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防御系统的成功启动，像一剂强效强心针，让林启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舒缓。
但他没有被这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反而把警惕的弦绷得更紧——疤脸连续两次栽在他手里，以那伙人的睚眦必报，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果然，仅仅过了三天，当林启检查完基地的能量储备，发现电池余量不足，不得不外出搜集材料时，刚踏入“跳蚤窝”的边缘，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以往的“跳蚤窝”总是喧嚣得像个沸腾的锅，拾荒者的吆喝、摊主的叫卖、争执的吵闹声混在一起，乱得让人安心；可今天，空气里却飘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摊位摆得稀稀拉拉，不少摊主都低着头收拾东西，连向来最热闹的废品交易区，都没几个敢大声说话的人。
更反常的是，擦肩而过的拾荒者们，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眼神躲躲闪闪，像是怕撞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偶尔有人对视一眼，也会飞快移开目光，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林启心里咯噔一下，快步绕到老莫的摊位前——往常这个时候，老莫早把各种零件摆了半条街，今天却只在地上铺了块破布，上面零散放着几个生锈的螺丝，老头自己则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夹着根卷得歪歪扭扭的廉价烟卷，烟雾呛得他不住咳嗽，眉头却拧成了疙瘩。
“老莫，今天这是怎么了？”林启压低声音，快步走到摊位旁，假装挑选地上的零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老莫。
老莫抬头看到是他，吓得手一抖，烟卷直接掉在了地上，他慌忙用脚碾灭，左右张望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才一把抓住林启的手腕，把他拉到旁边废弃的金属货架后面——这里堆满了破旧的线路板，正好能挡住外人的视线。
“你小子疯了？这时候还敢出来！”老莫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里满是焦急，“你上次把疤脸收拾了，这事儿闹大了！”
“闹大了？”林启心里一沉，追问着，“疤脸那边怎么了？”
“疤脸回去后，直接被他老大‘屠夫’拽到了据点后院，听说腿都快被打断了！”老莫咽了口唾沫，声音里的恐惧更浓了，“屠夫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放话，说你小子藏着‘宝藏点’，必须把你活捉回来，撬开你的嘴！现在整个锈蚀帮的人都出来了，分片儿搜你，连周边的废墟都没放过，还悬赏了五十支高级营养膏——那可是能顶半个月口粮的好东西，不少拾荒者都动心了！”
“屠夫……”林启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
锈蚀帮能在“跳蚤窝”这片混乱地带站稳脚跟，全靠屠夫撑着——据说这人身高近两米，手臂比普通人大腿还粗，徒手就能把小型载具的外壳拆下来，下手更是狠辣，之前有个拾荒者不小心碰了他的东西，直接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扔到了城外的辐射区。
在碎星的底层，屠夫就是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被他盯上，比被机械狗追着咬还危险。
“谢了，老莫。”林启知道，老莫敢告诉他这些，是冒着被锈蚀帮报复的风险，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用熵核优化过的高品质电池——这是他特意带在身上，准备用来换材料的，现在却成了最实在的感谢。
他把电池悄悄塞进老莫手里，又叮嘱了一句：“这东西你拿着，能换点好东西。最近别联系我，也别跟人提见过我，安全第一。”
老莫捏着那两块沉甸甸的电池，看着林启的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自己也小心，屠夫那人……比疤脸狠十倍，千万别被他抓住。”
林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就融入了人流。
走了没几步，他就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背上——那目光像针一样，扎得人皮肤发紧。他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平稳的脚步，心里却已经盘算好了路线。
他先是绕到了“跳蚤窝”最热闹的废品分拣区，这里人多眼杂，最容易混过去；接着又钻进了一条堆满废弃管道的小巷，利用管道的回声制造出多个脚步声，迷惑后面的跟踪者；最后，他沿着城墙根的阴影，绕了近三公里的远路，才终于看到了基地入口的伪装门。
直到进入基地，看着主控室里缓缓旋转的熵核，林启才敢松一口气，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屠夫的介入，让原本的小麻烦彻底升级成了生死危机——他要面对的不再是几个只会耍狠的混混，而是一个有组织、有手段，还能调动大量人手的帮派。
林启抬手摸了摸口袋里脉冲手枪的半成品，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