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旌旗猎猎,如同翻滚的玄色云潮,自南向北,绵延数十里,遮蔽了秋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天空。风卷着旗面,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像是无数面战鼓在同时擂动,沉闷而有力,激荡着每一位将士的心神。数十万大军如同一条沉默而坚定的钢铁洪流,沿着被车轮碾出深痕的官道,向着北方,向着那片正被战火与鲜血浸染的土地,滚滚前行。

马蹄踏过路面的碎石,发出 “嘚嘚” 的声响,整齐划一,如同大地的脉搏在跳动。步卒们肩扛长枪,手持盾牌,步伐沉稳,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虽然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眼神却依旧坚定 —— 他们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北境的战场,是为了保卫家园,驱逐胡虏。

中军之处,沈璃一身玄甲,端坐于高大的黑色战马之上。这匹马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处带着一点雪白,如同踏雪而行,神骏非凡。它是沈璃亲自挑选的坐骑,通人性,懂战阵,在她骑上的那一刻,便感知到了主人的决心,步伐沉稳而有力。

沈璃身上的甲胄并非男子制式,而是由工部巧匠根据她的身形巧妙改制而成。甲片选用上等精铁,经过反复锻打,薄而坚韧,既能抵御刀箭,又不会过于沉重,贴合着她纤细而挺拔的身姿。肩甲处浮雕着暗金色的凤羽纹路,每一根羽毛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既彰显了她的身份,又不失女子的精致。

她没有戴厚重的头盔,如墨青丝仅用一根简单的羊脂玉簪束起,玉簪通体莹白,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却与她身上的玄甲形成鲜明对比,添了几分清冷的美感。几缕碎发被北风吹拂,掠过她清冷如雪的脸颊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阴影,更显其面容的清丽与坚毅。

这张过于年轻、过于美丽,甚至带着几分文弱气息的面容,此刻却仿佛冰封,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笑意,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唯有眼底深处,跳动着一点凝而不散的寒星 —— 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决绝,是对柔然胡虏的仇恨,是对北境百姓的愧疚,是对这场战争必胜的决心。

她的目光掠过行进中的军队,落在远处蜿蜒起伏、逐渐变得荒凉的山峦轮廓上。离开京城已有十日,越是往北,地势便越是崎岖,植被也愈发稀疏,空气中那股肃杀凛冽的气息便越是浓重。官道上开始出现零散南逃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有的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有的甚至只是用破布裹着身体,面黄肌瘦,颧骨高耸,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们拖家带口,步履蹒跚。老人拄着拐杖,每走一步都要喘息许久;妇女背着年幼的孩子,孩子在背上昏睡,小脸脏兮兮的,嘴唇干裂;年轻的男子则扛着简单的行李,眼神中带着恐惧与茫然,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看到这支庞大的军队,他们的眼中先是爆发出一点微弱的希冀之光 —— 那是看到救星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可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更深的恐惧,慌忙避让到道路两旁,蜷缩着身体,如同受惊的鹌鹑,生怕被军队误伤。

“娘,那个将军…… 是个女的……” 一个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的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年纪,梳着两个凌乱的小辫子,脸上脏兮兮的,却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她怯生生地指着沈璃的方向,声音细微如蚊蚋,带着孩童特有的好奇。

她的母亲吓得脸色煞白,原本就憔悴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她一把捂住孩子的嘴,指甲深深掐进孩子的脸颊,眼中满是惊恐,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沈璃一眼,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念叨:“别说话!快别说话!会被抓走的!”

周围的其他难民也纷纷垂下视线,有的甚至直接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不敢与军队有任何眼神接触。唯有那压抑的、绝望的啜泣声,在风中断续传来,如同针一般,扎在每一位将士的心上。

沈璃握着缰绳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她能感受到掌心下战马温热的皮肤,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胸腔里燃烧。这些百姓,曾是大燕安居乐业的子民,他们本该在自己的家园里,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享受着太平盛世的安宁,可如今却家园被毁,流离失所,只能在寒风中逃亡,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云州城内的惨状,通过周磊那封字字泣血的军报,早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 —— 被屠戮的百姓,被烧毁的房屋,被悬挂在城门上的将士头颅…… 如今亲眼目睹这流亡的惨景,更让她胸腔内那股灼热的怒焰,燃烧得愈发炽烈。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柔然胡虏赶出北境,让这些百姓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园,过上安稳的生活。

“太傅,” 兵部侍郎秦峰催马靠近,他一身锃亮的明光铠,铠甲上的甲片经过精心打磨,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他的面容因连日赶路而略带风霜,眼角的细纹里沾染了些许尘土,嘴唇干裂,却依旧难掩那份军人的刚毅,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如同能洞察一切,“探马来报,柔然前锋已越过云州,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将秃发乌孤率领,约五万骑,直扑我军必经之地 —— 落鹰涧;另一路则由可汗拓跋烈亲自统领,主力二十余万,稳扎稳打,逐步蚕食北境各城。”

秦峰顿了顿,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落鹰涧地势险要,两侧是高耸的山峰,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最窄处仅容三五骑并行,易守难攻。秃发乌孤此人,是柔然有名的猛将,据说曾徒手搏杀过猛虎,性情暴戾,嗜杀成性,在柔然军中威望极高。但…… 也极其骄狂,自认为天下无敌,向来不将我大燕军队放在眼里,多次在公开场合扬言,要踏平我大燕京城,将我大燕的女子掳回漠北,充作他们的奴隶。”

沈璃静静听着,目光依旧望着前方难民蹒跚的背影,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骄狂…… 甚好。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命斥候密切关注秃发乌孤的动向,务必在明日日落前,抵达落鹰涧外围三十里处安营扎寨,不得有误!”

秦峰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原本以为沈璃会因为落鹰涧的险要地势而选择绕行,却没想到她竟然要主动前往,这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连忙劝道:“太傅,落鹰涧地势对我军不利!我军多为步卒,而柔然是骑兵,若我军进入涧内,一旦被他们堵在通道中,骑兵从两侧山上冲下,我军根本无处可逃,只能被动挨打,届时便是瓮中之鳖,有全军覆没之危!是否考虑绕行,或另寻战机?”

“不必。” 沈璃终于收回目光,看向秦峰,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如同猎人在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眼神,“秦将军,你熟读兵书,当知《孙子兵法》中‘卑而骄之’的道理。敌人既然轻敌,认为我军不敢进入落鹰涧,我们若不利用这一点,岂非辜负了对方一番‘美意’?”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仅容秦峰一人听见,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本宫欲在落鹰涧,送秃发乌孤一份‘大礼’,一份让他永生难忘的‘大礼’。”

秦峰看着沈璃眼中的自信与决绝,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担忧,但他知道沈璃向来智谋过人,既然她如此笃定,必然有其道理。他不再多言,抱拳应道:“末将遵令!即刻传令全军加速前进!”

当夜,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数十盏牛油大烛悬挂在帐顶,将整个大帐照得如同白昼,烛火跳动,在帐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巨大的北境舆图悬挂在帐中,用羊皮制成,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墨汁标注着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军队布防,清晰明了,一目了然。

沈璃站在舆图前,玄甲未解,身姿挺拔,如同一位即将出征的战神。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落鹰涧的位置,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帐下齐聚了此次北征的主要将领,包括秦峰,以及几位如李崇、赵猛等经验丰富的老将。

这些将领,除了秦峰等少数几人,大多对这位年轻摄政太傅的 “御驾亲征” 心存疑虑。毕竟,沈璃的威名来自于朝堂的铁血手腕和智计百出 —— 她曾以一己之力扳倒权倾朝野的定王慕容麒,曾在短短数月内整顿吏治,清除了朝中的贪官污吏,曾推行新政,让南方水患后的百姓得到安抚…… 但这些,都与沙场征伐无关。

在他们看来,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刀剑无眼,不是靠着朝堂上的权谋机变就能应付的。尤其像李崇这样在边境与胡族周旋了半辈子的老将,更是对所谓的 “纸上谈兵” 嗤之以鼻。他认为,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的拼杀,靠的是对战场形势的精准判断,靠的是将士们的勇猛无畏,而不是那些看似精妙却不切实际的计谋。

“太傅,” 李崇率先开口,他身材魁梧,比一般人高出半个头,声若洪钟,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一直延伸到右下颌,那是二十年前与戎族作战时留下的印记,也是他军功的象征。他穿着一身厚重的铁叶甲,甲片上布满了划痕和凹痕,那是无数次战斗留下的痕迹,“落鹰涧乃绝地!两侧山高林密,中间通道狭窄,我军多为步卒,若贸然进入,一旦被柔然骑兵居高临下冲击,或两头堵死,便是瓮中之鳖,有全军覆没之危!末将认为,当避开此地,绕道侧翼,寻找开阔地带与敌决战!在开阔地带,我军虽然依旧处于劣势,但至少可以摆开阵型,与敌人正面抗衡,不至于被轻易包围!”

他话音一落,几名与他交好的将领也纷纷附和。

“李将军所言极是!太傅,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万金之躯,实在不该亲临此等险地!战场之上,变数太多,万一有个闪失,我大燕江山社稷便会陷入危机!” 说话的是副将王勇,他跟随李崇多年,对李崇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是啊太傅!柔然骑兵来去如风,正面交锋尚且艰难,何况自陷死地?末将以为,李将军的提议可行,我们可以绕道而行,虽然会多耗费几日时间,但能确保大军的安全!” 另一位将领也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帐内一时充满了反对的声音,气氛有些凝重。秦峰看向沈璃,见她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目光专注地落在落鹰涧的地形图上,手指时不时在舆图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权衡着什么。他知道沈璃此刻正在思考对策,便没有开口打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李将军,” 沈璃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李崇等人,声音清越,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山间的清泉,虽然平静,却有着穿透一切的力量,“你可知,为何柔然会选择在落鹰涧阻击我军?为何不是其他地方?”

李崇一怔,下意识回答:“自然是利用地利,以逸待劳,想凭借落鹰涧的险要地势,一举击溃我军前锋,挫我军锐气!”

“不错,是利用地利。” 沈璃接过话,指尖点在落鹰涧的入口处,那里用红色的墨汁做了标记,代表着柔然军队的位置,“但他们利用的,是他们自以为的‘地利’。秃发乌孤骄狂,自认为我军将领都是胆小怕事之辈,认定我军不敢,也不会主动进入这等险地。他陈兵于此,更多是炫耀武力,意图吓阻我军,让我们不战而退,甚至盼着我军绕行,他便可凭借骑兵的机动力,尾随骚扰,不断消耗我军的体力和粮草,或与拓跋烈主力形成夹击之势,将我军一网打尽。”

她的话速不快,却条理清晰,将敌人的心理剖析得淋漓尽致,仿佛她亲眼看到了秃发乌孤的所思所想。帐内的将领们都安静下来,认真地听着,脸上的质疑渐渐少了几分。

“他既认定我不敢入,我偏要入。不仅要入,还要大张旗鼓地入,摆出一副不明地理、莽撞行军的姿态,让他以为我们真的是一群不懂战阵的乌合之众。” 沈璃的指尖沿着落鹰涧的通道向内滑动,最终停在一处用蓝色墨汁标记的洼地,“李将军,你观此地,两侧山势虽陡,但林木茂密,树木高大,枝叶繁茂,可否预先埋伏强弩与弓箭手?”

李崇眉头紧锁,看着舆图上沈璃指的位置,仔细思索了片刻,迟疑道:“埋伏自然可以,但柔然骑兵若居高临下冲锋,速度极快,冲击力极强,弩箭虽利,恐怕也难以阻挡他们的冲锋势头。而且,两侧山上的林木虽然茂密,但地形复杂,不利于伏兵移动,一旦被敌人发现,伏兵便会陷入被动!”

“若不以阻挡为目的,而是…… 切割、扰乱呢?” 沈璃的目光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本宫要的,不是凭弩箭射杀所有敌人,而是要打乱他们的冲锋阵型,将他们引入一个更狭窄的、无法发挥骑兵优势的区域。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和冲击力,一旦失去了阵型,速度慢下来,他们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与步兵无异。”

她的指尖点在通道中后部的一处略微开阔,实则三面环山的洼地,那里地势相对平坦,却被三座山峰环绕,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口:“这里,就是为本宫的精锐骑兵准备的战场。届时,以部分兵力为诱饵,且战且退,故意露出破绽,将秃发乌孤的前锋主力引入此地。两侧伏兵尽出,神机弩覆盖射击,密集的箭雨不需要射杀太多敌人,只需要打乱其阵脚,让他们陷入混乱即可。待其混乱之际,我埋伏于侧后的精锐骑兵,由秦将军率领,如同利剑般直插其腹心!同时,步卒从两侧山上冲下,形成合围之势,务必全歼这支前锋!”

帐内一片寂静。将领们都被沈璃这大胆甚至堪称冒险的计划镇住了。这个计划,完全建立在对秃发乌孤性格的精准判断,以及对落鹰涧地形的极致利用上,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等着敌人自投罗网。

但风险也极大 —— 一旦诱敌部队被迅速击溃,无法将敌人引入预定区域;或者伏兵未能及时到位,错过了最佳的射击时机;又或者柔然兵力远超预估,冲锋势头过于猛烈,突破了箭雨的封锁,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失败,甚至让大军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 若成功,无疑能给予骄狂的柔然人一记当头棒喝,极大提振我军士气,让北境的百姓看到希望,也能让朝中的主和派闭嘴!

李崇看着舆图,又看看眼前这位面容清丽、眼神却坚毅如铁的年轻太傅,脸上的质疑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 有惊讶,有敬佩,也有一丝愧疚。他沉吟片刻,抱拳道:“太傅此计…… 虽险,却并非没有胜算。末将愿领诱敌之职!末将在北境多年,熟悉胡族的作战风格,知道如何才能让他们上钩!”

他常年与胡族作战,深知这些蛮族的脾性 —— 贪婪、骄狂、好胜,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诱惑,让他们看到胜利的希望,他们便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沈璃对秃发乌孤的判断,与他心中的认知不谋而合。这一刻,他收起了部分轻视,开始真正将沈璃视为可以制定战略的统帅。

秦峰更是眼中精光爆射,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猛地向前一步,抱拳道:“末将愿领骑兵,必斩秃发乌孤狗头,献于太傅麾下!末将麾下的三千重甲骑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人马皆披重甲,冲击力极强,定能击穿敌人的阵脚!”

其他将领也纷纷表态,愿意听从沈璃的安排。帐内的气氛,从之前的凝重反对,渐渐变得热烈起来,将领们的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沈璃看着帐中将领神色的变化,知道初步的威信已然建立。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沉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既无异议,即刻依计行事!李崇将军,你率领一万前军,打着本宫的玄凤旗号,明日一早进入落鹰涧。引敌深入,许败不许胜,务必让敌人相信我军慌乱无措,但需控制伤亡,且战且退至指定区域,不得擅自行动!若有违令,军法处置!”

“末将遵令!” 李崇抱拳应道,声音洪亮。

“秦峰将军,你率领三千重甲骑兵,今夜便秘密行军,绕到落鹰涧侧后方的山林中隐蔽待机。没有本宫号令,不得擅动!出击之时,务求迅猛,一击毙敌,直插敌人腹心,不得给敌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末将遵令!” 秦峰高声应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赵猛将军,你负责左翼伏兵,率领五千步卒,携带两百架神机弩、一千张强弓硬弩,今夜进入落鹰涧左侧的山林中埋伏。听号令齐射,覆盖敌军前锋,务必打乱敌人的阵型!”

“末将遵令!” 赵猛身材高大,一脸憨厚,却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他沉声应道。

“王勇将军,你负责右翼伏兵,任务与赵猛将军相同,务必与赵猛将军密切配合,形成交叉火力!”

“末将遵令!” 王勇应道。

“其余各部,依令行事,严密配合!此战,关乎军心士气,关乎北境安危,只许胜,不许败!若有谁敢临阵退缩,或延误战机,本宫定斩不饶!” 沈璃的目光扫过帐内所有将领,语气冰冷,带着一股铁血的气息。

“末将遵令!” 众将齐声应诺,声震营帐,如同雷鸣般响亮。这一刻,无论他们之前心存何种疑虑,都被这周密而大胆的计划,以及沈璃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气势所感染,同仇敌忾之心,油然而生。

次日,落鹰涧。

深秋的山涧,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死寂。枯黄的草木在凛冽的北风中瑟瑟发抖,发出 “沙沙” 的声响,如同鬼哭狼嚎。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去,弥漫在通道中,能见度不足百步,给这座山涧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难民逃亡时留下的绝望气息,混合着泥土和枯草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压抑。

李崇率领一万前军,打着沈璃的玄凤旗号,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落鹰涧。玄凤旗是沈璃的专属旗帜,旗面为玄色,上面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凤凰的羽毛用金线绣成,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象征着沈璃的身份和权威。

队伍行进间,故意显得有些松散。步卒们的步伐不够整齐,有的快,有的慢;长枪手的枪尖没有保持一致的高度;盾牌手的盾牌也有些歪斜,甚至有几名士兵还在队伍中交头接耳,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旌旗也略有歪斜,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整个队伍看起来,就像一支长途跋涉、人困马乏、毫无战斗力的军队。

李崇骑在马上,眉头微蹙,虽然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可看着队伍这副模样,他还是感到一阵憋屈。他一生征战,向来以军纪严明着称,如今却要故意摆出这副狼狈的姿态,实在让他难以接受。但他也知道,为了大局,必须如此,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计划能够成功。

果然,大军刚行至涧内不足五里,两侧山峦之上,骤然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号声!“呜 —— 呜 —— 呜 ——” 牛角号声悠长而尖锐,如同野兽的咆哮,在山谷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如同滚雷般的马蹄声从前方和两侧山脊上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整个山体都在震动。

无数身穿皮袄、手持弯刀、面目狰狞的柔然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两侧的山坡上呼啸着冲杀下来!他们的皮袄大多是黑色或棕色的,上面沾满了尘土和血迹,有的还装饰着兽牙和羽毛,显得野性十足。他们手中的弯刀是用精铁打造的,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一看便知锋利无比。他们的坐骑是漠北的良马,体型高大,速度极快,在山坡上奔跑如飞,没有丝毫阻碍。

“柔然人!是柔然骑兵!” 队伍中有人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

“快列阵!防御!” 李崇故意装作慌乱的样子,高声下令,可他的声音却有些沙哑,显得底气不足。

大燕前军顿时 “慌乱” 起来,士兵们匆忙举起盾牌,长枪手向前突刺,阵型在李崇的 “指挥” 下,显得有些笨拙和迟缓。有的士兵甚至因为过于慌乱,手中的兵器都掉在了地上,只能慌忙去捡,场面一片混乱。

秃发乌孤骑在一匹神骏的枣红马上,位于山脊一处凸起的岩石上,俯瞰着下方 “混乱” 的大燕军队。他身材高大魁梧,比一般的柔然人还要高出一个头,满脸虬髯,如同钢针般根根竖起,一双眼睛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仿佛能吃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甲,皮甲上镶嵌着铜钉,腰间挂着一把巨大的弯刀,刀鞘上装饰着宝石和兽骨,彰显着他的身份。

看到大燕军队那面显眼的玄凤旗帜,以及队伍那不堪一击的态势,他脸上露出了残忍而轻蔑的笑容,如同看到了猎物的猛兽。他用生硬的汉语狂吼道:“哈哈哈!果然是个没卵子的女人带兵!竟然真敢闯进这落鹰涧!我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儿郎们,给我冲!砍下那女人的头,给大燕皇帝当尿壶!谁能砍下她的头,我赏他十名汉人女子,一百匹战马!”

柔然骑兵们听到秃发乌孤的许诺,顿时兴奋起来,发出狼嚎般的嚎叫,如同看到猎物的狼群,更加凶猛地扑向大燕军阵。他们手中的弯刀挥舞着,发出 “呼呼” 的风声,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不断有大燕士兵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嚎。

李崇指挥部下 “顽强” 抵抗,士兵们用盾牌抵挡着箭矢和弯刀的攻击,用长枪刺向冲上来的柔然骑兵,可看起来却显得力不从心。他们且战且退,故意丢下了不少旗帜和辎重,有的士兵甚至 “慌乱” 地转身逃跑,被柔然骑兵追上,一刀砍倒在地,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地面。整个队伍显得 “狼狈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将军!敌军抵抗微弱,正在溃退!” 一名柔然斥候骑着快马,飞奔到秃发乌孤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兴奋和激动。

秃发乌孤看着下方且战且走的大燕军队,以及那面始终不曾后退太远的玄凤旗,心中那点因为地势而产生的一丝疑虑,彻底被骄狂和贪功所淹没。他认定这是擒杀大燕摄政太傅的绝佳机会,只要杀了沈璃,大燕军队便会群龙无首,不战自溃,北境的城池便会唾手可得!

“追!全军压上!别让那女人跑了!谁也不许抢我的功劳!” 秃发乌孤大吼一声,一马当先,抽出腰间的弯刀,率领着麾下最为精锐的亲兵卫队,如同旋风般冲下了山脊,紧紧咬住李崇的 “败军”。他的亲兵卫队都是柔然最勇猛的战士,个个以一当十,骑着最快的战马,手持最锋利的弯刀,如同黑色的洪流,席卷而下。

溃退,追击。大燕军队看似混乱,实则有序地向后收缩,如同一个缓缓收拢的口袋。士兵们按照预定的计划,且战且退,将柔然骑兵一步步引入那片三面环山的洼地。而柔然骑兵则完全被胜利的假象和斩杀敌酋的诱惑所驱使,一头扎进了这个死亡陷阱,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在悄然降临。

当秃发乌孤的主力大部分涌入那片三面环山的洼地时,异变陡生!

“咚!咚!咚!”

三声沉重而震撼的战鼓声,如同九天惊雷,猛然从两侧山巅炸响!鼓声激越,穿透了喊杀声和马蹄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紧接着,两侧原本寂静的山林间,陡然竖起了无数面玄色旗帜!如同瞬间生长出的黑色森林!旗帜之下,是密密麻麻的弩手和弓箭手,他们隐藏在树木之后,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和手中的弩箭、弓箭,冰冷的箭簇在秋日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对准了下方混乱的柔然骑兵。

“放箭!”

随着山巅之上,沈璃冰冷而清晰的下令声(通过旗号与鼓声传递),无数弩箭和箭矢,如同飞蝗暴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两侧山腰倾泻而下!

这不是普通的箭雨。其中大部分,乃是工部日夜赶制、沈璃特别要求加强的神机弩!这种弩箭力道强劲,射程远,穿透力极强,专门为了克制柔然骑兵的皮甲和轻盾。神机弩的弩臂是用坚硬的桑木制成,弓弦是用牛筋和蚕丝混合编织而成,需要两名士兵才能拉开,发射时威力巨大,能够轻易穿透两层皮甲。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密集得如同雨点落在地面上的声响。正在冲锋的柔然骑兵,如同被无形的镰刀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战马的悲鸣、士兵的惨叫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在山谷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锋利的弩箭轻易地穿透了他们的皮甲,有的箭簇甚至将人和马一起钉在地上!一名柔然骑兵刚举起弯刀,想要砍向身边的大燕士兵,一支神机弩箭便从他的前胸射入,后背穿出,带着一股鲜血,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从马上栽倒在地,当场死亡。另一名骑兵的战马被弩箭射中,战马吃痛,扬起前蹄,将他甩了下来,他刚要爬起来,便被后续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高速冲锋的阵型,在如此密集、迅猛的远程打击下,瞬间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人马相撞,自相践踏,死伤惨重。有的骑兵想要调转马头逃跑,却被后面冲上来的骑兵挡住,只能在原地打转;有的骑兵则失去了控制,疯狂地挥舞着弯刀,砍向身边的同伴;整个洼地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屠宰场。

“有埋伏!中计了!” 秃发乌孤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算计,心中的愤怒和羞辱感瞬间淹没了理智。他挥舞弯刀格挡着不断射来的箭矢,刀刃与箭簇碰撞,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火花四溅。他身边的亲兵不断落马,有的中箭身亡,有的被混乱的人马踩伤,原本精锐的亲兵卫队,瞬间损失过半。

然而,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

就在柔然骑兵被箭雨压制得晕头转向、阵型大乱之际,洼地的侧后方,突然响起了更加沉重、更加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如同闷雷滚动,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大燕铁骑!随我杀 ——!”

秦峰一马当先,手持长槊,身先士卒!他的长槊是用精铁打造,长达丈余,槊头锋利无比,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身上的重甲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如同战神下凡。他身后,是养精蓄锐多时、装备最为精良的三千重甲骑兵!这些骑兵人马皆披重甲,甲片厚重,能够抵御刀箭的攻击,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他们手中的长矛和马槊,在稀疏的日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整齐地向前指着,形成一片钢铁的森林。

他们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以无可阻挡的气势,狠狠地凿入了柔然已经混乱不堪的军阵之中!

“轰!”

钢铁洪流与血肉之躯猛烈碰撞!刹那间,人仰马翻,骨断筋折!秦峰的长槊如同毒龙出洞,所过之处,柔然骑兵如同纸糊般被挑飞、刺穿!一名柔然骑兵挥舞着弯刀,朝着秦峰砍来,秦峰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同时手中的长槊向前一送,槊头瞬间刺穿了那名骑兵的胸膛,将他挑在半空中,鲜血顺着槊杆流下,滴落在地上。

重甲骑兵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他们如同猛虎下山,轻易地撕开了柔然人的阵型,将其分割、搅碎!骑兵们手中的马槊不断挥舞着,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鲜血和惨叫。有的骑兵用马槊将敌人挑飞,有的则用弯刀砍向敌人的头颅,有的则用马蹄将敌人踩碎,整个战场变成了一片血腥的修罗场。

与此同时,之前 “溃败” 的李崇所部,也骤然返身,如同换了灵魂,士气如虹。士兵们脸上的慌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勇猛。他们举起手中的长枪和盾牌,朝着混乱的柔然骑兵发起了猛烈的反攻!李崇手持大刀,身先士卒,一刀砍向一名柔然骑兵的脖子,将他的头颅砍飞,鲜血喷溅了他一脸,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向前冲杀。

两侧山坡上的伏兵也冲了下来,赵猛和王勇分别率领左翼和右翼的步卒,如同两把利剑,从两侧夹击柔然骑兵。他们手中的长枪和大刀不断挥舞着,与柔然骑兵展开了殊死搏斗。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在落鹰涧内回荡,声震四野!

秃发乌孤目眦欲裂,他看着自己的军队被一步步分割、包围,心中的愤怒和绝望越来越强烈。他挥舞弯刀,试图组织抵抗,砍倒了几名冲上来的大燕士兵,可在大燕军队默契的配合与绝对的优势打击下,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信将领被秦峰一槊刺于马下,看着麾下勇猛的儿郎们如同羔羊般被屠杀,看着自己的军队一步步走向灭亡。

“沈璃 ——!” 他发出不甘的咆哮,声音嘶哑而凄厉,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远处山巅上,那道隐约可见的、伫立在玄凤大纛下的玄甲身影。他恨,恨自己的骄狂,恨自己的轻敌,更恨那个将他引入陷阱的女人!

回答他的,是一支从刁钻角度射来的神机弩箭!箭矢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流星般划过天空,瞬间穿透了他匆忙举起的皮盾 —— 那皮盾是用三层牛皮制成,能够抵御普通的箭矢,却抵挡不住神机弩的威力。弩箭狠狠扎进了他的肩胛,深入骨髓,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秃发乌孤惨叫一声,险些坠马。他能感受到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皮甲,肩胛处的肌肉失去了知觉,手中的弯刀险些掉落。他知道,大势已去,再不走,自己也要葬身于此!

“撤!快撤!” 他忍着剧痛,调转马头,在残余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如同丧家之犬,朝着来路疯狂逃窜。亲兵们为了掩护他,纷纷冲向追上来的大燕士兵,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刀箭,一个个倒在地上,成为了他逃亡的垫脚石。

主将一逃,本就濒临崩溃的柔然军心彻底瓦解,残存的骑兵再也无心恋战,纷纷丢盔弃甲,亡命奔逃。有的骑兵甚至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脱下了沉重的皮甲,只求能够跑得更快一些。

“追击!不要放走了秃发乌孤!” 秦峰浑身浴血,如同战神,他的铠甲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脸上也溅满了血污,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他高举长槊,率领骑兵衔尾追杀,对那些逃跑的柔然骑兵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落鹰涧一战,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

当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涧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战马的粪便味和尸体的腐臭味,令人作呕。洼地之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暗红色的血液汇聚成小溪,沿着通道缓缓流淌,染红了每一寸土地。折断的兵器、倒毙的战马、残破的旗帜随处可见,构成了一幅惨烈无比的战后图景。

有的战马还没有死去,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鸣,四肢不断抽搐着;有的士兵还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有的尸体已经被踩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身份,只能从衣着和兵器上判断是大燕士兵还是柔然骑兵。

沈璃在青黛和侍卫的护卫下,踏着被鲜血浸透的土地,缓缓走入战场。玄甲之上,沾染了些许尘土和血点,但她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如同寒风中的松柏,不屈不挠。看着眼前这修罗场般的景象,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出来 ——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惨烈的战场,虽然在梦中无数次经历过杀戮,但现实的残酷,依旧超出了她的想象。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却异常清明和坚定。她知道,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最赤裸裸的杀戮与生存。为了保卫家园,为了驱逐胡虏,为了让北境的百姓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这样的牺牲,是必要的。

“报 ——!”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他身上的铠甲沾满了血污,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和激动。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启禀太傅!此战大捷!初步清点,歼敌约一万三千余人,俘获两千!缴获战马三千余匹、弯刀五千余把、弓箭两千余副,以及大量的粮草和物资!敌酋秃发乌孤身负重伤,仅率数百残兵逃脱!我军伤亡…… 伤亡约四千!”

以四千伤亡,换取歼敌过万,并重创敌军前锋,这无疑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要知道,柔然骑兵向来以勇猛善战着称,在此之前,大燕军队与柔然骑兵的交战中,往往要付出两三倍的伤亡才能击败敌人,而此次,却以如此小的代价取得了如此大的胜利,怎能不让人振奋!

周围的将领和士兵们,看着沈璃的目光,彻底变了。之前的疑虑、轻视,此刻全都化为了由衷的敬佩和狂热!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女太傅,不仅在朝堂上智谋过人,在战场上更是用兵如神,竟然能以如此巧妙的计策,击败骄狂的柔然前锋!

“太傅英明!”

“太傅神机妙算!”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在落鹰涧内冲天而起!所有士兵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有的举起长枪,有的挥舞大刀,有的甚至脱下了头盔,向着那位伫立在血色夕阳下的玄甲女子,发出最狂热的呐喊!他们的声音充满了激动和崇敬,如同信徒在朝拜他们的神明。

李崇快步走到沈璃面前,他身上铠甲染血,脸上的刀疤因为兴奋而显得更加狰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振奋和愧色。他深深一揖到地,腰弯得极低,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末将李崇,此前对太傅多有质疑,实乃井底之蛙,目光短浅!太傅用兵如神,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末将拜服!日后唯太傅马首是瞻,绝无二话!若太傅有令,末将万死不辞!”

秦峰也策马回来,他的战马身上也沾满了鲜血,他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首级 —— 那是秃发乌孤麾下一名万夫长的头颅,首级的眼睛还圆睁着,带着临死前的恐惧。他跳下马,对着沈璃抱拳,激动道:“太傅!此战打得痛快!末将从军数十年,从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胜仗!太傅的智谋,让末将心服口服!日后末将愿为太傅先锋,扫清北境胡虏!”

其他将领也纷纷围了上来,对着沈璃抱拳行礼,口中不断称赞着她的英明神武。帐内的质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敬佩和信服。

沈璃看着眼前这群情激昂的场面,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微微放松了一些。她知道,这场胜利,不仅击败了柔然的前锋,更重要的是,赢得了将士们的信任和支持。她抬手虚扶了一下李崇和秦峰,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诸位将军辛苦了。此战之功,非我一人之谋,乃是将士用命,三军齐心之果!若没有将士们的浴血奋战,若没有诸位将军的密切配合,便没有今日的胜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欢呼的士兵,声音提高,清晰地传遍四方:“首战告捷,足以证明,柔然铁骑并非不可战胜!我大燕儿郎,亦能浴血沙场,护我国土!今日之功,本宫已命书记官详细记录,所有立功将士,皆按律行赏!斩杀敌将者,升官加爵;俘获敌人者,赏赐银两;阵亡者,加倍抚恤!他们的名字,将刻上北境的英烈碑,受万世香火,让后人永远铭记他们的功绩!”

“太傅千岁!大燕万胜!”

欢呼声更加热烈,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落鹰涧的阴霾彻底驱散,将胜利的消息传遍整个北境!士兵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自豪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他们知道,在这位神机妙算的女太傅的带领下,他们一定能够驱逐柔然胡虏,保卫北境的家园!

沈璃转过身,望向北方,那里是拓跋烈主力所在的方向。落鹰涧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是敲向柔然的第一记重锤,也是她向天下人证明自己军事才能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更加血腥。拓跋烈的主力还有二十余万,他们装备精良,作战勇猛,远比秃发乌孤的前锋更难对付。而且,朝中的主和派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能会借机发难,质疑她的决策,甚至试图阻止北征。

但她无所畏惧。

她微微扬起下巴,玄甲在血色夕阳下,反射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摄政太傅沈璃” 这个名字,将不再仅仅与朝堂权谋相关联,更将与赫赫军功、不败威名,一同响彻大燕的每一寸土地,甚至传入那漠北王庭之中。她要让拓跋烈知道,大燕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沈璃,更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女子!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掩埋阵亡将士的尸体,休整一夜。明日,兵发云州!”

她的命令简洁而有力,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声音在落鹰涧内回荡,如同战鼓,激励着每一位将士。

墨坛书屋推荐阅读:末世重生:我觉醒了双系统?最豪赘婿陆枫纪雪雨我在古代逃荒路上如鱼得水万界独尊玄天战尊傲气凌神教授家的小姑娘恶毒女配不按剧情走阴神司探登高者寡六零:老太搞事业,养崽崽日常相公失忆后,医妃带空间养崽穿书女配和未婚夫恋爱的甜甜日常官道之1976军阀:从县长开始征伐天下星际毛绒绒陆沉周若雪无删减完整版拜师九叔之我在民国当军阀小公爷,夫人带前世记忆重生救府末世金丝雀到年代文的摆烂人生带雨梨花祁同学,真的不继续追了吗重生四岁小玄师,别怪我无情以大针蜂开局的异世界宝可梦之漫威:搞笑角色摆烂日常超神:我真不想成神!快穿:我修仙回来了,渣渣速退恃娇宠宫廷双姝:权谋与情丝剑道初心女尊:当白切黑皇女遇上土匪郎君庶女发癫日常肖靖堂升职记窝囊女婿三年被瞧不起岳风柳萱崩坏:终末之诗变成动物后才知道摆烂有多香暗恋,你是我的遥不可及远古时代的悠闲生活叫你当炮灰,你转身毒翻全场?和死对头影帝穿越古代逃荒赢麻了斩神:转生黄泉,践行虚无之路!玄学大佬驾到,万千恶鬼瑟瑟发抖恶毒女配一心求死原神获得造物主系统的诸天之旅陶园田居,悠闲的山村生活修真需要高科技摸金校尉:大赦天下别人啃老我啃小,我的儿子是大佬国运:失忆的我要扮演张麒麟玩止水
墨坛书屋搜藏榜:萌宝被抛弃后:被全国兵哥哥宠哭养猪小能手穿七零首长见面要毁婚?后来被钓成翘嘴盗墓:开局探索金国大将军墓甜!漂亮军嫂海岛寻夫后被宠上天绝世邪神图书馆转角遇到你奥特:黑暗洛普斯的奇妙冒险!我作业没写你要我穿越世界消刀?雷符当纸抽用,我还怕你红白撞煞吗?穿来就撩佛子:破戒从吻开始离婚当夜,被豪门继承人搂着亲王妃强势回归,被休摄政王追妻忙救命,霍爷的小傻妻野又撩我的老领导是李云龙天地道君要回家神豪系统之打造奢华娱乐帝国尸兄:从葫芦娃到尸皇仙子毋燥,我拚老命也要解你情毒在团内当团宠的一天我以前好像很厉害龙族:开局拐走夏弥自创超凡体系你好!亲爱的小狼!从开始的左道生涯[综]万界旅行社医妃入怀,王爷你就宠她吧八零偏执大佬的娇软白月光新时代的女奥特2被甩后,嫁给了他死对头蜡笔小新:我的校园青春仙路漫漫吾终将问鼎!悍姐好种田替嫁残疾大佬后他站起来了崩坏:带着女武神写二创盗墓同人之换个姿势穿小哥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正阳门下:东南亚之主魔道少主的我,功德成圣了靖康物语之塞北帝姬泪那夜后,糙汉霍总跪哄孕吐小甜妻春日云烟直男穿进ABO靠装A升级美貌呆萌女撩了臭屁腹黑影帝神起在风华我与你不止于此鬼灭:琉璃化雪安陵容重生之我一胎俩宝了大秦:开局炼制百万傀儡阴兵极品废柴召唤师萌娃分配主神
墨坛书屋最新小说:七零,我的目标是气死绿茶养女三角洲:开局被麦晓雯捡回家宝可梦:从矿工开始的沙暴之王我的剑首女友从崩铁来莫里亚蒂即将降临他忠诚的米花町历史上消失千年的最强王朝在帝都的那些日子轨途惊魂血玉茶灵李氏玄途:仙阀崛起蠢萌兔子精一不小心成了兽族战神乾隆王朝侠义传龙起修真之潜龙出渊试婚男女葬墟诡碑鸣潮:星痕共鸣者晚风裹着她的名字穿越冷宫,我把朝堂玩成卡牌游戏王牌娇妻:秦爷的糖心攻略重活一世,我成了偏执权臣的白月重生:爱神降临宋时清晏:职场女官逆袭记穿越废后直播带货续命火影:横扫忍界从击杀新之助开始花店小仙女和商界冷总裁咸鱼娇妾一勾手,薄情王爷变成狗不看后悔的36036个恐怖故事限定心动:这份合约有点甜诡异游戏,开局变成清纯人偶雪夜药庐:镇北王的替嫁神医妃道长,别炸电路我在灵魂摆渡开直播手持万法玉简,我让家族万仙来朝畸爱饲养指南我在凡人改道修遮天法鸣潮:原来我才是多余的?盗墓笔记:东北张家凶咒星际种菜,我成了三男主的团宠我在盗墓世界练国术布朗宁探案集综影视圆梦四合院:弃中专选高中,飞向蓝天一人:开局八门遁甲硬刚老天师重生影后作妖系统带我撩爆太子爷在时光中重逢重生之凰:乱山河民义:开局得罪梁璐的我下海经商崩铁:救世主的葬礼桃枝气泡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