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浪船刚泊在忘忧滩的浅水区,咸湿的海风就裹着股淡淡的愁绪扑面而来——不是普通的海腥味,是混着“失忆沙”的“忘忧香”,闻着像被海水泡过的星麦饼,带着点怅然的甜。灵猫踩在沙滩上,爪子刚沾到沙子就打了个激灵,尾巴尖的毛都耷拉下来,眼神里的灵动褪去几分,像突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这沙子邪门得很!”老阳蹲下身抓了把失忆沙,沙子从指缝漏下去的瞬间,他突然愣了愣,挠着头问,“咱……咱来这干啥来着?”直到林默把串热乎的星麦串递到他手里,麦香钻进鼻子,他才“哦”了一声,“对!来找让人心头亮堂的味!”
忘忧滩的海岸线蜿蜒曲折,滩涂里埋着无数“失落物”:半块刻着名字的烤板、断成两截的柔心签、写着食谱却被海水泡花的纸……最让人揪心的是片“无忆区”,那里的人眼神空洞地坐在沙滩上,手里机械地摆弄着食材,有人串着星麦却忘了该抹什么酱,有人举着烤签对着海浪发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是‘记味族’!”焦老三指着滩头的“唤忆屋”,屋里的人正用特殊的贝壳收集海风里的“记忆香”。族长是位扎着鱼骨发簪的女子,她的贝壳里封存着三百年前的串香:“当年有艘载满烤串秘方的船在这触礁,秘方沉进海里,连带着船上人的记忆也被海水泡散了,从此这滩涂就成了‘忘忧地’——烦恼是忘了,可念想也没了。”
林默跟着女子走进唤忆屋,墙上挂着无数“记忆瓶”,瓶里的香雾能让人想起片段:有的是妈妈烤饼的侧脸,有的是朋友碰串的笑声,有的却只有模糊的烟火气,连具体的人都记不清。“这是‘半忆香’,”女子拿起个最浑浊的瓶子,“像我爹,只记得要烤串,却忘了是给谁烤的,每天对着大海烤,烤完就扔进海里。”
无忆区的中心,有棵被海水半淹的“念根树”,树干上刻满了名字,很多都被海浪磨得模糊。树下的老人正往海里扔烤串,他的动作熟练,撒料的手法透着老派的讲究,可问他烤的是什么,他只会茫然地摇头:“不知道,就觉得该烤。”
“得用‘念想引’。”女子从怀里掏出块“沉船木”,木头浸过秘方的汁液,还带着淡淡的酱香,“这是从当年的沉船残骸里捞的,能勾出最深处的记忆,只是……得配上烤串人的真心,才能让香不散。”
林默将沉船木扔进烤炉,双生焰舔过木头,竟烤出股类似“外婆酱”的味道——那是她最早学会的酱料,用红糖、野菊和星麦粉熬的,带着股笨拙的暖。她取来滩涂里的“海味食材”:带壳的“浪蛤肉”、海沙里长的“盐麦”、礁石上晒的“风鱼干”,串成串架在火上烤。
奇妙的是,随着香味散开,无忆区的人开始有了反应:有人喉咙动了动,像想起了什么味道;有人手指无意识地跟着撒料的节奏动;那个扔串的老人突然停下动作,盯着林默的烤串,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
“尝尝?”林默递过一串烤好的“念根串”,浪蛤肉的鲜、盐麦的咸、风鱼干的韧,混着外婆酱的甜,像把大海的味道和家的味道拧在了一起。
老人颤抖着接过串,刚咬一口,突然“哇”地哭了出来:“是阿妹爱吃的味道……当年她总说,等我烤会这串,就嫁给我……”他指着念根树上模糊的名字“阿菊”,“我记起来了!我是为了她才学烤串的!”
更多记忆被唤醒:有个年轻人想起自己是为了病重的母亲才出海学秘方的;有个姑娘记起和朋友约定要开家“海边烤串摊”;连灵猫都突然冲过去,从沙里刨出块小鱼干——那是林默第一次喂它的零食,它之前竟忘了这熟悉的香。
林默在念根树下架起百十个烤炉,让记味族教无忆区的人烤“忆味串”:每个人用自己最熟悉的手法,烤自己最想念的味道,不用讲究配方,只求烤的时候心里有个人、有件事。浪蛤肉配盐麦,有人烤出了“等待的咸”;风鱼干裹盐麦,有人烤出了“重逢的鲜”;最绝的是个小孩,用海沙当调料,竟烤出了“和爹捡贝壳的甜”。
念根树的枝叶开始泛绿,树干上模糊的名字重新变得清晰,每个名字旁边都冒出朵小花,花瓣上沾着对应的串香。女子将所有记忆瓶打开,香雾与烤串香相融,在滩头织成道“忆味虹”,虹光里能看到无数烤串的故事,从三百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
离开时,记味族送了他们罐“忆味盐”——用沉船木熬的盐水晒的,撒在串上,能让人想起最暖的那个瞬间。味浪船驶离忘忧滩时,老人正和“阿菊”的名字说话,手里的烤串不再扔进海里,而是摆在树下,像在赴一场迟到了三百年的约。
灵猫叼着那半块小鱼干,蜷在忆味盐罐旁打盹,梦里全是林默笑着递零食的样子,再没了之前的茫然。林默望着导航仪上星轨邮差的新消息,下一站是“万象城”,那里聚集了全宇宙的烤串高手,正等着一场“百味争霸赛”,只是听说胜者能得到“统合部”的资源倾斜,不少人都动了歪心思。
她摩挲着手里的念根串,突然明白所谓的“忘忧”,从来不是忘了烦恼,是连带着念想一起丢了——就像这滩涂里的人,忘了为什么烤串,再熟练的手法也烤不出带温度的香。而最好的“记忆香”,从来不是秘方,是藏在味道里的人,是烤串时心里那点“为了谁”的执念。
毕竟,能让失忆的人都记起笑的显眼包,才是最懂“串香藏念想,一口忆过往”的忆味守串人啊。
(未完待续,因为万象城的擂台上,已经飘来带着火药味的串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