后跟着个穿粗布裙的妇人,正是苏大娘。“经略使,这是我儿子小石头,以前在老家学过打铁。”苏大娘局促地说,“他就是闲不住,瞎琢磨的。”
赵珩也凑过来看,拿起马掌掂量了一下:“这手艺不错,比军屯里的铁匠打得还规整。”小石头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还会打镰刀、锄头,以前村里的农具都是我爹教我打的。”
沈清晏心里有了主意,她对苏大娘说:“大娘,我想请小石头去工坊当铁匠,管吃住,每月给三百文工钱,你看怎么样?”苏大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点头:“好!好!谢谢经略使!”
可鲁师傅却有些犹豫:“经略使,他还是个孩子,能行吗?”沈清晏笑着说:“鲁师傅,英雄不问出处,手艺不分年龄。您给他个机会,要是做不出合格的农具,我亲自来赔您的铁料。”
赵珩也帮腔:“孤看这孩子有灵气,鲁师傅你多指点指点,说不定能成个好铁匠。”他转头对沈清晏说,“我从禁军里抽调几个懂锻造的老兵来当技术指导,再从汴京调一批好铁矿和工具,保证工坊能开起来。”
沈清晏立刻制定“工匠培养计划”:以小石头为核心,从流民中招募有打铁经验的人,组成“学徒班”;鲁师傅负责技术把关,老兵教军事器械锻造技巧;同时设立“革新奖励金”,谁能改良农具或提高效率,就奖励五两银子。
计划一公布,流民中立刻有十几个曾是铁匠的人报名。工坊里重新热闹起来,小石头果然没让人失望,他结合羌地的锻造手法,将铁犁的犁头改得更锋利,还减少了用料,大大提高了效率。
傍晚,沈清晏和赵珩来工坊查看进度,正好撞见小石头和鲁师傅在争论。“鲁师傅,这样改更省力!”“不行,太冒险了,容易断!”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见沈清晏来了,都住了嘴。
“说说看,怎么回事?”沈清晏笑着说。小石头立刻拿着图纸上前,滔滔不绝地讲解自己的想法。赵珩在旁边听着,突然说:“我觉得这孩子说得有道理,孤让人做个样品试试,要是断了,孤来赔。”
沈清晏瞪他:“殿下又乱许诺。”赵珩却认真道:“创新本来就需要试错,要是连试都不敢试,怎么改进技术?”他转头对小石头说,“放心大胆地做,孤给你当后盾。”
当晚,工坊里的灯火亮到深夜。沈清晏陪着鲁师傅和小石头修改图纸,赵珩没去打扰,只是让人送来热腾腾的羊肉汤和馕饼。“别熬太晚,身体要紧。”他把汤碗递给沈清晏,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两人都愣了一下,赵珩慌忙收回手,假装看图纸,耳朵却红了。
第二天一早,改良后的铁犁样品做出来了。鲁师傅亲自去田埂试验,铁犁轻松地翻起戈壁土,连续犁了半亩地都没断。“成了!”鲁师傅激动地大喊,流民铁匠们都欢呼起来。
沈清晏当场宣布:“奖励小石头五两银子,晋升为工坊的副头领!”小石头捧着银子,眼泪都流下来了:“谢谢经略使,谢谢瑞王殿下!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就在这时,张通判的人又来捣乱,说工坊占用了军屯的土地,要“收回”。赵珩直接让禁军把人赶走:“工坊是陛下批准建的,要收回也得陛下说了算,张通判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