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再次击退来犯之敌,还生擒一人,虽然过程充满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意外”,但结果总归是好的。弟子们打扫着演武场,将散落的兵器重新归位,看向被扶去后院的林枫时,目光中少了几分以往的轻视,多了几分微妙的感激与同情——感激他“意外”制造的破敌良机,同情他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苏婉儿细心地为林枫膝盖上那处其实并不严重的擦伤涂抹药膏,看着他龇牙咧嘴喊疼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心中最后那点关于“巧合”的疑虑也被冲淡了。或许,林枫就是有这样一种“特殊”的运气,总是在关键时刻,以这种笨拙的方式,歪打正着地帮到她。
然而,被俘的那名刀疤脸壮汉,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无论苏婉儿如何审问,他都咬死是看武馆不顺眼,想来勒索钱财,顺便掳走馆主快活快活,对其他一概不知,态度极其嚣张恶劣。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
苏婉儿眉头紧锁,感觉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敌人在暗,她在明,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让她十分憋屈。她下令武馆进入全面戒备状态,同时加紧了自身的修炼,必须尽快突破到武师巅峰,才能拥有更强的自保之力。
夜色再次降临。
武馆内外灯火通明,巡逻的弟子比平日多了数倍,气氛肃杀。苏婉儿亲自坐镇前厅,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被苏婉儿强行按在床上“休养”的林枫,在确认妻子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在黑暗中,清澈而冰冷,没有丝毫睡意。
刀疤脸的硬气,在他的意料之中。这种亡命之徒,通常都是拿钱办事,未必清楚真正的雇主,或者即便知道,也不敢出卖。但林枫需要的,并非从他的嘴里撬出信息。
他的灵觉,早已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在刀疤脸的身上。除了持续用细微的煞气折磨其精神,削弱其意志外,更重要的,是捕捉其精神波动中,任何可能与外界联系的企图,或者……等待可能出现的“灭口”之人。
果然,到了后半夜,当武馆大部分人都因连日的紧张而略显疲惫时,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外围巡逻的弟子,如同壁虎般游上了关押刀疤脸的那间偏房的屋顶。
来人气息隐匿得极好,动作轻灵,实力赫然达到了武师中期!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片瓦,目光阴冷地投向下方被铁链锁住、精神萎靡的刀疤脸,手中扣住了一枚淬毒的细针。
灭口!
就在他手腕微动,准备将毒针射向刀疤眉心,让其彻底闭嘴的瞬间——
偏房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用于堆放杂物的破旧木箱,因为年久失修,连接箱盖的合页,“恰好” 在这一刻,因为承重不均,“咔嚓”一声,断裂了!
沉重的箱盖,带着积年的灰尘,猛地向下砸落!
这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屋顶的杀手心中一惊,动作不由得一顿!他倒不是怕这箱子,而是担心动静引来武馆高手!
就在他这一顿的电光石火之间——
下方被锁着的刀疤脸,因为连日的精神折磨和此刻突如其来的巨响,本就紧绷的神经骤然崩溃!他猛地抬起头,恰好透过屋顶的缝隙,看到了那双熟悉又冰冷的、属于“联络人”的眼睛!
求生的本能和被抛弃的愤怒,让他不管不顾地嘶声大吼起来:“是他!是‘黑蛇’让我来的!他是星耀集团的……”
“噗!”
一枚毒针以更快的速度,精准地射入了刀疤脸的咽喉,将他的后半句话彻底堵死!刀疤脸双眼圆瞪,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屋顶的杀手“黑蛇”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刀疤临死前竟然会认出他并喊破身份!虽然没说完,但“星耀集团”四个字已经出口!此地绝不能留!
他毫不犹豫,身形一纵,便要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遁走。
然而,就在他身形掠起,即将融入夜色的前一刻——
下方那扇因为刚才箱盖砸落震动而本就有些松动的窗户插销,“恰好” 在这一刻“啪”一声,滑脱了!
窗户无声地洞开。
“黑蛇”的身形正从窗口上方掠过,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撤离和警惕可能追来的苏婉儿身上,哪里会料到脚下窗户会突然打开,更不会料到窗户正下方会是这么一片“绝地”!
于是,在重力作用下,他下落的身形,就朝着那片寒光闪闪的铁屑堆落去!
“不好!”
“黑蛇”大惊失色,身在半空,强行扭转身形想要避开!以他武师中期的实力,本可轻易做到。
但,就在他内力运转,肌肉发力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寒意,不知从何而来,侵入了他的腰眼要穴!
“呃!”
他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内力运行骤然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就这微不足道的一刹那,却让他失去了调整身形的最后机会!
“噗嗤——!”
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黑蛇”惨叫着,整个人重重地摔进了那堆铁屑碎刃之中!无数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夜行衣,深深嵌入他的皮肉,尤其是双腿和手臂,几乎被剐得血肉模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更是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倒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如此巨大的动静,瞬间惊动了整个武馆!
“什么人?!”
“在那边!”
苏婉儿第一个持剑赶到,看到偏房内的刀疤脸尸体和窗外血泊中惨叫的“黑蛇”,脸色骤变。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灭口,以及……灭口者的意外失手?
她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蹊跷,立刻下令弟子将重伤的“黑蛇”控制起来,严密看守,并检查刀疤脸的尸体。
林枫的房间里,他“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睡衣,一脸“茫然”和“害怕”地走出来:“老婆,又……又怎么了?外面好吵……”
苏婉儿看到他,连忙上前扶住他,语气凝重:“没事,又来了只老鼠,已经抓住了。你快回去睡觉,别着凉。”
她看着林枫这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心中暗叹,幸好他没看到刚才那血腥的一幕。
林枫“乖巧”地点头,被苏婉儿送回房间。关上房门,他脸上的“睡意”和“害怕”瞬间消失。
星耀集团……“黑蛇”……
果然是他们。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骚扰,而是直接派出了武师中期的核心力量进行灭口。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清除一切可能指向他们的线索,并且对苏氏武馆的敌意,已经毫不掩饰。
刀疤脸死了,但重伤的“黑蛇”,价值更大。
林枫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开始侵入“黑蛇”因剧痛而几乎崩溃的精神世界,搜寻着关于星耀集团、关于他们为何执着于针对苏氏武馆、以及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深层势力的记忆碎片。
敌人全灭?
不,这只是一个开始。
拔出了表面的钉子,才能看到隐藏在更深处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