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病毒如同附骨之蛆，沿着构成陆言三人存在基础的数据定义疯狂侵蚀！周明面前的电脑屏幕瞬间被乱码覆盖，机箱发出过载的焦糊味，他本人更是闷哼一声，鼻孔渗出血丝，显然他的“技术”身份在数据层面被重点照顾。苏小婉也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被冻结，意识与身体的联系变得迟滞，手中能量匕首的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
这是最阴险的攻击，无视物理防御，直指存在根本！
“稳住！”陆言低喝一声，【规则之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瞬间解析出这股规则病毒的构成模式——它并非单一的攻击程序，而是由数千个微小的、不断自我复制的“逻辑炸弹”和“定义覆盖指令”组成，如同数字癌细胞，旨在覆盖并改写他们的核心数据。
硬碰硬地清除，效率太低，而且对方可能留有后手。
必须找到源头，或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明！还能动吗？尝试反向追踪数据流，不用精确定位，锁定大致方向区域就行！”陆言一边下令，一边双手虚按在数据地面上，【规则之眼】的光芒如同探照灯，扫描着病毒来袭的路径。
“我……试试！”周明咬牙，不顾七窍流血，双手在键盘残存可用的部分上疯狂敲击，利用病毒传播时必然留下的数据通道进行反冲。
“苏小婉，回忆秦盟技术团队的核心成员，尤其是擅长精神编程和规则渗透的人！”陆言同时问道。
苏小婉强忍意识冻结的痛苦，快速回答：“最有可能的是‘符师’！一个老家伙，很少露面，但传闻秦盟很多核心程序的底层架构都出自他手，风格……阴狠绵长，擅长布局！”
符师！陆言记下了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周明嘶哑地喊道：“东北方向！大概……一点五公里外的数据节点区域！信号源很强！”
一点五公里，在这不断变幻的数据回廊中，距离不近。但足够了！
陆言眼中厉色一闪，他没有去清除体内的病毒——那会消耗大量精力且治标不治本。他选择了一个更激进、也更符合他风格的做法！
他集中精神，不再将【规则之眼】用于防御，而是全力沟通那被压制的“有限指令输入”权限，目标并非自身，也非来袭的病毒，而是——这片通天塔的数据空间本身！
他要利用塔内更高优先级的规则，来“举报”这次违规攻击！
【指令：“检测到未授权的规则层级恶意数据攻击（病毒特征码：xxx…），严重危害访问者安全及试炼公平，申请启动塔内‘自适应防御反制机制’，对攻击源进行规则级溯源与压制。”】
【指令复杂度：极高！】
【权限匹配度：低！（但符合塔内基础安全协议）】
【执行结果：判定中……】
陆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在赌博！赌这通天塔的智能系统会优先维护自身规则秩序！
短暂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等待后——
【警告：检测到违规恶意数据攻击！】
【根据基础安全协议第3条，启动自适应防御反制！】
【正在溯源攻击源……已锁定！】
【执行规则压制！】
一股远比“符师”病毒更浩瀚、更不容置疑的规则力量，如同天罚般，顺着病毒来袭的路径，猛地反向轰击而去！
刹那间，陆言、周明、苏小婉三人身上那阴冷的侵蚀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紊乱的数据定义迅速恢复正常。周明电脑上的乱码消失，虽然损坏无法修复，但至少停止了恶化。苏小婉也感觉思维重新变得清晰。
几乎在同一时间，东北方向一点五公里外，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痛哼，以及一阵剧烈而不稳定的能量波动，随即迅速平息下去。
“符师”吃了个大亏！
“走！”陆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扶起虚弱的周明，与苏小婉一起，迅速离开原地，钻进了一条复杂的数据岔路。他不敢保证“符师”没有同伙，或者塔的反制是否彻底。
几分钟后，三人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由几块巨大而稳定的数据立方体构成的夹角，暂时休整。
周明瘫坐在地，吞下苏小婉递过来的应急药物，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妈的……差点就被格式化了……”他心有余悸。
苏小婉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低声道：“符师出手，意味着秦风对我们已经下了必杀之心。在这塔里，他们占据人数和组织优势，我们很被动。”
陆言没有说话，他正在快速消化刚才的经历。塔内规则的利用，给了他新的启发。他再次看向那巨大的积分榜，秦风依旧高居榜首，积分已经突破2000，将第二名的龙影远远甩开。
“不能跟着他们的节奏走。”陆言忽然开口，目光锐利，“秦盟想凭借势力和先知优势，快速通关，赚取积分，锁定胜局。我们偏不。”
“老大，你的意思是？”
“还记得我们进来的目的吗？”陆言看向那巍峨的通天塔深处，“‘规则之基’，‘洞察真实’。这塔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规则集合体。秦盟在忙着完成任务赚积分，我们何不……直接研究这塔本身的规则？”
周明和苏小婉都愣住了。研究塔的规则？这想法太疯狂了！别人在闯关，他们却想研究游戏引擎？
“高风险，但可能是高回报。”陆言解释道，“秦风的积分领先，无非是凭借人多和先知，清理怪物、破解陷阱效率高。但如果我们能找到这塔的规则漏洞，或者理解其运行机制，或许能直接获取大量积分，甚至……找到通往更高层的捷径，或者掌控部分塔的权限！”
这个想法让周明和苏小婉都倒吸一口凉气。掌控部分塔的权限？那在这塔内，几乎等同于神！
“可是……这太难了。”周明看着自己报废的电脑，苦笑道。
“不需要完全破解。”陆言拿出那枚依旧沉寂的“加密的数据信标”，“它和这塔必然存在联系。我们可以把它当作一个‘钥匙’，或者‘后门程序’来尝试。周明，你虽然电脑坏了，但你的知识和分析能力还在。苏小婉，你负责警戒和收集塔内其他区域流传出来的、关于规则异常的零散信息。”
他将数据信标递给周明：“尝试用你的精神力，结合我对规则结构的描述，去感受它，模拟它与塔内规则的交互。我们不需要正面抗衡秦盟，我们要在他们看不见的层面，开辟第二战场！”
就在陆言团队决定另辟蹊径，从“玩家”转向“漏洞挖掘者”时，在数据回廊的另一个区域。
秦风负手而立，站在一片刚刚被他以绝对力量清空的数据废墟上，脚下是无数崩溃消散的数据怪物残骸。他看着积分榜上自己遥遥领先的名字，脸上并无喜色。
一个身影在他身边缓缓凝聚，正是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不稳的“符师”。
“失手了？”秦风没有回头，淡淡问道。
“嗯。”符师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和惊疑，“目标身边有规则层面的高手，不仅抵挡了我的‘熵增病毒’，还……还引动了塔的防御机制反噬了我。”
秦风终于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看向符师：“能确定是谁吗？陆言？”
“无法完全确定，但那手法……很诡异，不像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技术或异能，更像是……直接与底层规则对话。”符师心有余悸。
“直接与规则对话……”秦风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冷芒，“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他比我们预想的，更接近‘真相’。”
他抬头，望向塔的深处：“通知下去，计划变更。对陆言团队的猎杀优先级，提升至与探索‘规则校验大厅’同等。必要时，可以动用‘那个’。”
符师身体微微一震：“动用‘那个’？会不会太早了？而且代价……”
“代价可以承受。”秦风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绝不能让他接触到‘规则之基’。否则，我们所有的先发优势，都将荡然无存。”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数据屏障，看到了正在某个角落试图“破解”通天塔的陆言。
“棋盘很大，但执棋者，只能有一个。”
（第十九章 完）