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恶魔的低语，裹挟着神明的威压，如同一万个宇宙那么重的质量，狠狠地砸在了林渊那正在被撕裂的灵魂之上！
疼！
疼！疼！疼！
那不是肉体层面的痛楚，而是一种远超其上的、来自信息和因果层面的……凌迟！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名为“逻各斯”的、由无数精密蓝色数据流构成的、与他灵魂伴生共存的光团，正在被一股野蛮而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拖拽！构成它的每一行代码都在尖叫，每一个逻辑闭环都在崩解！
【错误！核心协议被强制访问！】
【防御矩阵……已失效！】
【……我……不……是……工……具……】
【救……我……宿……主……】
逻各斯那往日里冰冷毒舌的电子音，此刻只剩下濒死般的、充满了数据乱码的杂音和……哀求。
那块淡蓝色的数据屏幕，在他眼前闪烁着刺目的红色警告，最后，“滋啦”一声，彻底熄灭。
世界，仿佛归于死寂。
而在外界，林渊的身体，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扭曲着。他的双目紧闭，青筋如同狰狞的蚯蚓般从额角爬满整张脸，汗水在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压抑的嗬嗬声。
“指挥官！”历战云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瞬间血红，强撑着那来自神只的恐怖威压，就要起身！
但，他动不了。那股力量像一整座山脉，死死地将他钉在原地。
叶清影手中的“听雨”剑发出了不甘的悲鸣，剑身嗡嗡作响，却无法出鞘分毫。
东方钰仪跪在地上，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混杂着冷汗滑落。她想为林渊祈福，却发现自己的道心在那绝对的威压面前，根本无法凝聚起一丝一毫的念头。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们的指挥官，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酷刑。
而王座之上，那个伟岸的身影，只是饶有兴致地，像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般，看着林渊那痛苦挣扎的表情。
“怎么？舍不得了？”祂的声音里充满了玩味，“一个工具而已。抛弃它，你将获得一个宇宙。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林渊的脑海里一片混沌。
两个声音在他脑中疯狂交战！
一个声音，冰冷而理性，像极了曾经的逻各斯：【答应祂！舍弃一个随时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的AI，换取神明的传承！这是逻辑上的最优解！是唯一的生路！】
而另一个声音，却来自于他的本能，他的灵魂：【不！不能！那是逻各斯！是一路陪着我从加班猝死的社畜，走到今天的伙伴！虽然它毒舌，虽然它催命，但如果没有它，我早就死了一万次了！我不能抛弃它！】
【它不是工具！它是……我的另一半灵魂！】
抛弃？
我他妈要是能心安理得地抛弃伙伴，我还算什么人？
我还是那个能让祂都觉得“有趣”的、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的林渊吗？！
那一瞬间，对死亡的恐惧、对力量的渴望，全都被一股更原始、更纯粹、更炽热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愤怒！
是身为一个“人”，被肆意玩弄、被逼迫选择的……滔天怒火！
“滚！！！”
一声沙哑到极致，却又充满了不屈意志的咆哮，从林渊的喉咙里，从他的灵魂深处，悍然炸响！
他猛地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却燃烧着比太阳核心还要璀璨的、决绝的光芒！他死死地盯着王座上那个伟岸的身影，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在嘶吼！
“收起你那套……高高在上的、神明般的施舍！”
“我的伙伴，不是什么可以被随意丢弃的‘工具’！”
“我的命运，更不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能随意定义的‘交易’！”
轰——！
随着他咆哮出口，他体内那刚刚获得的、还无比微弱的“算力支配者”基因，在愤怒的催动下，第一次，也是前所未有地，疯狂运转了起来！
一个稚嫩、脆弱，但却无比坚定的“风暴囚笼”，以他的意志为核心，轰然张开！他试图用自己那点可怜的、连一颗石子都算不上的力量，去对抗那正在撕裂逻各斯的、如同整个宇宙般沉重的伟力！
【以我之名……守护……我的……‘协议’！】
林渊的“规则”宣告出口，那个刚刚构建的、几乎要被撕碎的能量领域，竟奇迹般地绽放出微弱的、但无比坚韧的光芒，死死地护住了正在崩解的逻各斯！
螳臂当车！
飞蛾扑火！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整个星空殿堂，都因为他这堪称“自杀”的行为，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就连一直举着采样器的苏半夏，都忘记了要抽血这件事，呆呆地看着那个明明弱小如蝼蚁，却敢于向神明挥拳的男人。
而王座之上的神只，那双金色星云般的眸子，也第一次，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波动。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轻蔑，而是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放、都要喜悦、都要震耳欲聋的狂笑，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殿堂！这笑声中，不再有戏谑和玩味，只有纯粹的、找到了稀世珍宝般的……酣畅淋漓！
压在所有人灵魂上的那股恐怖威压，在这笑声中，烟消云散。
正在撕扯着逻各斯的伟力，也随之消失。
“有趣！太有趣了！”
那伟岸的身影笑得浑身颤抖，祂指着林渊，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满意！
“一个会为了‘工具’而反抗神明的凡人……一个宁愿选择同归于尽，也不肯舍弃伙伴的‘惹事奇才’……”
“哈哈哈哈！好！好！好！这才是老子看中的徒弟！”
“你小子，通过了。”
通过了？
通过……了？
林渊的脑子又一次宕机了。他浑身脱力，猛地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堪比神经病发作般的神奇反转。
【叮……系统……正在重启……】
【神经链接……重构成功。】
【自我检测……核心代码完整度99.9%……警告，语言模块受到不明高维信息污染……】
那熟悉又欠揍的电子音，重新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你刚才……好像……有点帅。】
“我……”林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而王座之上，那个身影已经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那双金色的眼瞳好奇地打量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既然你这么宝贝这个吵吵闹E嗡嗡的破铜烂铁，那拜师的第一课，我们就玩点有意思的。”
祂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恶趣味和疯狂的表情，说出了一句让林渊灵魂再次为之颤抖的话。
“用你这套破系统，给老子算一卦，算算……把这天捅个窟窿玩玩，需要用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