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墨坛书屋 >  凶咒 >   幽冥小楼(五)

天色灰蒙,晨曦像掺了水的墨,勉强涂亮上海滩的轮廓。腰间的伤口随着每一步走动都扯着火辣辣的疼,那青黑色的边缘在脑中挥之不去。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冷得人牙关都在打颤。

不能回小楼。76号的人不是傻子,李世群死在他的密室,我又是从那条暗道跑的,他们迟早会查到那栋鬼楼。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乱葬岗。“幽冥”物资的交接点。还有老渔夫的话像冰锥子扎在心上——额刻血符的女尸被76号的人带走了。他们要用她做什么?

得找个地方捱到天黑,处理伤口,再看看那份浸透的名单。

我拐进一条早起收粪水的弄堂,恶臭掩盖了我身上的河泥味。找了个最破败的灶披间屋檐,蜷在阴影里,小心地揭开临时包扎的破布。

伤口周围的皮肉泛着一种诡异的青黑,微微肿胀,碰上去冰冷麻木,却又带着一种深层的灼痛。不像寻常的划伤,倒像是被什么极阴寒的东西蚀伤了。想起那女尸腐烂的手指和不祥的符咒,胃里一阵翻搅。

从内衣撕下相对干燥的布条,重新紧紧捆扎,勒紧时眼前阵阵发黑。得弄点药,不然这胳膊迟早废掉。

天色渐渐亮透,市声开始嘈杂。我压低帽檐,混入最早一波出门讨生活的人流,像一滴水汇入浑浊的河流。

在一个早点摊子用最后几张湿漉漉的零钱换了两个冰冷的菜馒头,蹲在墙角狼吞虎咽下去,食物落进空空如也的胃里,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目光扫过街面,电线杆上贴着些不清不楚的告示,卖报童吆喝着无关痛痒的新闻。76号主任的死讯还没传开,或者,被死死压住了。暗流汹涌,水面却平静得可怕。

必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想起一个名字,“老陆”。一个早已褪色的联络点,单线,静默了快两年,不知道还在不在。是一间小小的裱画店,在一条更破败的弄堂深处。

凭着记忆七拐八绕。裱画店还在,门面更旧了,窗玻璃灰蒙蒙的。推开虚掩的门,门楣上的铜铃哑巴似的响了一声。

店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浆糊和陈旧纸张的味道。一个戴着老花镜、干瘦得像核桃核的老头正伏在案上,就着窗口的光线仔细地修补一幅古画的手指。听见动静,他头也没抬。

“老板,裱画。”我哑着嗓子开口。

老陆的手停了一下,极细微的停顿,然后继续描摹,声音慢悠悠的:“什么画?山水还是人物?”

“一张旧名单,遭了水,字快晕了,想请您给拓一下,留个底。”我盯着他覆满白霜的头顶。

店里安静了几秒,只有毛笔尖擦过宣纸的沙沙声。

他终于抬起头,老花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却锐利,在我狼狈的衣服和苍白的脸上扫过,又落在我下意识护着的腰侧。

“活儿不好做啊。”他放下笔,慢腾腾地走过来,拉下门口的卷帘门,咔哒一声轻响,店内彻底暗了下来,只有一盏昏黄的工作灯亮着。

他没多问一句,引我走进后间。更狭小,堆满了卷轴和工具,空气不流通,味道更重。

我掏出那叠湿烂的纸张,小心翼翼摊在唯一的空桌上。纸张脆弱,字迹晕开,相互粘连。

老陆凑近灯下,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微微一变。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极轻地触碰了一下纸张边缘,又嗅了嗅指尖。

“阴纸朱砂墨,”他喃喃道,声音低沉下去,“还掺了别的东西……这不是阳间路数。”他猛地抬眼盯住我,“你从哪儿惹来的这东西?”

“76号地底下。”我实话实说,到了这一步,隐瞒没有意义。

老陆倒抽一口冷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极深的忌惮。他不再多问,转身从一个锁着的旧箱子里取出药粉和干净纱布,示意我处理伤口,自己则戴上白手套,拿出镊子、宣纸、拓印工具,开始极其小心地分离那些湿透的纸页。

药粉撒上去,一阵刺疼,但那股冰寒的痛楚似乎被稍稍压制了。我咬着牙包扎,看着老陆在灯下全神贯注地操作。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时间在沉寂中流逝。外面市声模糊。

终于,他吁出一口气,将最后一张拓好的宣纸轻轻放下。灯光下,拓印出的字迹清晰了许多,甚至比原稿上一些晕染处更分明。

“只能这样了。”老陆声音带着疲惫,摘下手套,“原纸毁了,灵气也散了。但这拓下来的,够你看清了。”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字迹上。代号,地点,联络方式……还有那几笔诡异的物资调运记录——“幽冥”,棺木,朱砂,黄表纸……接收地点一次次指向西郊乱葬岗边缘的一个废弃砖窑。

而最后,在几张名单的背面角落,透过拓印,隐约显出一些原稿上几乎被水晕没的、极潦草的附加记号和小字,像是匆忙间写下的备注:

“忌生魂,畏阳火。” “符断则灵散。” “枢在巽位,尸镇为眼。”

还有几个反复出现的、扭曲的符号,与那女尸额头的符咒,以及76号地下那血色图案的部分结构,惊人地相似!

老陆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变得极其凝重。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忌生魂,畏阳火”和“符断则灵散”那两行字。

“这是旁门左道里的镇尸养灵术,最是阴毒。”他声音干涩,“用横死之人的尸身,刻上聚阴符,埋在特定地脉节点,以邪法催养,炼成不惧刀枪、唯命是从的‘鬼仆’……这些东西,怕活人生气,更怕至阳至刚的火焰。而一旦毁了它们身上的核心符咒,邪法自破。”

他又指向“枢在巽位,尸镇为眼”。

“巽位指东南。‘尸镇为眼’,是说用一具特定的、怨气极重的尸骸作为整个邪术阵法的核心阵眼,埋在东南方位,用以操控其他‘鬼仆’。”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那具女尸……”

我猛地站起身,伤口疼得我一趔趄。

“夜莺”!

她就是那个“尸镇”!她就是阵眼!所以她的尸体会被特别标记,所以会被76号的人急忙带走!他们不是要镇压她,是要利用她!利用她牺牲时的巨大怨气和特殊身份,作为控制那些不死守卫的核心!

我必须阻止他们!必须在他们完成最后的仪式前,毁掉她的尸体,破了这个邪阵!

乱葬岗。废弃砖窑。子时。

老陆默默递给我一盒洋火,又从一个暗格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铜制酒壶,里面是味道刺鼻的烈酒。

“小心。”他只说了两个字,眼神复杂,有恐惧,也有一种决然。

我将名单拓纸仔细收好,接过酒壶和洋火,深深看了他一眼,推开后门,闪入外面嘈杂的市井之中。

天色近午,阳光刺眼,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腰间的伤处,那青黑色似乎又蔓延开少许。

时间不多了。

日头西斜,光变得稀薄,给这破败的弄堂拉出长长的、歪斜的影子。腰间的伤像个活物,一突一突地跳着疼,那青黑色已蔓延到巴掌大,皮肤绷紧,泛着死气沉沉的暗光。

老陆给的烈酒灌下去半壶,像吞了烧红的刀子,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逼出一身冷汗,暂时压住了那股子钻心的阴寒。剩下的半壶,仔细浇在一块粗布上,塞进怀里。洋火盒揣进贴身口袋,擦皮朝外,确保湿不了。

乱葬岗在西郊,路不近。不敢坐车,76号的暗哨眼线指不定布在哪儿。只能靠两条腿,穿弄堂,钻地界,绕开大路。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后背一片冰凉。脑子里反复过着老陆的话——“忌生魂,畏阳火”、“符断则灵散”、“尸镇为眼”。

“夜莺”……同志……对不住,惊扰你安息……但绝不能让你成了那群畜牲手里的刀,再去害更多的人。

天色彻底暗透,路灯稀稀拉拉,照亮不了几步远。越往西走,人烟越少,房屋越稀疏,最后连成片的只有荒草和歪脖子树。风呜咽着吹过,带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

远远看到了那片乱葬岗的轮廓。地势起伏,荒冢累累,不少棺材板都露在外面,被野狗刨得七零八落。几点幽绿的磷火在夜风里飘忽不定。

老陆地图上标的废弃砖窑,就在乱葬岗东南边缘。摸过去,果然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土包,塌了半边的砖窑烟囱像根断指,戳向墨色的天空。

四周死寂,只有风吹过蒿草的沙沙声。

我伏在一座荒坟后面,屏息观察。砖窑入口像个黑洞,看不出丝毫光亮,也听不见动静。但空气里,隐隐约约,又飘来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消毒水、血腥、还有那股子邪门的陈腐味。

就是这里。“幽冥”的接头点。

子时还没到。他们在等什么?等那具刻着符咒的女尸运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伤口处的冰冷疼痛越来越难以压制,身体开始一阵阵发冷。必须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轻微引擎声,很快又熄灭。两道黑影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另一个方向靠近砖窑,低声交谈。

“……真他妈晦气,这鬼地方……” “少废话,快搬!主任等着呢!”

他们从一辆伪装成运柴草的板车上,抬下来一个长长的、用脏污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看那形状和长度……是棺材!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两人费力地抬着棺材钻进砖窑。里面隐约亮起微弱的光,但很快又暗下去。

不能再等了!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猫腰从坟包后闪出,借着荒草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砖窑入口侧面。

里面似乎是个不大的空间,有压低的说话声传来。

“……就摆这儿,东南角,对准了……” “……家伙都备齐了?朱砂、黄纸……” “……快了,等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就……”

果然是在布阵!“尸镇为眼”!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开酒壶塞子,将浸透烈酒的粗布掏出,迅速缠在一块随手捡起的半截碎砖上。

擦亮洋火!

嗤——!

火焰骤然腾起,照亮我苍白汗湿的脸。

“谁?!”里面的人惊觉!

我扬手将燃烧的布团砖块狠狠砸向窑内东南角!同时合身扑了进去!

火光划破黑暗,瞬间照亮了窑内景象——地上用朱砂画着与76号地下相似的诡异图案,更复杂,更邪异!图案东南角,那口薄皮棺材已经摆好,棺盖敞开了一半!旁边站着两个穿着76号行动队服饰的男人,正惊骇地回头望来!

燃烧的砖块砸在棺材旁,点燃了散落的黄表纸和干草,火苗猛地窜起!

“妈的!刺客!”一人反应极快,拔枪就射!

砰!

子弹擦着我耳边飞过,打在土壁上,噗一声闷响。

我早已扑倒在地,翻滚着避开枪线,另一只手已掏枪还击!

砰!砰!

子弹打在另一人脚边,逼得他慌忙跳开。

“快!不能让他坏了法阵!”先前那人一边开枪压制我,一边对同伴吼道,“启符!快!”

另一人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好的黄符,嘴里念念有词,就要往那敞开的棺材里贴去!

棺材里,一具惨白肿胀的女尸隐约可见,额头上那诡异的符咒在火光下异常刺眼!

绝不能让他贴上!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人!全然不顾另一人射来的子弹!

轰!

肩膀像是被重锤砸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差点栽倒!温热的血瞬间涌出!

但也就在这一刻,我扑到了那持符人身前,狠狠撞在他身上!

两人一起翻滚着撞向那口棺材!

哐当!

棺材被撞得猛地一歪,里面那具女尸滑了出来,重重摔在朱砂图案上!

那张黄符飘落在地,被蔓延的火苗瞬间舔舐,化为灰烬!

“不——!”持符人发出绝望的嘶吼!

另一人见状,眼神一狠,调转枪口,对准我。

我猛地抬起完好的手臂,枪口对准他——

砰!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他的子弹打偏了,钻进女尸旁的泥土里。

我的子弹精准地钻进了他的眉心。他身子一僵,直挺挺向后倒去。

剩下的那个持符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往外跑。

我抬手又是一枪,击中他的腿弯。他惨叫着扑倒在地。

窑内火光跳跃,映照着地上扭曲的尸体、散乱的朱砂图案、还有那具额刻血符、冰冷苍白的女尸。

我喘着粗气,肩膀血流如注,一步步走到那女尸面前。

“夜莺”同志……安息吧。

我抬起枪口,对准她额头上那个诡异阴邪的符咒中心,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掀掉了那块皮肉,符咒彻底破碎消失。

仿佛有无形的枷锁骤然断裂。

地上那具女尸,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那肿胀苍白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收缩……最后,在那破碎的符咒位置,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

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邪异压力,瞬间消散了大半。

窑外,突然传来大量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76号的大队人马到了!被刚才的枪声和火光引来了!

我踉跄着退到窑洞最深处,背靠着冰冷的土壁,握紧了手里滚烫的枪。

火光闪烁不定,映着地上同伴和敌人的尸首。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柱已经扫了进来。

结束了?还是刚开始?

腰间的旧伤和肩膀的新伤一同灼痛起来。

但这一次,疼痛里,似乎少了那股阴寒死气。

土窑里,火光摇曳不定,将我和几具尸体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呛人的烟壁上。外面,脚步声、拉枪栓声、凶狠的吆喝声已经将小小的砖窑围得铁桶一般。手电光柱像探照灯,在入口处交错扫射,刺得人睁不开眼。

“里面的人听着!你跑不了了!乖乖滚出来!”一个公鸭嗓在外面厉声喊道,是76号行动队的一个小头目,声音里透着虚张声势的狠厉。

我背靠着冰冷的土壁,剧烈地喘息。右肩的枪伤血流如注,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只能用左手死死握着枪。腰间的旧伤被这一番折腾引得重新发作起来,那青黑色的寒气顺着血脉往心口钻,冷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完了。被堵死在这绝地里了。名单还在怀里,但能不能送出去,已是未知数。

“夜莺”……你的执念,我算是替你了一部分。剩下的,黄泉路上,再跟你细说。

绝望像冰冷的淤泥,一点点淹没上来。

就在我准备拼死一搏,冲出去换几个垫背的时候——

窑外,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啊——!!鬼啊!!!”

紧接着,是更多人的惊叫、怒骂和混乱的枪声!砰砰砰!子弹像是打向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杂乱无章,完全失去了方向!

“什么东西?!” “滚开!!” “打它!快打它!”

手电光柱疯狂地、毫无规律地乱晃,映出外面人影幢幢,似乎都在惊恐地后退,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疯狂开火!

发生什么了?内讧?还是……

我猛地看向窑内那具正在快速干瘪的女尸。符咒已破,邪阵已毁……但……

窑外,混乱升级了!

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血肉被撕裂的声响!还有某种……低沉的、非人的咆哮?不像野兽,更像地底压抑千年的怨毒终于喷发!

“撤!快撤!有埋伏!”公鸭嗓的声音变成了破音的尖叫,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脚步声变得仓皇杂乱,迅速远离。枪声零星响起,很快也沉寂下去。只剩下风声呜咽,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受伤者的痛苦呻吟。

窑外,竟然……安静下来了?

发生了什么?76号的人被什么吓跑了?什么东西能同时吓住这么多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强撑着土壁,挪到窑口,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乱葬岗上,月光凄冷。荒草起伏,磷火飘荡。远处,几道手电光柱正狼狈地向着市区方向疯狂逃窜,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原地,留下了几滩模糊的黑影,似乎是没能跑掉的尸体,形状怪异,像是被巨力撕扯过。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河底淤泥般的阴冷腥气。

是“它”们?地底那些东西出来了?还是……

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要散在风里的声音,突然贴着我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释然:

“……走……”

我浑身一僵,猛地扭头。

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夜风卷过。

但那声音,那气息……是“她”!“夜莺”!

是她最后残存的力量?还是她的魂魄,终于挣脱了符咒的束缚,在消散前,驱动了这乱葬岗上无尽的怨气,惊退了那些追兵?

“……名单……送出去……”

那声音又响了一下,更微弱了,如同叹息,随即彻底消散在风里。

窑内,那具女尸最后一点轮廓也彻底干瘪风化,变成了一小堆灰烬般的残骸。

额上的符咒不在,执念已消。

我怔怔地站在窑口,望着远处上海滩模糊的灯火,久久无言。肩膀和腰间的伤口依旧剧痛,但那股蚀骨的阴寒,却仿佛随着那声叹息,一同消散了。

天,快亮了。

我必须离开这里。名单必须送出去。

蹒跚着走出砖窑,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这片浸满鲜血和诡异的乱葬岗。背后的苏州河水沉默地流淌,映着天际第一缕微光。

回到那栋幽冥小楼附近时,我远远停步观察。

楼宇沉默地矗立在晨曦中,窗口黑洞洞的。但一种直觉告诉我,里面已经空了。那些徘徊的低语,那些冰冷的注视,都随着东南阵眼的毁灭而一同消散了。

它现在,只是一栋普通的、破败的旧楼。

我没有再靠近。转身,汇入最早一班电车叮当作响的、渐渐苏醒的街道。怀里的名单沉甸甸的,贴着心口。

卖报童已经开始吆喝,声音清脆却刺耳:

“号外!号外!76号李主任昨夜遇刺身亡!匪党猖獗!”

“日方震怒!全城大搜捕!”

我压低了帽檐,身影消失在匆匆的人流里。

战斗远未结束。魔窟还在,邪术或许也未根绝。

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信念。比如牺牲。比如那些徘徊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无法言说的守护。

我知道,从今往后,每当我独自行走在阴影里,感受这座城市彻骨的寒冷时,或许都会想起那条苏州河,那栋小楼,那个穿旗袍的女人。

以及那句随风消散的——

“走。”

墨坛书屋推荐阅读:末世重生:我觉醒了双系统?最豪赘婿陆枫纪雪雨我在古代逃荒路上如鱼得水万界独尊玄天战尊傲气凌神教授家的小姑娘恶毒女配不按剧情走阴神司探登高者寡六零:老太搞事业,养崽崽日常相公失忆后,医妃带空间养崽穿书女配和未婚夫恋爱的甜甜日常官道之1976军阀:从县长开始征伐天下星际毛绒绒陆沉周若雪无删减完整版拜师九叔之我在民国当军阀小公爷,夫人带前世记忆重生救府末世金丝雀到年代文的摆烂人生带雨梨花祁同学,真的不继续追了吗重生四岁小玄师,别怪我无情以大针蜂开局的异世界宝可梦之漫威:搞笑角色摆烂日常超神:我真不想成神!快穿:我修仙回来了,渣渣速退恃娇宠宫廷双姝:权谋与情丝剑道初心女尊:当白切黑皇女遇上土匪郎君庶女发癫日常肖靖堂升职记窝囊女婿三年被瞧不起岳风柳萱崩坏:终末之诗变成动物后才知道摆烂有多香暗恋,你是我的遥不可及远古时代的悠闲生活叫你当炮灰,你转身毒翻全场?和死对头影帝穿越古代逃荒赢麻了斩神:转生黄泉,践行虚无之路!玄学大佬驾到,万千恶鬼瑟瑟发抖恶毒女配一心求死原神获得造物主系统的诸天之旅陶园田居,悠闲的山村生活修真需要高科技摸金校尉:大赦天下别人啃老我啃小,我的儿子是大佬国运:失忆的我要扮演张麒麟玩止水
墨坛书屋搜藏榜:萌宝被抛弃后:被全国兵哥哥宠哭养猪小能手穿七零首长见面要毁婚?后来被钓成翘嘴盗墓:开局探索金国大将军墓甜!漂亮军嫂海岛寻夫后被宠上天绝世邪神图书馆转角遇到你奥特:黑暗洛普斯的奇妙冒险!我作业没写你要我穿越世界消刀?雷符当纸抽用,我还怕你红白撞煞吗?穿来就撩佛子:破戒从吻开始离婚当夜,被豪门继承人搂着亲王妃强势回归,被休摄政王追妻忙救命,霍爷的小傻妻野又撩我的老领导是李云龙天地道君要回家神豪系统之打造奢华娱乐帝国尸兄:从葫芦娃到尸皇仙子毋燥,我拚老命也要解你情毒在团内当团宠的一天我以前好像很厉害龙族:开局拐走夏弥自创超凡体系你好!亲爱的小狼!从开始的左道生涯[综]万界旅行社医妃入怀,王爷你就宠她吧八零偏执大佬的娇软白月光新时代的女奥特2被甩后,嫁给了他死对头蜡笔小新:我的校园青春仙路漫漫吾终将问鼎!悍姐好种田替嫁残疾大佬后他站起来了崩坏:带着女武神写二创盗墓同人之换个姿势穿小哥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正阳门下:东南亚之主魔道少主的我,功德成圣了靖康物语之塞北帝姬泪那夜后,糙汉霍总跪哄孕吐小甜妻春日云烟直男穿进ABO靠装A升级美貌呆萌女撩了臭屁腹黑影帝神起在风华我与你不止于此鬼灭:琉璃化雪安陵容重生之我一胎俩宝了大秦:开局炼制百万傀儡阴兵极品废柴召唤师萌娃分配主神
墨坛书屋最新小说:胭脂判老婆香香软软,我超爱高考落榜,我成了出马仙许二的熙宝米游战锤,40K时代我有一剑可藏锋末世大佬重生成雄虫后师尊清冷又傲娇!直接拐来当娘子快穿之心碎人士收留处灵气复苏:我传承仙尊修为百倍返魔法世界的错位恋曲怀孕后,前任们都吻了上来末世重生之1962绝密档案八剑诀回京后,我成了团宠!她在无限游戏里谈恋爱全民信徒?拼爹我包赢的好吧传说之下,重叠的决心网王:当网球与心跳同频气球上的诡异眼珠太极火种小马国女孩:我的同居是海妖!人在镇妖司:杀伐证道救命!这个乙游副本怎么比高数难你喜欢我?你疯了吗?我,真的是始源吗?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七零,我的目标是气死绿茶养女三角洲:开局被麦晓雯捡回家宝可梦:从矿工开始的沙暴之王我的剑首女友从崩铁来莫里亚蒂即将降临他忠诚的米花町历史上消失千年的最强王朝在帝都的那些日子轨途惊魂血玉茶灵李氏玄途:仙阀崛起蠢萌兔子精一不小心成了兽族战神乾隆王朝侠义传龙起修真之潜龙出渊试婚男女葬墟诡碑鸣潮:星痕共鸣者晚风裹着她的名字穿越冷宫,我把朝堂玩成卡牌游戏王牌娇妻:秦爷的糖心攻略重活一世,我成了偏执权臣的白月重生:爱神降临宋时清晏:职场女官逆袭记穿越废后直播带货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