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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长安城西金光门外。

王泽一行车马简从,二十名护卫一半着蓝田伯府服色骑马开道,另一半扮作普通随从散在车队中。田大壮亲自驾车,林墨骑马随在车旁,身后跟着十名精心挑选的年轻工匠与学徒,个个眼神清亮,带着初入京城的雀跃与谨慎。

城门守将显然早已得了吩咐,验过文书便挥手放行,还对车驾方向拱手致意。马车驶入金光门,长安城的喧闹热浪扑面而来——叫卖声、车马声、人语声混作一片,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行人摩肩接踵,空气中混杂着香料、熟食、脂粉与牲口气息。

“长安……”车里一个年轻学徒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低声惊叹。

王泽闭目养神,并未向外看。这座都城他并不陌生,但此来心境已全然不同。上次是仓皇袭爵的败家子,这次却是携实绩入朝的“格物司丞”。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卷《晒盐法要诀》——这不仅是技术文书,更是他此行“奉旨献术”的姿态。

马车未去礼部报备,也未往蓝田伯府在长安的旧宅(早已变卖),而是直奔皇城西侧的将作监衙署。

将作监位于司农寺与少府监之间,规制不算宏伟,但门庭森严。黑漆大门紧闭,只开侧门供吏员出入。门前石阶光洁,两只石狮蹲坐,自有一番官衙威仪。

田大壮递上文书,门房进去通报。足足等了一炷香时间,才见一位绿袍官员从内踱步而出,年约四旬,面皮白净,蓄着短须,正是将作监少监宇文弼。

“王司丞。”宇文弼在台阶上站定,拱手施礼,笑容标准却未达眼底,“久候了。监令大人今日入宫面圣,特命下官在此相迎。衙内已为司丞备好公廨,随行人员安置事宜,也一应交由下官办理。”

话虽客气,却透着疏离。王泽下马车还礼:“有劳宇文少监。”

宇文弼侧身引路,边走边道:“格物司是新设,衙署就在监内东院,原是存放旧料的库房,略加修缮,难免简陋,还望王司丞海涵。不过……”他话锋一转,“既是专司‘格物’,想必也不在意这些虚礼。”

这话绵里藏针。王泽只当未闻,随他穿过前院。院中偶遇的将作监官吏、匠人,皆驻足侧目,目光复杂——好奇、审视、不屑兼而有之。格物司的设立,意味着将作监传统职权被分走一块,这些人心中难免芥蒂。

东院果然简陋。三间旧屋打通成一间大堂,摆着几张未上漆的木案,墙角堆着些蒙尘的旧工具,空气中还有股霉味。后边隔出两间小屋,算是司丞值房与文书房。

“条件有限,王司丞先将就。”宇文弼站在门口,并无入内之意,“监令交代,格物司初立,暂无具体职掌,王司丞可先熟悉衙署,拟个章程条陈上来,待监令与少府监、工部议过后,再定行止。一应开支用度,也需提前报备,按例支取。”

句句是规矩,字字是限制。名为“专司”,实为闲置。

王泽身后那些年轻工匠脸上已露出愤愤之色。林墨轻咳一声,示意他们安静。

“多谢宇文少监安排。”王泽神色平静,甚至笑了笑,“王某初来乍到,正要先熟悉一二。章程条陈三日内必当奉上。至于开支用度……”他看向院中空地,“格物司既主实务,首批用度,便请批些木料、铁料、工具,并挪借两名熟悉物料库的老吏,以便尽快开展些小改小革,也好向监令展示司衙之用。”

宇文弼没料到王泽不争不辩,反而顺势要东西做事,略一迟疑,还是点头:“此事下官可做主。物料工具按例支取,老吏也可调配。只是……”他意味深长道,“王司丞新来,还是稳妥些好,莫要急于求成,反生纰漏。”

“受教。”王泽拱手。

送走宇文弼,王泽转身看向这间空荡荡的“衙署”,又看看身后那些年轻的面孔,忽然笑道:“如何?比蓝田的工坊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胆大的年轻铁匠学徒嘟囔:“差远了,连个像样的锻炉都没有……”

“没有,就自己建。”王泽走到窗前,推开积尘的窗扇,“地方是小了点,但这里是长安,是皇城根下。我们在这里敲下的每一锤,画出的每一张图,都可能被六部九寺的大人们看见。”他回身,目光扫过众人,“宇文少监说得对,莫要急于求成。所以我们先从小的做起——改良衙署内用的笔墨纸砚,优化文牍传递流程,设计些省力实用的办公用具。把这里,先变成‘格物’该有的样子。”

众人精神一振。

“林墨,你带两人,今日就去物料库,按我刚才说的领取物资,再打听清楚将作监内部各房分工、人员背景、历年重点项目。”

“田大壮,安排护卫轮值,明暗哨位布好。长安不比蓝田,眼睛多。”

“其余人,”王泽挽起袖子,“动手打扫。灰尘扫出去,新气象才能进来。”

---

几乎在王泽踏入将作监的同时,平康坊郑氏别院内,张蕴宽也得到了消息。

“他倒沉得住气。”郑先生听完眼线回报,轻轻拨弄茶盏,“不争不闹,反要了物料人手,准备做事。”

“做小事。”张蕴宽冷笑,“改良笔墨?优化流程?在将作监那潭深水里,这点浪花都掀不起。”

“未必。”郑先生抬眼,“以小见大,正是他的风格。先站稳脚跟,再图发展。不过……”他放下茶盏,“我们也不必等他慢慢发展。第一步棋,可以落了。”

他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函,递给张蕴宽:“国子监司业孔颖达,三日后在曲江池主持‘春茗雅集’,邀约长安名儒品茶论道。这是帖子,张公可使人‘不经意’透露给国子监几位年轻气盛的博士——就说,将作监新设格物司,司丞王泽放言‘实学方为真学问,空谈经义无益民生’。顺便,提一提他那套‘杠杆滑轮’的小玩意。”

张蕴宽接过帖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孔颖达最重经学正统,门下弟子又多清傲。此言一出,雅集之上,必有发难。”

“不止发难。”郑先生微笑,“我已安排人,届时会在曲江池畔‘偶遇’几位喜好新奇事物的宗室子弟,引他们去看场热闹。若王泽应对失当,或出言不逊,便是‘轻慢圣学、蛊惑宗亲’。”

“若他应对得当呢?”

“那便更好。”郑先生笑意更深,“只要他开口论‘格物’,与儒生辩论‘道器’,无论输赢,都已落了下乘——朝廷命官,与国子监博士公开争辩学术高低,本身便是失仪。御史台那边,弹劾的折子我都拟好了草稿。”

张蕴宽抚掌:“妙!进退皆陷。只是……王泽未必会去雅集。”

“他会去的。”郑先生笃定道,“因为三日后,恰好是陇右新盐首次在长安东西两市试售之日。王泽必会关注此事,曲江池畔消息灵通,他多半会亲自去探听风声。我们只需让人在他必经之路上,‘偶然’提及雅集上有大儒非议格物司……以他的性子,忍得住不去看看?”

两人相视而笑。

窗外,平康坊的丝竹声隐隐飘来,甜腻软糯,却掩不住这方静室里弥漫的冰冷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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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监东院,忙碌了一下午,总算初具模样。

灰尘扫净,旧物归整,木案擦亮。领来的木料铁料堆在院角,工具架上摆满了锤、凿、锯、尺。王泽甚至带人将后窗扩大,让光线更充足,又让工匠在院中搭了个简易工棚,架上小锻炉。

林墨也已探听归来,低声禀报:“将作监内分左中右三署,左署主土木工程,中署主器物制作,右署主染织修缮。宇文弼分管中署,与监令并非一心,似有竞争。监令赵康乃工部侍郎赵景仁族兄,属关中赵氏,与长孙尚书走得近。其余官吏匠人,派系复杂,但多数对格物司持观望甚至抵触态度。”

王泽点头:“意料之中。我们暂不掺和,只管做事。”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田大壮快步进来:“伯爷,外面来了几个国子监的士子,说是路过好奇,想看看‘格物司’究竟做些何等‘利国利民’的学问。”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王泽与林墨对视一眼。来得真快。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从容地走了出去。

院门外站着四五个青衫士子,头戴儒巾,年纪多在二十上下,当先一人面如冠玉,神情倨傲,正指着院内那刚刚架起的小锻炉对同伴笑道:“这便是‘格物’?与铁匠铺何异?”

见王泽出来,那士子上下打量他一眼,随意拱手:“阁下便是新任格物司丞王泽王大人?学生国子监太学博士门下李淳,与同窗游学至此,闻此新设衙署专研‘实学’,特来请教——不知这敲打铁器、锯木刨板之术,如何能与修齐治平的圣贤大道相提并论,竟值得朝廷专设一司?”

话音落,几名士子皆露笑意,目光带着审视与轻蔑。

院中那些年轻工匠已握紧拳头,面现怒色。

王泽却笑了。

他上前两步,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诸位从国子监来,想必熟读经史。敢问《周礼·考工记》有言:‘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何解?”

李淳一怔,下意识答道:“此言谓有智慧者创造器物,巧匠循其法而守之,世人称之为工。”

“不错。”王泽点头,又问,“《周易·系辞》:‘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又作何解?”

李淳皱眉:“此言圣人备置实物让人使用,创成器具以利天下,乃大功德。”

“正是。”王泽环视众人,声音清朗,“圣人不离器而言道。神农制耒耜,黄帝作舟车,胡曹制衣,伯余造裳——此皆‘创物立器以利天下’。今格物司所为,不过循古圣先贤之迹,究物理,制良器,以期省民力、增民产、利民生。此志,岂敢与圣贤大道相提并论?不过是大道之下,尽一份实心,做一点实事罢了。”

他语气平和,却引经据典,将“格物”直接追溯到圣人之教,反而让李淳等人一时语塞。

“至于这锻炉……”王泽侧身,指向院中,“诸位可知,将作监每年修缮宫室器用,需铁钉几何?若钉形改良,一钉可抵旧钉三倍之用,则省铁料多少?省工匠工时多少?省下的铁料可多造多少农具?省下的工时可使多少宫室早成一日?这省下的铁料、工时、银钱,若用于赈灾、兴学、养兵,又当如何?”

一连串问题,朴实却具体。

李淳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反驳。他身边一个稍年长的士子见状,缓声道:“王大人言之有理。然则器物终究是小道,教化人心方是根本。若人人趋利而工巧,谁还愿读圣贤书,明忠孝礼义?”

王泽看向他,忽然问:“阁下可曾见过曲辕犁耕田?”

那士子一愣:“见过。”

“可曾比较过曲辕犁与直辕犁,一日之功相差几许?”

“……这倒未曾细察。”

“那便是了。”王泽微笑,“格物司做的事,便是让人细察这些‘相差几许’。农人用省力的犁,便可多耕几分地,多收几斗粮,家中孩童或可因此多读几日书,多识几个字。工匠用高效的工艺,便可早完工一日,多得几分酬,奉养父母更从容些。这省下的力、多得的粮、宽裕的时,难道不正是‘忠孝礼义’得以践行的根基?”

他拱手:“格物非是要取代圣学,而是愿为圣学落地生根,备沃土,施雨露。道器本一体,何必分高下?”

一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既守住了立场,又未咄咄逼人。

几位士子面面相觑,气势已泄了大半。李淳脸色涨红,还想再言,那年长士子却拉住他,对王泽拱手:“王大人见识不凡,学生受教。今日叨扰,告辞。”

一行人匆匆离去。

院中年轻工匠们长舒一口气,看向王泽的目光满是崇敬。

林墨低声道:“伯爷,这些人来得蹊跷。”

“嗯。”王泽望着士子们远去的背影,眼神转冷,“投石问路罢了。真正的风波,恐怕还在后头。”

他抬头看看天色:“明日新盐试售,东西两市必定热闹。我们也该去听听市井之声——顺便看看,还有哪些‘石子’要往水里扔。”

夕阳余晖洒在将作监的青瓦上,将东院那方小小的天地染成金色。炉火已熄,工具归位,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点燃第一缕烽烟。

长安的第一日,平静之下,暗流已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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